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襄舔了舔干涩的嘴巴,他现在是力不从心,管不了姜准太多,姜准是跟着他来了l市,现在他不在了,自然是希望姜准去一个更适合他的城市生活。
姜准明显是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话还没说出口便很着急地挂了电话,舒襄几乎是担心他被人挟持了。
隔了很久,舒襄又收到了姜准给他发来的短消息,“这次是我妈跟我一起过来的。”
姜准和他父母关系紧张舒襄也是知道的,正当他疑惑之际,姜准又说:“等我有空了再去找你。”
“你顾好自己就行。”
那边久久也没什么回音,舒襄想着实在不行还是去看他一眼吧,可是很快又到了该上班的时间,一忙起来,舒襄也就把这件事情给忘到了脑后。
一连几天,舒襄都没有碰到什么糟心的事情,点他的客人也都还中规中矩,除了唱歌唱的嗓子有点哑,这天半夜,他走在下班路上才发现姜准给他发了消息,“我现在在o市,你在哪?”
舒襄虽没喝太多酒,但也跟着陪了不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的嗓子这两天已经彻底唱不出歌,但是酒还能喝。
舒襄一边撸头发一边给姜准回消息,“今天太晚了,明天见吧。”
姜准秒回,“难道不是你消息回的太晚吗?”
舒襄又仔细一看,消息果然是在他上班之前发过来的,他又说:“抱歉,明天再见。”
“我明天一早就走了,现在见。”
舒襄四处看了看,发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烧烤摊,便调转车头骑了过去,顺便给姜准发了位置。
也不知道姜准是从哪里赶过来,总之舒襄是等了挺久,几乎要在烧烤摊前睡着,然后才看到姜准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明明天气还挺凉,这家伙上身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线衣,也不知道在装什么酷,但是精神确实是精神了一些,头发也不像之前那样杂乱着不知整理。
舒襄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待到姜准在他对面坐下,舒襄又指了指面前已经稍微有点凉了的肉串,“吃吧。”
他知道他的嗓子如同一个破锣,所以就尽量不开口讲话,可是这简短的开口也令姜准发现了破绽,“你嗓子怎么了?”
“最近辣椒吃多了兄弟。”
“你不是不吃辣吗?”
“有点迷上了。”
“是吗?”姜准反问,他看舒襄双颊微红,眼睛也有点睁不开的意思,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透出一片浓黑的阴影,就是看不到他的眼睛。
其实他已经闻到了也感觉出来,舒襄一定是喝了不少的酒,他想多问两句,可又问不出口,直到迎面走来的两人和舒襄打了招呼,“嗨,小襄。”
姜准停止咀嚼口中的羊肉串,舒襄也终于抬起了眼睛,他扯出一个笑容,姜准总觉得这笑容带有些许公式化,这让姜准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舒襄很少会无缘无故就对人笑。
“这么巧。”舒襄说:“刘哥你们也来撸串儿?”
“对啊,刚刚上班太累了嘛,好不容易下班不得放松放松。”
“这位是?”姜准觉得有些厌恶,因为这个刘哥挤眉弄眼的神情,而且这人周身喷香扑鼻,几乎令人窒息。
“我朋友。”舒襄很快说道:“我们坐一会儿就走。”
“这么急着走干嘛呢?”刘哥他们笑嘻嘻着挤了过来,不由分说开始对舒襄勾肩搭背,“对了小襄,你今天晚上陪的那个老头儿挺有钱的吧,我刚刚看到他开的限量款啊,小费没少拿吧。”
姜准看看舒襄,又看看舒襄身旁这两个头发如同红绿灯一般的青年,他只见舒襄也跟着嬉笑着回答,“还行,没昨天那个大方。”
“刚刚那老头儿还找领班要你微信呢,怎么,你也太是那个了小襄,牛逼,陪了人家三个小时连微信都不给。”
这回舒襄没有了继续作答的意思,再看一眼姜准,姜准的表情已经像吃了屎一样的难看,正想拿串肉串缓和一下,却整个人都被姜准给猛地拽了起来,急匆匆地跟他那两个同事道了别,又急匆匆地结了账,连电动车都顾不上,姜准只知道拽着舒襄一味前行。
舒襄胃里又是酒又是肉,禁不住这一路猛走,他终于是用力拽了拽姜准的胳膊,“别再走了傻b,我要吐了。”
姜准在路边甩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拍二流庸俗电影,舒襄缓了口气,咳了几声,姜准冷冷地看着他,“不是除了沈之森别人不能喊你小襄吗?”
“大哥,他叫的是小巷。”
“什么小巷?”
“巷子的巷。”想瞒的人也瞒不住,舒襄说:“是花名。”
“化名?”
“花名。”舒襄又逐字解释,“鲜花的花,字面意思。”
“你真去卖了?”
舒襄正欲反驳,可再一想,姜准说的也不算错,卖身是卖,卖笑也是卖,谁也不比谁高贵一些。
于是舒襄一点头,“对。”
姜准举起一只手,似乎是想打他,舒襄心想可不能打,他最近被烟酒掏空了身体,再打起来断然不会是姜准的对手。
姜准最终是没能打下去,他换了一种方式把舒襄按在墙上,双眼都是因为愤怒而充血的通红,“所以你就去陪那些老男人?”
“女人也陪。”
“女人?”姜准如同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你确定你ying的起来?”
舒襄摆摆手,是懒得作答,可是姜准又逼问他多少钱一次,似乎舒襄一旦开口,姜准就能够立刻掏钱当个痛快的piao客,可是舒襄也想说,除了沈之森,他是不陪熟人的。
“舒襄,我还真是低估你了。”姜准又说:“亏我我他妈天天对你一忍再忍,我他妈忍这么辛苦,结果你扭脸就对别人开张做生意,早知道我也不用追你了,直接问价就行,反正你喜欢的沈之森石蔚都他妈是有钱人。”
第130章 眼界放开一点吧
舒襄嗤笑一声,有钱也得占到便宜才行,如果他但凡会多占点便宜,现在也不至于让自己置身于这种境地。
懒得开口,和姜准说话甚至还不如对牛弹琴,姜准又问:“你真的就缺钱缺到这种程度?”
舒襄也不掩饰,他又是一点头,“没错。”
“你缺多少?”
缺多少,这怎么能断定呢,他打算这次再打官司的话就请个好律师,好律师要多少钱,他还没问,更何况他还想买房,钱这东西,只要是自己赚的,当然是越多越好。
“我现在没多少钱,但养着你还是不成问题。”
舒襄笑出了声,“不用了,你养好你自己就行。”
“你?你就这么……”姜准原本想说他怎么就这么贱,可是忍了忍,还是没能说出口,虽然他从没有觉得舒襄冰清玉洁过,可也始终觉得他虽贱,但却贱的有底线,如今连这点底线都没有了,才是让他觉得万万不能接受的。
“对,我就是贱。”舒襄替他说完了他想说的话,“就是喜欢过不劳而获的生活。”
他掰开姜准按住他的手,可能这手本来也没用太大力气,所以舒襄掰开的还算容易,又是摆了摆手,舒襄先行离去。他的头脑已经涨到不行,甚至做好了姜准发起疯来将他暴打一顿也先行忍耐的打算,可是还好姜准放过了他,舒襄一路走到他的电动车前,居然一路骑回了家。
只是第二天早上又是被姜准的电话吵醒的,明明他才休息了四个小时还不到,这个神经病,给他打了电话又赶忙挂断,只让他马上看短信。
于是舒襄便强忍着困意看了短信,无非就是道歉,为头一晚的态度道歉,然后就是还想见面。
“我出来一趟不容易,求你再见我一面。”
舒襄还真是见不得姜准搞出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卑微样子,只能强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将自己收拾一番,给姜准发了家附近的公园位置。
选这里纯粹是因为这里好找,舒襄也绝没有买票进公园的意思,又是等了姜准半个小时左右,期间舒襄还因为蹲在公园门口的石狮子上过于不雅观而被保安赶走了一次。
令舒襄感到诧异的是,姜准这次居然是开车过来的,准确的说是姜准开车载着一个金发青年一同前来。
直到近前来舒襄才发现,金发青年并不是杀马特,而是人家本来就是一个金发小伙儿,他是个外国人。
这两人一齐向他走来竟是十分养眼,舒襄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他喜欢和长得好看的人打交道。
只是这两人都挺高,姜准已经是个大高个儿,外国人有着和姜准几乎平齐的个头儿,姜准说这个叫杰普森的金发青年是他的客户,他这次过来这边主要也是为了陪客户。
杰普森貌似是能听懂一些中文,也能说上一些,舒襄有些费劲地听明白了他说了些什么,他说他原本是想要去l市附近的旅游景点转一转,结果姜准却硬要带他来这里,这里好无聊,什么好玩的地方都没有。
“杰普森,不行你去车上等我吧,我和我朋友说两句话就来。”
“姜,我记得王总说让你这一整天都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舒襄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二人一来一回,后来他们还用英文对了几句话,这舒襄就听不太懂了,他的英语没有姜准好,为了应试学的那些英语也几乎尽数还给了老师。
最后是姜准妥协,让杰普森跟在身旁听着,反正姜准这张笨嘴谁都说不过,于是姜准只能挠挠头,说的话也像是从牙缝里憋出来似的,“算我求你,把你工作给辞了,等过段时间,过段时间我把我妈安顿好,就过来这边找你。”
“你妈什么情况?”
“没什么。”姜准不肯说的太详细,“就是她状态不太好。”
“先不说我妈了,就说你。”姜准语气急促地道:“你每天都陪不同的人,真的不觉得恶心吗?就说卫生方面,你真不怕哪天染上什么病?”
舒襄看他目前还算正常,就实话告诉了他,“我只陪酒,不陪睡。”
姜准愣了一下,像是松了口气,但他很快又说:“陪酒和陪睡只是一线之隔,这个行业诱惑太大了,你就能保证你永远都只是陪酒?”
果然还是说不太通,这个时候外国青年杰普森突然用他那蹩脚的中文插了句话,“帅哥,你是做什么工作?”
以示尊重,舒襄也想用蹩脚的英文回复,但是想不出该如何解释,就说:“在娱乐场所陪人喝酒。”
“酷!”杰普森说:“那你一定有很好的酒量。”
“相当可以。”
“有机会要找你……”杰普森做了一个饮酒的动作,“喝一杯。”
舒襄也比了个ok。
几乎没有了姜准说话的余地,话刚说完,杰普森就催促姜准,“如果还不出发的话,去xx山就来不及了吧?”
明明已经没有了什么要说的话,姜准却还是一脸愁容,最后说了一句,“舒襄,拜托你自重一点。”
舒襄挑了挑眉头,也冲他比了个ok,“玩的开心。”
.姜准这几天算是被这个外国客户给缠上了。
原本杰普森是来国内工厂考察,可是也是不巧,他来的当天,工厂刚好出了机械故障需要大型检修,为了不让他白跑一趟,老板便请他留在国内多玩两天。
也是不知道是不是报复姜准对他态度不好,这次杰普森点名要姜准陪他,姜准虽不乐意,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出去缓口气的好机会。
前段时间他去找了一趟石蔚,原意是要为舒襄讨伐,可是石蔚的状态很不好,几乎呈现出了抑郁的状态,他说他的事业尽毁,让他再出面去为舒襄澄清,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姜准还见到了他的父母,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爸妈最近也在j城,甚至他妈妈还住了院,也说不出是什么毛病,就是食欲不振,眼睛也看不清楚,甚至还在家中出现了昏厥。
其实主要也是情绪问题,姜准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妈妈也在吃治疗精神的药物,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明知舒襄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但也无论如何都再也讲不出舒襄的名字。
原本他们家只有他一个病人,但是现在似乎所有人都因为他变成了病人,他想要再回到舒襄身旁,父母不肯,又小闹了一场,闹到妈妈血压飙升,后来姜准不敢再闹了,双方就这么僵持,后来居然是妈妈松口,她说姜准执意要回去可以,但要带着她一起去。
她要跟去看看姜准是否真的在工作,看看姜准是否成天都跟舒襄在一起鬼混,总之有她在,姜准是万万不可能跟舒襄在一起的。
姜准承认自己是个只懂得虚张声势的懦夫,他自己贱命一条,随便糟蹋都不为过,远在天边时还好,近在眼前时亲情这个东西又是割舍不掉,就连石蔚,也是他一起长大的兄弟。
所以即便是他回来了,出于愧疚,他不愿意主动去联系舒襄,可这东西忍也忍不住,终于还是忍不住联系了,没料到舒襄这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姜准开的车子是公司的公车,在上车之前他甚至还忘了给他尊贵的客户拉车门,上车之后也久久不愿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