晚上六点半，萧家大宅，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开进去，停在了门口的院子里。
季雨沫握着萧陌寒的手，每次到这里来，总觉得这里大得惊人，却从来没心思好好逛一逛。
“大少爷，大少奶奶。”
管家一如既往地在门口等着，边上还候着两排的佣人，弓着腰，态度恭敬。
她唇边带笑，礼貌地点了点头，随着萧陌寒往里面走。
“哟，真是稀客，你们怎么回来了？”
萧凡宇刚好从楼上下来，迎面就看到他们，笑得一脸的挑衅。
季雨沫扫过去一眼，视线快速地从他脸上晃过，神色复杂。
萧陌寒则干脆选择了无视，牵着她往客厅走去。
偌大的客厅，真皮沙发上，萧铭扬静坐着，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手上拿着报纸，抬眸淡淡地看过来一眼，没有说话。
“爸，我有点事想问你。”
“先吃饭。”
萧铭扬的回答很简单，最近一段时间萧陌寒做了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心照不宣地没有说出来罢了。
萧陌寒皱着眉，神情隐隐有些不愉。
手指轻轻勾了一下，季雨沫攥了攥他的指尖，示意他吃了饭再说。
还没开饭，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刚坐下，周珮媛就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她脸上神情急切。进门看到他们，神情马上一顿，转瞬便恢复了一贯的温婉安静。
“陌寒，小沫，你们怎么回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可以让厨房多做几个菜。”
她脸上露出一抹浅笑，说得很客气，但是心中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妈，他们可不是回来吃饭的，你不用这么殷勤，他们也看不上你的殷勤。”
萧凡宇抱着肩倚在一旁的墙柱上，唇边似笑非笑，桃花眼里都是轻蔑和讽刺。
“小宇说什么呢，陌寒他们难得回来吃饭，你少捣乱！”周珮媛眼含警告地瞪他一眼，“快去叫爷爷来吃饭。”
“爷爷可未必愿意跟他们吃饭！”
萧凡宇冷哼一声，嘴上这么说，却转身去叫周止群，反正他也乐得看好戏。
一刻钟之后，餐厅饭桌上，六个人安安静静地吃饭，席上没人说话，气氛很是僵冷。
萧陌寒动筷不多，他本就不习惯和很多人一起吃饭，即便是用公筷，也显得不舒服。
季雨沫时不时往他碗里夹一些菜，动作极其的自然。
萧凡宇看着，鼻间哼了哼，一脸的不屑。
饭桌上寂寂无声，很有点山水欲来的感觉。
一顿饭很快吃完，六人分坐在沙发上，中间的茶几上摆着佣人端上来的茶，白烟袅袅，茶香弥漫。
“说吧，刻意赶回来吃这顿饭，到底想说什么？”
先开口的是萧铭扬，他板着一张脸，满脸的严肃，语气也染着淡淡的不悦。
“我回来就想要一个真相，当年的真相！”
萧陌寒嗓音淡漠地开口，抬眸，视线灼灼地盯着坐在对面的萧铭扬，眼神毫不示弱。
他的一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凝结，仿佛有暗流在涌动。
“混账东西，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让你不要查，非要查，你就非要把家里搅个鸡犬不宁是吧！”
首先有反应的是萧止群，他的情绪异常激动，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敲击着地板，脸上的愤怒太过明显。
“爸，别激动，你这几天身体也不爽利，医生让你情绪保持平和。”周珮媛很自然地走过去，端起桌上的茶，递给他，“你喝口茶消消气。”
“砰！”的一声，她手里的茶杯被萧止群一下子扫在了地上。
“还喝茶，我都要被这个不孝的东西气死了！”
茶水洒了一地，地板上冒着热气，碎片飞溅，一一散落在脚边。
周珮媛心头一惊，下意识地去看萧止群的手，“爸，你手没烫到吧，你这又是何必呢。当年的事情既然陌寒这么想知道，就让他问个清楚。不管他查到了什么，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她一边说，一边招呼佣人过来将碎片清扫干净，免得不小心踩到误伤。
季雨沫看着她从容不迫的样子，真的有些佩服。
明知道萧陌寒这段时间一直在查当年的事情，也分明就隐瞒了很多事情，但是这个时候居然还是这么镇定自然，真是厉害。
佣人收拾干净之后，周珮媛坐回了萧铭扬身侧，她抬头看着一脸冷然的萧陌寒，道：“陌寒，你查到了什么，想问什么，今天我们就一次过说清楚吧。”
萧陌寒看着她，冷冷地蹙眉，唇边扬起一道讽刺的弧度，视线却再一次转到了一旁的萧铭扬身上。
“当年的那场车祸，根本不是意外，但是法庭审判的时候，那些不利的证据全部被人为地湮灭了。明明是一场蓄意的谋杀，到了后面竟然变成了司机心急救女儿的无心之失，只判了五年就放了出来。萧铭扬，车祸受伤的是你的妻子和儿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身侧，季雨沫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她一直知道萧陌寒在查这件事，本以为是跟周珮媛有关，怎么会是萧铭扬？！
萧陌寒咄咄逼人的质问，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萧铭扬蹙眉沉默着，一句话都没说。
“就算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和孩子，怎么能够那么狠心去谋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质问声还在继续，这一次连萧凡宇都愣住了，段云天的事情他从中作梗也只是为了为难一下萧陌寒，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但是这样子的真相，倒真是令人意外。
“为什么不回答？心虚还是不敢回答？”
萧陌寒凝眉，眼神如锋利的刀锋一般狠狠刮到萧铭扬的脸上，这么多年，虽然他已经很少回这个家，但是也没想过当年的真相会是这般不堪。
萧铭扬伸手，端起茶几上的杯子，神情自若地喝了一口茶，方淡淡地道：“你知道了又如何，怎么，还打算杀了我给你母亲报仇？”
他没有正面回答，但是说出口的这句话几乎等于是默认了萧陌寒的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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