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最里面靠右手边倒数第二家,金鎏一行人很快找到了大个儿的家,王三左右看了一下,上前去敲了敲门,里面半天没有动静,又继续敲了一会,里面果然传出声响来,一个粗狂低沉的男声从屋子里面穿了出来,“谁啊!”
“大个儿哥,我是王三!就是你送菜的那个唐家的王三!”王三忙扬声说道。
“王三?你小子怎么想起来这个时候找我了?”里面静了一会,大个儿像是在想谁是王三,过了一会还是想了起来,打着哈欠说道,“等等啊,等我穿上鞋子就来诶你开门!”
“哎!你慢着点,这里有位小姐在门外等着呢!”王三倒是个机灵的,怕大个儿出来的时候不像样子,特意说了一句。
里面传来几句嘀咕声,大概大个儿不知道怎么会有小姐等自己开门,不过开门的时候倒还算是衣裳整齐,见真有一位小姐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你们是……”
“你便是大个儿吧,我有几句话想问你。”金鎏看了一眼从门口出来的大个儿,见他头都快顶到近两米高的门顶了,身体壮硕的像只熊一般,先是惊讶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并没有进屋的意思,一个大男人住的屋子,她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样子,况且现在情况特殊,不必要的险她还是不想冒的。
大个儿显然很疑惑金鎏的身份,转头看了一眼面前唯一的熟人一眼,见他们没有解释的意思,点了点头道:“你说!”
“唐家的管家你认识吧?”金鎏问道,见大个儿点头,接续道:“昨日他从你这回去的时候,有没有说过还要去什么地方?”
“没有!”大个儿想都没想就摇头道:“昨日唐府的管家来我这是因为我一时忘了给唐府送菜,他来催促了我一句,让我马上送过去,说完话便走了,走的时候还说要赶着回去,说府里还有事等着他。”
“是,昨日老爷从杨家的医馆买了不少的草药回来,吩咐管家让厨房熬来给大家分着喝,说是杨家的下人都喝了这个,我们府里也喝着试试,不管有没有用,至少喝了没有害处,小的和管家当时都喝了两碗!”王三忙开口说道,似是想起了那药的苦味,眉头还皱了一下。
这么看来那药也是没有什么作用的,要不唐府的管家也不会死,金鎏心中暗衬,笑着对大个儿点了点头道:“既是这样,那便不打搅了。”说着唤了王三一声,转身往巷口走。
大个儿见状却一把扯住王三,低声问道:“王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位小姐是什么人?”
“这个我也不晓得,我们家老爷让我带她来找你,我便带她来了。”王三看了前面走着的金鎏一行人一眼,低声说道,“大个儿哥你快松手,我要走了。”
“等等!”大个儿依然抓着他不放道:“你们家管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他们怎么想起来问我你们家管家的事,不直接去问你们家管家?”
大个儿倒是心思缜密,王三看了他一眼,急着脱身,又觉得没有什么好瞒着的,道:“我们家管家好像染了瘟疫了,今儿个一早就开不了口了,这会子只怕都已经被送到城南的义庄去了!”
“什么!”大个儿惊叫了一声,见前面走着的金鎏一行人转头看了过来,吓的手一松,二话没说转身退了回去,像是要把什么关在门外一般,“嘭”的一声,重重的把门关了起来。
“唐府这回怕是真的没人送菜了!”金鎏看了大个儿门口一脸无辜的王三一眼,嘴角抽了一下开口说道。
“小姐这会子还有心情玩笑!”碧玺嘟嘟囔囔的说道,见王三并没有跟上来,只是在后面慢慢的走着,低声道:“小姐也真是的,宁妃娘娘不是说了你只是来走个过场的吗?你还真的治起瘟疫来了,都死了这么多人了,若是这么好治,不早该治好了吗?”
“原来金三小姐只是到富源县来走过场的!”方老大夫头一回听说这件事,惊讶的望着金鎏说道。
“别听她的,有走过场走的被扔进疫区的吗?”金鎏瞪了碧玺一眼,说道,慕容胜雪倒是真的说过那样的话,可是看他们现在的情况也不想是她说的那样了,金鎏不想因此失了方老大夫的信心,毕竟他是一心要为富源县的百姓做事的,而她,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等着身染瘟疫死在这里,倒不如想办法治好瘟疫了,这样不仅救了富源县的百姓,也是救她自己的性命。
方老大夫不疑有他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碧玺被金鎏瞪着也不敢强辩,嘟着嘴走到马车边拿下了脚蹬,扶着金鎏上了马车,自己才走了上去,跟她一起坐了进去。
金鎏见碧玺坐在旁边依然撅着嘴,防老大夫还没进来,轻叹了一口气,凑近她耳边小声道:“我老实跟你说吧,宁妃娘娘你是不要指望了,若是她靠得住的话,咱们还会落到眼下这步田地吗?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宁妃娘娘了!”
“这怎么可能?”碧玺一直觉得慕容胜雪和金鎏亲如姐妹,听她这么一说惊讶的问道。
“怎么不可能!”金鎏刮了她一眼,刚要解释,感觉马车摇晃了一下,知道方老大夫上了马车,没有再解释,道:“你把事情从头到尾好好想想便明白了!”话音刚落,方老大夫便掀帘子走了进来。
出了春枝巷,金鎏一行人便回了杨府,王三是在杨府门前下的马车,打了声招呼便回去了。
“这小子倒是个机灵的,只是回去不晓得怎么跟他家老爷交代了。”方老大夫看着王三跑走的身影,跟刚下马车的金鎏笑着说道。
“一会跟杨老爷说一声人,让给他家送菜的菜贩也给唐家送便是了,总不能让人跟着咱们跑一回,回去反落了埋怨不是!”金鎏开口说道,抬脚往杨家门口走,刚准备让碧玺上前叫门,杨家大门却突然打了开来,一个金鎏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
“金三小姐你可回来了!”杨志忠不晓得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见到金鎏的时候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王爷刚找到这来,听说你出去了,都没来得及坐下便要出来找你,杨某劝也劝不住,幸好你回来了!”
金鎏这才神情一敛,眨了眨眼睛,迟疑的开口问道:“王爷……什么时候回的京,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没有回京,听说你来了这里,半道上转道赶了过来。”秦之翦开口说道,依然紧紧的盯着金鎏,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次眨眼都让他移不开视线,仿佛看不够一般。
四年的时间,秦之翦一直在等着金鎏长大,现在她虽然还没有及笄,与四年前相比,却俨然是一个大姑娘了,一头乌黑的头发,小巧的瓜子脸,一双明亮的大眼黑白分明,流转之间似有亮光在闪动,玉管一般的琼鼻下两篇丰唇嫣红水润,比起四年前更加的诱人,让他恨不得能立即拥她入怀狠狠的亲上一口,借以安慰自己忧虑躁动了许久的心。
可是,秦之翦却不能,他没有忘记眼前的人还没有及笄,她还太小,他不想吓到她。
没有回京便来了这里,是……因为她吗?四年前那种搅的她半夜睡不着觉的感觉又袭了上来,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金鎏感觉不出这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迷糊,想问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怔怔的望着秦之翦,感觉他平淡话语中的温暖。也猛然发觉秦之翦跟她说话的时候,从来没有自称过“本王”,他都是用“我”来称呼自己,这又是代表什么呢?
金鎏想不明白,眼下的形式也容不得她多想。
“王爷是来接我们小姐走的吗?”碧玺闻言却惊喜的问道,刚才她还和金鎏提到慕容胜雪,秦之翦是慕容胜雪的义兄,秦之翦的到来让她直接想到是慕容胜雪让他来接金鎏回京的。
秦之翦这才把视线从金鎏的身上移开,看了碧玺一眼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台阶下的马车,转头对夜隼道:“用这辆马车,你现在就送金三小姐出富源县。”
“是!”
“等等!”夜隼声音刚落,金鎏却开口说道,抬头望着秦之翦,道:“我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秦之翦开口问道。
“我是朝廷派来治理瘟疫的,现在瘟疫横行,我什么都没有做,怎么能就这么离开,况且……”金鎏望着秦之翦,她很清楚秦之翦是没有领到皇帝的命令,私自让她回京的,虽然她不是个有无私奉献精神的人,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并没有万全的把握能治好这里的瘟疫,可是她若是这么走了,违抗圣旨的责任便会落在秦之翦的身上,她不希望这样,是她答应皇帝来富源县的,就算她治不好瘟疫,至少不像拖累秦之翦。“王爷本不应该来这里,离开这里的人应该是王爷!”
秦之翦似乎感觉到了金鎏在担心什么,道:“我和你不一样,我不能走,你放心,只要你平安到达京城,皇上那不会治我的罪的。”
“你这么肯定?”回京途中私自来了富源县不说,还把她这个皇帝亲自认命的钦差赶回了京城,这两件事加起来就算不杀头也要受罚,金鎏知道秦之翦和皇帝关系好,可是那个人毕竟是皇帝,被臣子这样的忤逆违抗会没有半点动作?金鎏一点也不相信秦之翦的话,知道自己劝不动秦之翦,却也不想被他说动,坚决的摇了摇头,绕过秦之翦跨过了杨家大门的门槛,道:“王爷要不和我一起留下来,要不就离开,反正我是不会走的!”
“你!”秦之翦没想到金鎏这么犟,以前只见过她把白小六气的哑口无言,今日第一次跟她争执,才发现她果然有把人气死的本事,他明明是为了她好,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小姐!”碧玺见秦之翦脸色难看,着急的唤了她一声追了上去。
“你若是想走便让王爷送你回京吧,我不会走的,你不要劝了!”金鎏却没有等碧玺开口说话,便抢了她的话头开口说道,抬头望着杨志忠问道:“杨老爷,曹家那边你可去过了,怎么样?”
“呃……”杨志忠看着秦之翦一眼,见他面色不悦的望着金鎏却没有说话,这才迟疑的开口道:“去是去了,只是什么也没有问出来,曹家那下人是曹家老太太身边的人,一直跟着曹家老太太,所有人都没有看出她染病之前有什么与往常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这样……”金鎏疑惑了,一个跟着老太太的人自然是很少出门的,现在瘟疫横行,那人只怕是连门都不出的,又怎么会被传染上瘟疫呢?就算是空气传播,也不可能只传他一个啊,病毒都是先侵入易受感染者,小孩和老人抵抗力低,都是易感染的人群,若是空气传播的话,曹家的老太太不是应该比那下人病的更快吗?
金鎏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不能单凭这一个病例便判断瘟疫是由空气传播的,刚想开口说话,一个满头大汗的人从门口跑了进来,一进门便叫了起来,“杨老爷不好了,不好了,我们家家老夫人好像是染上瘟疫了,我们老爷请你过去!”
“你不是……你不是曹家的下人吗?”杨志忠一眼便认出了跑进自己家门的人是谁,惊讶的道。
金鎏心中一沉,脸色变的难看起来,望着杨志忠道:“杨老爷,事不宜迟,我跟你一起去。”
“这……”杨志忠为难的看着秦之翦,不敢贸然答应。
“本王跟你一起去!”秦之翦却开口说道,看了金鎏一眼,抬脚走了出去。
金鎏一愣,看着秦之翦已经走出去的身影,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等秦之翦、金鎏一行人再回到杨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来,杨柔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一见到他们过来便赶紧迎了出去,扶着杨志忠下马车问道:“爹,怎么样?”
杨志忠摇了摇头道:“是患了瘟疫,不仅如此,曹家还有不少人也染上了瘟疫,都被送去了义庄!”
“天哪!”杨柔惊讶的道,脸色变的苍白起来。
“不行,既然一人染病,身边的人也很有可能染病,那与染病者有所接触的人也要被隔离起来,以免他们已经染病,而祸及更多的人!”金鎏刚下马车,便突然开口说道。
“金三小姐说的没错,方才老夫一路上也在想这个问题。”方老大夫闻言忙附和道。“为了不让瘟疫进一步的传播,我们只能把有可能感染了瘟疫的人也隔离起来。”
“啊?”杨志忠愣了一下,道:“那我们这么晓得哪些人是被感染了的,哪些人是没有被感染的?”
“但凡只要接触过感染者的人都隔离起来!”秦之翦开口说道,“等过一段时间,若是没有发病再放出来!”
“这只怕不好办吧!”杨志忠迟疑的道,没有患病迹象的人,即便接触过患病的人,这么可能愿意被人隔离起来,还是和可能患病的人隔离在一起!
“不好办也要办,为了不让瘟疫进一步扩散,这是必须要做的一步!”金鎏坚决的道,烦恼的啧了一声,道:“可惜我们并没有足够的人,要看住那些人,没有足够的人手是不够的!”
众人闻言都不说话了,夜隼看了秦之翦一眼,见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开口,杨柔见状微笑着道:“忙了一整日了,连午膳都没有用过,几位怕是早饿了吧,还是先请进屋把,我已经让下人准备好了饭食,有什么话等吃完了再说吧!”
“对对对,杨某都快饿死了,还好家中有女儿在,要不只怕没人给准备,走走走,几位里面请,有什么话,等吃完了再说!”杨志忠闻言也忙附和的说道,和杨柔一起把秦之翦金鎏几人往屋里请。
秦之翦进门之间看了夜隼一眼,夜隼会意的点了下头,悄无声息的转身离来。
因为心里有事,金鎏晚上吃的特别的少,见秦之翦用了晚膳便回了杨家为他安排的屋子,连个招呼也没有跟自己打一声,猜想他或许是生气了,心里莫名的有些沮丧,也跟杨志忠说了一声,起身带着碧玺回了屋。
碧玺对金鎏不愿意离开富源县的事还是有些埋怨,一回屋便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金鎏只当做没有听见,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屋前用竹篱笆砌成的矮墙,矮墙上缠满了蔷薇花藤,现在已经是六月中旬,是蔷薇花开的季节,粉红色的蔷薇花开的很好,只是因为夜晚的缘故,只能看见一片一片的,迷糊不清,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小姐也真是的,王爷都说了是专程来接小姐会京城的,小姐却一点也不领情,非要留下来。”碧玺打了水进来,见金鎏还坐在窗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忍不住开口说道;“不是奴婢说小姐,小姐今日也去曹家看了,曹家现在包括主子下人一起,走的只剩下二十几个人了,大半都可能染了病,情况都这么危急了,小姐现在不走,若是不小心也,呸呸呸!那可怎么办啊!”碧玺还没有说完便连呸了三声,撅着嘴说道。
“我不回去自然有我的道理的。”金鎏起身走到水盆边,把手浸入水中,这已经是她回来洗的第六遍手了,只有在感觉到危险的时候,才会想起洗手能偶预防病从口入,就像只有牙疼才想到要好好刷牙一样。
忽然金鎏脑中灵光一闪,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她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可是一时又不能确定,一下子把手从水盆抬了起来,一把扯过碧玺手臂上的帕子便往门口走。
“小姐这是急着去哪?”碧玺被金鎏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拍了拍身上的水跟了过去问道。
“去王爷那问件事便来!”金鎏开口道,站在门口看了碧玺一眼,见她身上满是自己溅的水渍,笑了一下道:“你不用跟着来了,把这里收拾收拾请方老大夫和杨老爷过来,我一会便回来了。”
“可是……”碧玺话还没有说完,便见金鎏已经转身离开了,只得转身走了进去。
好在杨府并不大,金鎏也不是路痴,随便在路上找了个杨府的下人一问,金鎏便知道了秦之翦被安排住进了哪个院子,一路走进院子并没有遇见什么人,见正屋里面亮着灯,这要扬声敲门的时候,却听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她举起的手又慢慢放了下来,侧耳贴在门上偷听起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找来,没有看到夜隼沿途做的标记吗?”里面传来秦之翦的声音,像是在跟某人说话。
“回王爷……”这是夜鹰的声音,金鎏听的出来,夜鹰的声音低沉沙哑,很有特点,她也清楚的记得今日见到秦之翦的时候,夜鹰并没有在他的身边,迟疑了一下,见里面又传出了说话的声音,忙又把耳朵贴了上去,便听夜鹰接着道:“……夜隼已经带人进了城。”
“很好!”秦之翦转过身来,视线划过门口的时候嘴角轻轻的动了一下,道:“本王这里没有事,你和夜隼一起忙去吧,今夜之内,务必查出富源县中还有哪家有感染瘟疫的病人,全都送到义庄,还有那些跟病人有接触的人,也一并另找个地方隔离起来,凡隔离的人,不许与外界任何人有所接触,以免疫情扩散。”
“是!属下领命!”夜鹰拱手应道,说完转过身去,刚转身又赚了回来,看了秦之翦一眼,见他也望着自己,迟疑了一下,又转了回去,走到他身旁的窗户边,单手一撑,飞身跳了出去。
秦之翦转头看了夜鹰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扬声对外面偷听的人道:“怎么?还不想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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