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能在这儿出事。
所以。
再忍忍。
“为什么。”池栀语看着重新绽放的烟花,眼神暗淡无光,“我明明那么的痛,为什么还要我忍?”
谢野的动作一顿。
“明明,我是他的女儿。”提到这儿,池栀语语气变得有些艰难:“可他就能这么的无所谓,也能这么的伤人。”
“我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池栀语眼眶渐红,似是有些迷茫,小声似是呢喃问着:“可他们怎么就不要我了呢?”
听到这儿,谢野松开她,看着她的神色,他的嗓子干涩,有些说不出话。
半晌后,他才开口:“不要就不要了。”
池栀语忍着眼泪,看着他。
谢野伸手轻轻压着她发红的眼角,声音低哑,“池栀语,除了他们,多得是人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妈也喜欢你,你怕什么?
谢野抚摸着她的脸,和她对视着,“还有你要记得——”
他语气很轻,字词却重重的,敲在她的心上。
“有我爱你。”
他们不爱你。
我爱。
而且,一直一直爱着。
池栀语看着眼前的人。
心底一直积压的情绪随着这句话,无限的展开。
她的鼻子一酸,眼眶内忍耐着眼泪,在一刻,瞬时涌出掉了下来,泪珠滚落过脸颊顺着往下落。
谢野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泪,忽而喊了声,“池栀语。”
“......”
“你很好。”谢野语气很轻,“你一直都很棒,所以不用忍,如果痛就说出来。”
闻言,池栀语一顿,盯着他的眼。
“什么都可以不用忍,以后想哭就哭,不想做的就不要做。”谢野盯着她的脸,语气是熟悉的傲气和笃定,“记得,在我这儿,没人会让你忍。”
不用压抑。
也不用妥协。
不用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委屈自己。
因为你什么错都没有。
你很好。
“......”
池栀语怔怔的看着他,眼泪却不受控的往下流。
谢野继续擦过她的泪,“记住了么。”
池栀语吸了下鼻子,忍着眼泪,身子往前倾,伸手抱住他,低头埋入他的胸膛里,用力的抿了下唇。
谢野轻轻抱起她放在自己腿上,揉了揉她的脑袋,力道不变,依旧很重,却也依旧是安抚,语气随意,“抱我是几个意思,记住了?”
池栀语环着他的腰,指尖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哑着轻轻的嗯了声。
记住了。
她很喜欢这个少年。
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窗外的烟花还在放,一声又一声的,时不时还有别家的爆炸声远远近近的响起。
池栀语听着这些声音,觉得今年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她抬头看向有些亮的窗外,吸了下鼻子,“又放烟花了。”
“嗯?”谢野跟着转头看了眼,似是想起什么,悠悠的问:“怎么?你也想放?”
池栀语吸了下鼻子,摇摇头,“我没有啊。”
谢野还是在按着他自己的话题走,扬了下眉,“我发现你还挺幼稚。”
“?”
“不过呢。”谢野恢复了往日的吊儿郎当,“我今天可以满足一下你这个幼稚的想法。”
“......”
“嗯?”池栀语愣了一下,“满足我什么?”
问完,谢野也没回答,只是抱着她忽而起身,池栀语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紧他。
谢野把她放下,把她身上的外套穿好,拉链拉到了底,而后牵着她推开院子的门。
池栀语跟在他走到院子里,迎着寒风,一头雾水看他,说话还有点鼻音,“来这儿干什么?”
院子里在侧门,有点类似楼上阳台的构造,能看到外边热闹的街道。
“站在这儿。”谢野让她站在原地,走到旁边拿过了一把什么东西回来,放在她手里,“拿着吧,小朋友。”
池栀语讷讷的看着手里的烟花棒,回过神后,没忍住笑了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买的?”
“前几天正好看到,随手买了几根。”谢野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两根递给她,“别被溅到。”
池栀语嗯了声接过,低眼看去。
烟花棒点燃后,瞬时发出滋滋的声音,同时还有放出耀眼的光芒,像是小型的烟花绽放开。
如一团花簇,星星点点的,光耀四射。
池栀语目光紧紧盯着那团小烟花,那股子压抑的心情仿佛跟着一起绽放,忽而消散开来。
烟花棒燃烧速度很快,十几秒就结束了。
池栀语扭头看着谢野,皱了下眉,“这也太快了。”
“这还怪我呢。”谢野笑了,又垂眸重新帮她点了两根,还很欠的说了句,“这回儿求求它慢点烧。”
池栀语接过,“你下次记得买大点的,就能烧得慢点。”
没过一会儿,又烧完了。
池栀语正等着下一根,可见他没有继续点,眨了下眼,“没有了吗?”
谢野瞥她,“你当是我这儿是自助贩卖机?”
池栀语根本还没过瘾,有些失望道:“你怎么就买这么点啊。”
“......”
刚刚见她一直盯着那烟花,根本没抬头看他,谢野本来还挺不爽的,现在又来问着这话,有些牙痒痒的,抬手捏了下她的脸,“
小朋友,怎么回事,眼里只有这破烟花了是不是,这是谁给你买的,自己不知道?”
池栀语听出他的意思,笑出了声,抱住他的腰,仰头亲了下他,笑着道:“是是是,是你给我买的。”
恰好此时,外头又放起了烟花,有些耀眼炫目,正在祝贺着除夕夜。
谢野盯着她,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低声道:“新年快乐,女朋友。”
池栀语眉眼带笑,也吻上他的唇,轻声道:“新年快乐,男朋友。”
谢野见她笑,莫名也勾下唇,摸着她的脸有点冰,没有再多留,单手揽着她回了客厅内。
两人都没有什么睡意,干脆一起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着春晚,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原本池栀语信誓旦旦的说要和他一起守夜,但到了后半程,可能是因为早先哭过了一会儿,情绪波动释放开,她窝在谢野怀里渐渐睡了过去。
谢野单手拍着她的背,似是安抚。
不知过了多久。
听着她渐渐平缓变轻的呼吸,谢野随手关了电视,起身将她揽腰抱起,往楼上她的房间走。
谢野把她安置在床上,拉过一旁的被子帮她盖好,随意的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她。
没过一会儿。
床头的钟表里的时针走过最后一格。
指向了十二点。
屋外的爆竹声一阵阵的响起,正在迎新。
池栀语眼睫一颤,似是被惊醒,谢野轻轻有序的拍着她的背,哄着,“没事。”
爆竹燃放完,重新陷入了宁静。
似是因为在他的陪伴,池栀语也终于放下心,安稳的闭上眼,渐渐也睡去。
谢野坐在床边,低眼看她。
而晚上她说的一切开始在他的大脑浮现,在耳边不断回响着。
他曾经想过。
在两人相遇之前的池栀语是什么样。
他想过。
会不会是和现在一样,痛苦却又坚强的活着。
又或者,白黎和池宴会不会还没有那么疯狂,她还是生活的像其他的孩子一样。
可是。
她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甚至,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