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年早就习惯了,其实开着窗子能通风也不算太热。
初中毕业那会儿,贺年成绩优秀,愣是从小县城考上了f市的私立学校,这才有机会认识林风濯,私立高中收费贵,学费要一大笔钱,但贺父贺母还是咬牙坚持让贺年去上学。
f市一线城市,物价很高,就算只吃饭也比小县城要贵上好几倍,很多时候几本资料书都要花光他所有的生活费,平时去食堂吃饭,连带油带肉的菜都不敢点。
后来贺年就周末去饮品店里打工,还管饭,拿到微薄的工资后,自己租了一间小单房,这样每天晚上也可以去上几个小时的班,能多挣几十块钱呢。
贺年分的清主次,学习很刻苦努力,后来从普通班考到了最好的火箭班,随着教育资源的提高,学费又涨了近乎一半,夏天闷热,逼仄的小房间里其实是装了空调的,但贺年没敢开一次。
等做好饭,林风濯已经睡着了,贺年洗手换下沾了油渍的衣服,走过去伸手在林风濯额头是贴了下,一片冰凉,他伸手拿过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些。
“风濯,你真的喜欢我吗?”
贺年声音很低,他俯身凑过去,林风濯五官优越,半边脸隐匿在阴影下,此时呼吸绵长不设一点防备。
不知道是在问睡着的人,还是问自己 ,或者只是单纯的陈述。
贺年声音闷闷的:“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一句喜欢,我知道,你是因为愧疚才和我在一起的吧,可我还是舍不得你。”
对他来说,曾经林风濯如同一道光照亮了他的暗淡的世界。
沙发上的人显然没有任何意识,贺年眼眶微红,他俯身呼吸越来越近,想要贴上对方的唇,却眼尖的看见林风濯领口里的暧昧红痕。
贺年单薄的身影就那么突兀的停滞在半空中,大脑一片空白。
他丢盔弃甲骤然退开,却被人攥着手腕用力拉了回去,林风濯睁眼直起身把人压在身下,扶着贺年的腰亲了下去。
“不要……”
贺年曲着腿极力抗拒,他还没有下贱到知道男朋友刚跟别人上完床,又马上接受和自己亲热。
“不要?”
林风濯垂眸,视线落在贺年红润饱满的唇上带着几分戏谑,嗤笑一声,捏住他的下巴抬了抬。
“跟我耍什么脾气?”
不顾反抗,林风濯再次俯身,他只觉得贺年的腰又细又软,摸着比白落俞更要有感觉,压着贺年的腿,将人紧箍住。
身上的人像是一堵墙,贺年推不开,心中凄凉,认命的闭眼接受了一个粗暴的吻。
林风濯只当他是紧张,贺年在这方面一向保守,两人到现在也没有真的做到底。
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才有意思,贺年跟个木头一样没有丝毫的回应,林风濯很快便没了旖旎心思,他侧过头微微喘气。
手指在人耳廓来回安抚,察觉到贺年浑身在颤抖,林风濯怜惜的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抬头时从发丝间似乎闻到了腻腻的油烟气。
林风濯一阵犯恶心,所有的兴致结束。
“没意思。”
他把人放开,翻身起来去桌上吃饭。
贺年沉默了会儿,湿了眼角,他闭眼心想,算了。
林风濯吃完饭没多留,又赶回学校上下午的课程,贺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桌上的碗筷还摆放着,沙发乱作一团,遥控器不知什么时候摔到了地上,电池滚落在垃圾桶旁边。
贺年脸色有些苍白,眼里的光慢慢淡下去,就好像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走进林风濯的世界。
书架上还放着最新版本的高考模拟试题,红蓝皮。
f大是曾经的梦想,如果没有出那件事,他就可以和林风濯上同一所大学,该多好啊。
那样的话,两人之间的话题会不会多一点呢,而不是像现在,只会绕着一日三餐财米油盐这种生活琐碎,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无趣。
贺年拿起沙发上的礼盒,包装很有质感,里边安静的放着一条细长的手链,尾处有三颗莹润的珍珠,很漂亮。
包装上还写着感情寄语,无尽的爱,此时看着那几个字却格外刺眼。
贺年低头为自己戴上手链,笨拙的弄了很久才扣好,这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收到来自林风濯的生日礼物,珍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碎亮的光。
他十六岁那年遇见林风濯,转眼已经二十岁了,两人真正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半年。
准确来说,连个告白都没有,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但应该算是在一起了吧。
以前贺年一心追逐着林风濯的脚步,虽然两人有着天差地别的生活,但贺年没有自卑过,就算两人的感情永远不会对等,他心甘情愿去付出。
曾经的小小鸿沟已经变成了不可跨越的银河,成了现实,被生活无限放大,自己也被彻底击垮,从学校里的第一名变得平庸,变得灰头土脸,碌碌无为。
贺年仰起头深呼一口气,他想再努力一点,开这家蛋糕店时借了林风濯二十万,如果把钱还了,他会不会在这份感情里得到解脱。
周然下午来店里帮忙,贺年轻松了不少,他在网上学习了新的教程,尝试做新品种的蛋糕和冷饮。
“你好,点单。”
“来了!”
周然停下手中打包的动作,热情的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