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大人,王建派人送来一封书信!”
集州刺史府,一个文人模样的男子把一封书信递给一个坐在书房书桌前奋笔疾驰的老者面前。书房中有着淡淡的草药味,而这老者的脸色略微有些枯黄,可见其身体有恙。
“王建?他在信中怎么说?”听到是王建派人送来的信,王徽当即停下手中的笔。
王建是谁,他自然不陌生。这位曾经被杨复光视为心腹爱将的忠武八都都头之一的王建,他曾经在河中见过,当然并不熟,但他知道忠武八都的威名。不过收复长安后,他就被任命为大明宫留守,负责修缮宫阙以及维护长安秩序,然后就得知杨复光病逝河中的消息。
他在长安也没待多久,就被权臣弹劾,然后被贬集州。本来他身体就不太好,加上刚好患病未愈,但依然来到这偏远的集州之地。
可刚上任,正好赶上忠武八都进攻兴元府,驱逐了时任节度使牛勖。然后,忠武八都又开始对集州、利州等地虎视眈眈。
作为一州刺史的他,自然不允许叛乱延续到集州。所以便下令集州的驻军防守米仓道,防止叛军沿着米仓道南下。前不久忠武叛军就对集州有了想法,而且为首之人就是王建。
集州虽然是一州之地,但远不如兴元府、利州,整个集州就辖三县,人口七千多户,约四万人。所以整个集州的驻军也就一千两百人,还好王建等人要想进入集州,要么绕道金牛道或者荔枝道,不然只能走米仓道。
米仓道道路曲折,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所以集州目前还没有被王建攻破,或者说王建一直屯兵南郑,并没有发起进攻。不过王建率领的忠武叛军就犹如悬在集州头上的利剑,让王徽这段时间一直没法好好睡觉。
虽然不知道王建麾下到底有多少人,但五六千人是肯定有的。而且忠武军骁勇善战,不是集州驻军可以力敌的,所以他正在写信让人送到在利州的李晔手上。
对于这个以前虽然有过见面,但一直不了解的寿王,王徽虽然疑惑,但既然对方担任着节度使之职,而且又率领着天策军,不找他,也找不到谁来挽救集州危局。
“回大人,王建说他是被逼无奈附逆。。。。”来人便把王建的信完完本本念了出来。
王建信中的大致意思也简单,就是他之前是被迫助鹿晏弘进攻兴元府,他们忠武八都此行本是奉杨复光之命,前往成都府护驾,谁知道鹿晏弘中途突然进攻兴元府,并胁迫他们其他几位都将。
而且王建还在信中所说,他并不会进攻集州,只希望借道米仓道,然后去成都府护驾,完成杨复光临死前的遗命。
信念完后,王徽咳嗽了两声,问道,“你觉得王建这话可信吗?”
“回禀大人,在下认为应该谨慎行事。我们集州本就是下州,人口少,兵力少,若是王建等人出尔反尔,到时候集州不保,我们就成了罪人。”来人担忧道。
“这倒也是。”王徽点了点头,看了看面前还未写好的书信,“看来这封信还是有必要送到寿王殿下手中。”
“大人,殿下那边要求大人你亲自去,只送一封信,是不是不太合适?”
“不影响,我已经在信中写明了缘由,相信殿下会理解的。”王徽笑着道,不以为意。
先不说他身体有恙,就算是身体无恙,也不想这么轻易前去。对于这个寿王,虽然见过多次,但并不了解,加上对方年幼,若是他轻易就去,岂不是很没面子。
寿王只是一介亲王,若是李儇亲临利州,他早就迎了过去,但寿王还不足以让他可以不顾身体有恙前去拜见。
“是,大人!”
就在王徽拒绝亲自前往利州的时候,李英旭则是代表李晔抵达了集州境内,并且在前往米仓道北部的南郑县。同时,阆州和巴州刺史得到李晔的命令后,则是快马加鞭前往利州。相比于资格老的王徽,阆州和巴州刺史可没法无视李晔的命令,自然乖乖的前往利州。
。。。。。。
“殿下,为什么就不能等段时间,过了上元节再让妾身父亲领兵?”
利州城外,看着眼前的即将去镇守三泉县的父亲,刘晨妍不禁对李晔抱怨道,这让李晔有些尴尬。
“妍儿,此乃军中大事,不要使小性子。”刘麒不禁责备自己的女儿,虽然对方已经成了寿王妃,但是刁蛮任性的性子依然没有改过来。
“哼,女儿这是为你考虑,没想到爹爹居然责怪女儿。”刘晨妍双手抱在胸前,不高兴地别过头。
“殿下,妍儿有些不懂事,还望殿下不要怪罪。”刘麒连忙对着李晔请罪道。
“无妨!”李晔笑着道,看着还在置气的刘晨妍,他现在也没辙,只能回去再说,“不是小婿不近人情,只是忠武叛军时刻威胁着三泉,三泉守军只有数百人,若是三泉丢失,对于利州的防守不利,这需要一本王可以信赖的人去镇守。
东边数州未定,只有劳烦岳父亲自出马了。”
“殿下不用解释,下官明白。殿下放心,下官一定率领右厢镇守好三泉以及金牛道,不影响殿下的大事。”刘麒抱拳说道。
“有岳父出马,小婿也可以省心了。”李晔扶着对方的双手,高兴道。
虽然韩建被俘,隐藏在流民中的叛军也杀的杀,抓的抓,但是韩建和李师泰手中剩下的军队还在兴州境内,若是三泉丢失,李晔就只能退守朝天峡等地,便失去了北上的主动权。
由于李晔不仅要守住金牛道,还要平定集州、巴州和阆州三州并防备王建,所以他也需要留一支部队防备东边。
于是他便决定把右厢调去防守朝天峡、三泉县等金牛道重要关口,把左厢调去驻扎在嘉川县、义清县。至于利州城这边,则是有着后厢以及利州本地驻军,倒也不算兵力薄弱,而且杨师立答应的五千兵马也在剑州集结,等集结完毕就可以调拨给李晔。
因为情况紧急,所以不等新年过完,李晔便下令左右厢出发。
看着刘麒率领军队启程,李晔随即哄着还在跟他置气的刘晨妍,“妍儿,你就别生气了,等回去我陪你去打猎。”
“不去!”
“那去逛街?今年上元节,利州也没有宵禁,我们去看灯会?何东的天香居不是要营业了吗?我们去给他捧场如何?”此时的李晔哪里还是之前那手握生杀大权的寿王,而是一个讨好女人的男人。
“不去,利州的上元节有什么好看的,一点没有成都的热闹。”刘晨妍气鼓鼓道。
“妍儿,你要再不听话,看本王晚上怎么收拾你。”见讨好不成,李晔便坏笑着威胁道。
看见李晔那坏坏中带着些许邪恶的笑容,刘晨妍很快就猜到李晔话中的意思,俏脸一红,羞怒道,“下流!”
一说完,刘晨妍便提着衣裙小跑着,然后上了马车,并且不让随后跟上的李晔上去。看到性子来了的刘晨妍,李晔也没辙,只能让人把自己的马牵过来,这么冷的天,他还真不想骑马。
“殿下,孙长史派人传信,说是阆州刺史和巴州刺史已经到了城中。”张威来到近前说道。
“阆州刺史和巴州刺史?集州刺史呢?”李晔不禁问道。
“说是集州刺史身体有恙,无法亲自前来,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张威回答道。
“身体有恙?是真的有恙?还是不屑来见本王?本王要是没记错,集州刺史是前宰相王徽吧?”
想到这儿,李晔便若有所思道,也不知道这个王徽是真的有恙,还是其他?难道他这个亲王,在这些大臣眼中,难道真的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