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清彻底不说话了,他站起身,冷着脸又问了其他病人,实在忍无可忍,他抓住了其中一个壮汉的领子:“谁让你们喝那酒精的?!”
壮汉被他吓到,有些害怕:“都是粮食酿造的,为何不能喝?”
他扯开宋闻清的手,声音发颤:“我们每日被你们逼着喝药,谁知道是那酒精原因还是你们的原因?”
此话一出,益德堂中都默了声。就连吵得不可开交的各路医师,也都不再出声。
直到壮汉旁边一个估摸五岁的小孩儿哭得抽抽搭搭的,边抹着眼睛边哽咽道:“哥哥,爹爹难受,你可以放开我爹爹吗?”
宋闻清怔了一下,这才缓缓放开壮汉。从兜里掏出块糕点来,朝着小孩儿勉强勾唇:“妹妹别哭,哥哥给你吃桂花糕好不好?”
小孩儿重重地点头,宝一般地从他手中接过,眼里亮晶晶的,小心翼翼打开,将桂花糕掰成两半,拿了一半给壮汉,软软道:“爹爹吃。”
壮汉终是忍不住,低低地哭出声来。
益德堂里的氛围变得更加死寂,似乎等死成了他们的唯一出路。
壮汉的话也在他们心中落了根,毕竟正如他所说,那酒精是他们亲眼看着益德堂用粮食酿造的,怎不能喝?
可自从太医院的人来了后,他们每日都在喝药,身子却丝毫不见好转。
倘若真的是呢……
看着和宋翊年纪相仿的小孩儿,宋闻清心里微微动容。他起了身,冷着脸问那些医师:“你们可有问了他们是否喝过酒精?”
差不多四十几的医师被比自己小了二十岁的小郎质问,心中也是憋了火的,梗着脖子道:“狂妄小儿!且不说传闻不都说这酒精是用作外伤,我怎知他们会喝了那酒精?”
“作为医师,望闻问切怎会不知!”宋闻清气急,扬声道。
此时,患病的人才晓得宋闻清是站在他们这边的,眼中顿时又有了希望。
人群中传来一人的声音,他的脸上虽带着惊恐,但却格外坚定地道:“我此前同他们说过,可他们并未放在心上,只有源源不断的药逼着我们喝下去。”
此话一出,越来越多的声音也渐渐传了出来。
宋闻清吐了口气,怒笑道:“医者医德,今日倒也是让小辈开了眼。”
“左右都活不长了……”那医师还想多说些什么,见宋闻清眼中的凶狠,背后竟生出一股凉意来,终是把话咽了下去。
宋闻清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对小童道:“你去买些馒头来,越多越好。”
虽不知他要作何,但小童都是言听计从的,自然不会多问什么,赶忙应了声小跑着出门了。
刚才那医师讥讽道:“你不会以为我们那么多人都束手无策的怪病你可以治吧?”
怎料宋闻清压根不搭理他,那医师被气得脸红:“这病我不治了,我倒要看看你这小辈能做些什么名堂出来?”说完便拂袖而去了。
走的医师越来越多,益德堂里的人虽不说,眼里也是带着不安的。
“虽不能让各位彻底痊愈,但鄙人定当倾尽全力,坚持的事就拜托各位了。”
言辞恳切,好些人心里一热。
“娘,医师说你能活下去了!”一女子紧紧拥住身旁的人,哭着道。
她一开口,人群里也渐渐热闹了起来,绝望的气息总算消散。
宋闻清交待他们不要再随意用药后,便回中西医馆了。毕竟只用馒头,到底是治不好的,顶多将甲醇转化的甲酸中和罢了。
第65章
好在他知晓其中原理, 自然不像其他医师一样拿着无法。加之这几年来他也在不断地看医书,中医现在也会了不少,大多数的药材药效都能说上一二, 仔细思考了一番,他提笔写下药方。
“延胡、人参、五味子、白术、郁李仁……” 李郎中不由地念出声来,有些困惑地问, “闻哥儿, 这些药材当真对那怪病有用?”
宋闻清点头, 将药方子递给李郎中:“有用, 你拿着这药方子带赵临他们去药房抓药, 待会儿和我一道去益德堂。”
他的话李郎中一向是信的,不会多加犹豫, 忙往外走了。
“等会儿。”李郎中停下脚步,就听见宋闻清继续说, “若药材不够就去济世堂,先在他们那边买些来。”
这些药材并不便宜,可宋闻清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李郎中知他是何意, 提脚边招呼外面的人边走。
事情并未变得不可控, 虽说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银两, 但药材都是有用的,益德堂的百姓痊愈了个七七八八,直叫那些只晓得口舌之争的人面红耳赤。
百姓们都记得宋闻清的好, 时不时拎着水果什么的往中西医馆去看望他。而前几日说宋闻清没能力治好这怪病的几人也灰溜溜躲了起来,生怕被别人笑了去。
这事告了一段落后, 中西医馆也彻底声名鹊起, 这期间也有宫中之人寻来,问宋闻清是否愿进宫参加太医院考核, 可经益德堂的事的后,他对太医院已然没了兴趣。
暂且不说益德堂事件中太医院充当的是怎样的角色,若以后他当真进了太医院,那是断不能在外开设医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