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贾丹背影,贺东内心充满无奈,开上极光,直奔大排档,没想到曹小明和于大宝几个人都醒了,正围着一张桌子打麻将,还有个陌生汉子,长发飘飘,中间夹杂着白发,跟食神中最后爆发的周星星发型似的,眼睛流光,很是精明,桌面上放着香烟,香烟上放着老款黑白屏幕大按键手机,周围一帮五大三粗的汉子围观,还时不时的插上两句。
“哟,东哥来了。那啥,我去买羊,东哥玩两把。”董彪擦着汗说,天不热,主要是输钱太多,半个小时输了整整五百块。旁边的曹小明也眉头紧锁,于大宝抓耳挠腮,只有那位陌生的汉子,表面平静,不经意间拉开小抽屉,里面堆满钞票,几十到百元钞不等。
贺东看明白了,曹小明、于大宝、董彪三人这是准备玩一把,估计是没玩过人家。
见贺东坐了下来,曹小明看着贺东咳咳两下,眨眨眼,于大宝傻不拉几的傻笑,介绍道:“东哥,这是哪谁?对了,刚才你说你叫啥名?”
汉子操着一嘴闽南口音,“老九啦,你的记性真差耶。”
贺东笑着朝汉子握手,“细皮嫩肉的,叫什么老九,小九差不多。”
汉子道:“大哥见笑了,一个代号而已,你想叫小九,就叫好了啦。”
握手的时候,贺东感觉汉子手若无故,左手小拇指带着指套,看样子估计是被人砍掉的,但是右手十分灵活,摸牌间根本不看,随手拿了就打,玩了一圈,贺东输了两百,四把牌,都是老九赢,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曹小明不住的抽烟,于大宝脸色惨白,昨天晚上卖的钱,连本带利都给这汉子赢光了,回头东哥急眼,非把自己的屎打出来。
贺东看着看着笑了,一推手,“不玩了,高手在民间啊,今天算碰到一个,在玩下去,我这小店都得输光了,快到中午了,老九,不知你混那里?不如留下吃顿饭。”
众人都只道是贺东输钱输不起了,准备和气散场,围观的人渐渐散去。
老九将钱收起来,“吃饭就算了,想玩我随时奉陪,以后三家坑一家的活别做就是。”
贺东看向曹小明,曹小明骚的大红脸。今天上午起床后,几个人闲着无事,摊子收拾干净,四个人打起了麻将,玩了一会,于小宝的小女朋友来找他,两个人约会去了。
曹小明坏水冒出,初来烧烤城丝毫不知收敛,找了个老实巴交的小工过来凑手,小工不疑有诈,便和三人玩了起来,这种街头麻将没什么讲究,糊一把就是五十块,如果是对对胡或者十三幺啥的,翻倍。
曹小明三人你给我点炮,我给你偷牌,轮番的赢钱,小工输的眼泪都出来了,说不玩了,曹小明一拍桌子,脖子上大粗金链子跟着晃悠,说不行,不玩的话,屎给你打出来。
这时候围观的人已经有了,昨晚这家大排档开业,来了那么多人,又是开路虎又是开奥迪的,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也不敢帮小工。老九这会从人群里站出来,说我陪三位大哥玩玩。
这一玩,三人就傻眼了,一连十几把,每次都是一把烂牌,不成双不成对,永远差那么一两张。
“老九,道门中人用这点手法和我们玩,也不太合适吧。”贺东说。
老九愣了一下,多看了贺东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贺东站起来,啪的一拍桌子,“不说清楚,你走一个我看看?”
曹小明和于大宝见贺东要发火,立刻弯腰将马扎子搬起来,只要东哥一句话,立刻捶丫挺的。
老九冷笑,“你还想留下我不成?”
围观的人刚刚散去,见有架要打,连忙又围了过来。
贺东活动活动脖颈和手腕,“有日子没练手了,老九在我面子不用装傻,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会点千术,装他****,想走的话,打败我。”
老九穿着八十年代的老款蓝色西装,皮鞋上都是灰土,褶皱十分明显,看上去跟村级干部差不多,脱下西装,“拳脚无眼,伤到你可不要怪我。”
“哈哈!”贺东爽朗一笑,高鞭腿猛抽过去,高鞭腿是贺东的绝技,当初为了练习力量和出腿的爆发力,每天对着沙袋都要踢三千次以上,堪称是魔鬼式训练。
老九眼明手快,也有意试探贺东力量,双臂举起格挡,砰的一声,老九连连后退,手臂发麻,活动活动手臂,“好刚猛的力量。”
“呵呵,你还真他妈装逼,更刚猛的还有呢。”贺东闪步近身,左右直拳破风击出,原地跃起,三百六十度旋风后摆腿,一连串刚猛无比的拳脚打的老九连连后退,看上去十分颓废。
老九拍拍身上的土,在看贺东,脸上带着一丝不可思议,一咬牙也进攻上去,他下盘极稳,两只手十分灵活,除了左手小拇指,剩下的九根手指头指甲发黑细长,挠在身上就是一条血痕,里面脏泥弥补,伤到人估计就得发炎,两把手掏、抓、挠,看上去颇有章法。贺东气力打不完一样,直接硬碰硬,而且他速度巨快,交手不到半分钟,老九再次跌跌撞撞后退几步。
“别打了,我打不过你。”老九吭哧吭哧喘着粗气。
曹小明道:“你丫的装什么大黑比,把钱拿过来,不然把你的绿屎捏出来。”
老九一副懊悔表情,将兜里的钱如数放下。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无不是觉得贺东一行人太欺行霸市了,以后在烧烤城尽量少接触,这人输不起。
贺东笑着摆手,“哈哈,钱你还是收着吧,我不是输不起,道门中人行走江湖,兜里没钱可不行。”
老九再次端详贺东,“鲁州大地,能人异士无数,身手练到阁下这样,起码十几年童子硬功,佩服。”
“呵呵,你拉倒吧,老子多少年前就不是童子了,本身素质一流,不嫌弃的话,中午喝两杯?”贺东说。
老九这次重重的点点头,“也好。”
中午在板房内,几个人围了一大桌,羊肉串、毛豆、花生米、羊肚、大盆米饭还有几箱扎啤,推杯换盏大喝起来。论起喝酒,老九可不是曹小明、于大宝等社会特殊性人才对手,几杯啤酒下肚,脸红脖子粗,说话舌头都直了。
贺东举着杯道:“老九,你的千术起码有十几年功夫吧?”
老九摇头叹息,“说来惭愧,至今有二十三年功夫了。”
贺东道:“你装什么老人啊,看上去最多也就二十几岁。”
老九道:“你看错了,我十岁学艺,今年三十有三了。”
“老炮啊你,我说怎么玩不过你呢。”曹小明说。
老九道:“贺兄,咱们刚打了一圈,你是如何看出我是道门中人的?”
贺东笑着点上一根烟,“我说了一个,你喝一杯。”
老九也不含糊,端着五百毫升的酒杯,咕嘟咕嘟干了。
贺东道:“我不懂千术,但我会看,从码牌开始,你看似无意,实则将一些成双成对的牌刻意码号,下一把你手里什么牌你心里已经有数了,码牌只是其中一点,重要的还是骰子,你要几个点,轻松一捏就出来,对不对?”
老九思考片刻点点头,“一般人能看出来,就不易了。贺兄,我敬你一杯。”
贺东摆摆手,“你都三十多了,哥们今年才二十几岁,别贺兄贺兄的喊,听的怪老的。”
“也好,贺兄,咱们喝这一杯吧。”
贺东无奈笑道:“得,当我没说。”两个人碰杯喝光,曹小明和于大宝几个人活跃气氛,一直喝到下午三点钟,老九不胜酒力,走肾又吐,不过精神状态彻底放松了,搂着贺东哭了起来,说这些年自己不容易啊,三年流浪,就碰见贺东这一个投缘的人,要和贺东拜把子。
贺东只得又跟他喝了一个,暗想江湖人,还是喜欢拜把子,这年代不兴这个了。
老九心里压抑很大,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哭起来没完没了,嘴里断断续续,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贺东也没往心里去,其中有一点倒是引起他的注意,说什么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贺东好奇问他喜欢谁,这家伙说师娘……
晚上七点钟,大排档生意上来,大学路烧烤城的主要客源是来自鲁州学院的大学生,冯佳明知道贺东在这里搞大排档,一句话大学生们纷纷过来捧场。
老九醒了,董彪满头大汗朝他喊:“九哥,过来帮个忙,这十个腰子,送八号桌。”
老九连忙揉揉眼间,从板房出来,端着餐盘找到八号桌,见是几个女孩子,留着洗剪吹的发型,带着大耳环,抽着香烟,翘着二郎腿。
老九道:“你们要的烤腰子?”
女孩点点头,“是啊,放下吧大叔。”
“哦。”老九将烤腰子放下,暗想羊肾这东西真是男女皆宜,这年头女人也爱吃腰子。
忙忙碌碌到了十一点钟,人数减少,贺东几个人还没吃饭,毛豆、花生米现成,董彪下厨炒了个豆腐皮,弄几十串肉串、肉筋之类的,下了百十个羊肉饺子,几个人都饿坏,坐起来细细溜溜的吃。
老九也跟着忙碌了半天,他没有任何被使唤的感觉,反而有种熟悉的相溶感,这帮人丝毫不当他是外人,这令老九找到了熟悉的味道,“贺兄,你这大排档要人不?”
贺东道:“还别说,靠我们几个真忙不过来,过两天我还寻思弄个修理厂啥的,大宝会修车,让他在这里端盘子可惜了得。”
于大宝道:“那是,怎么说我也是蓝翔毕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