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8月6日早上,陈韶一觉醒来,天都大亮了。本以为是早上六点多,一看表,直接从床上蹦起来开始收拾,竟然七点五十分了。距离定下的8点的闹钟只有几分钟。
所有准备昨晚都已经做好,只用刷牙洗脸,吃早饭。吃着方便面,陈韶有点后怕。
昨晚辗转反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而日头其实没有想得那么靠谱。巴黎比柏林纬度低。越靠北,夏天亮的越早。
上午十点,陈韶出门了。
出于安全考虑,徐树铮上校要求每一个人都单独出门,单独行动。着装要尽量低调,容易融合在法国。
好在法兰西是高卢人种,因为靠着地中海,所以鼻梁和脸部轮廓远没有北方冰天雪地的日耳曼人看着那么硬直。和**轮廓相近的人也不少。
只是那蓝眼珠绿眼珠和一身金灿灿的毛,陈韶无论如何都长不出来。
肚子走到巴黎地铁站口,陈韶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看。
与满街的法国佬相比,埃菲尔铁塔城市的天际线上的身姿格外显眼。这就是巴黎的象征,与之相比,新建的地铁站就没了存在感。
在地面上看不出地铁规模,沿着地铁站通道拾级而下,下去没多久就进入了地铁站的广大空间。
即便是乘坐过好几次巴黎地铁,陈韶还是感觉到一些震撼。为了配合巴黎世博会建设的巴黎地铁站,看上去是把整个火车站都搬到了地下。
位于地铁站中央的是几条铁轨,两边的站台规模毫不逊色于火车站色。一根根粗大的水泥柱支撑着上方的拱形穹顶。穹顶上安装了不少灯,将本该黑暗的地铁站里照的亮如白昼。
人来人往的地铁站中残留着些许油漆气味。为了这次巴黎世界博览会,法国大概是过于赶工,一部分油漆还没干透。
地铁进站,一众乘客蜂拥而入。进去之后就闻到一股远胜**夏天公交车里的味道。看来除去彩色眸子和一身毛之外,这身体味也不是陈韶能学到的。
一节节车厢的入口外,地铁乘务员从外面关上车门,哨声接连响起。停了片刻,地铁震动一下,开始缓缓加速。渡过了最初的短暂晃悠阶段,行驶的越来越平稳。
出站的时候,陈韶看了看手表。加上每一站停靠时间,二十几分钟就跑了十几公里。可比燕京拥堵的交通强太多。
出了地铁口,不远处世博会的场地就映入眼帘。围墙内,各种高大的临时建筑比比皆是。世博会入口处,各色人等往来其间,热闹非凡。转回头,埃菲尔铁塔已经在后方。便是跑了这么远,铁塔依旧在天际线上独一无二。
陈韶按照计划继续往前走。过了两个街口,每一个街口都有人在看报纸。根据行动描述,他们手里常见的小东西,譬如鲜花和手杖,以及帽子上的小饰品,都能确定这些人是布下的观察哨。而不同的姿势都代表着他们没有发现异样。
在11点50分,陈韶见到前方有个看报纸的人,正是昨天见过面的专家。走到专家身边,陈韶低声说道:“我来了。”
专家已经注意到了陈韶,将报纸卷起来,对着斜前方说道:“在照相馆里接头。”
听到‘照相馆’三个字,陈韶只觉得豁然开朗。
此次行动十分机密,参加人员都只被单独告知自己负责哪一项任务。并不知道任务前置与后置。徐树铮上校交代,这是为了避免有人突然被抓,导致整个行动彻底失败。
所以陈韶一直很不解,那么多图纸该怎么交接。此时所有疑惑立刻有了合理的解释。
大中午的照相馆内,陈韶看着门把手上方的牌子是‘关店’,果然与计划描述相同。
让专家在门外等,陈韶率先进入了照相馆内。柜台内空无一人。扫视照相馆内,墙壁上挂满了照片。大多是些浓妆艳抹的法国女郎,少部分是儿童照、全家福以及各种男士定妆照。
安静的照相馆内,这些人像仿佛都在无声的看着陈韶自己。加上屋内阴凉的温度,让陈韶不禁有点发毛。
按照记忆中的布局图往里走。照相馆内房间不多,也都没锁门。陈韶一间间推开进去查看,里面都都没人。
确定没有埋伏,陈韶才走进了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和别的未锁房间不同。房门紧闭,推都推不开。
按照约定,一长三短的敲了门。里面没动静,再敲一次,门突然被打开了。陈韶探头一看,如计划书中所描述,只有两人。
其中一个手里紧握一个公文包的把手,看上去就有股子技术人员的感觉。就见这位神色有些紧张,地中海的脑门上都亮晶晶的。
陈韶用自己法语极限,背诵着街头暗号,“先生,喜欢,哪个明星?”
“芳汀。”
“她,有,儿子。”
“我喜欢她女儿珂赛特。”说完这么不正经的接头暗语,技术人员模样的家伙拿着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陈韶觉得这家伙的表现过于紧张,却也没看到其他疑点。只能对另一个看着是店主的家伙招招手。店主穿着就比较时髦,也有点紧张,却还算好。他无言的跟着陈韶离开小房间,回到了前厅,拉开了门。
直到亲眼见到专家与那名技术人员在小房间里聊了几句,随即架起照相机开始拍照,陈韶才回到前厅。
军校里面有制图课,只要学过,就明白了描一张复杂的大图需要好几天时间。陈韶很清楚机密图纸管理的多严格。即便能带出来,也不能直接卖了。定期检查制度下,必须在下次检查前把图纸还回去才行。还不回去就会被抓。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就让陈韶想不明白。听到照相馆三个字,陈韶就想到用拍照的方式得到图纸。直到亲眼看见,更明白这是个非常好的手段。
摄影店老板安静的坐在柜台里,一言不发。陈韶满屋的看着,目光落在了座钟上。已经十二点十分了。再看自己的手表,也是十二点十分。
陈韶只觉得莫名的不安起来,赶紧用自己水平内不会产生歧义的法语问道:“还有,别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