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南风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刚刚的确只是站在自己角度看待这件事，没考虑到慕芊芊的感受，听她说完，他便觉得自己不是人。
是他没保护好她。
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有何颜面要求她也接受这样的方式？
见秦南风无言以对，慕芊芊苦笑道：
“我妈妈说的没错，爱一个人就会有想跟他结婚的念头，想跟他生儿育女，
可当我发现，我自己做不了这些事的时候，我的心就好像被刀子割了一样痛，对不起，秦南风。”
“……”
秦南风沉默着。
他自然懂得慕芊芊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分手。
非分不可。
他即便不愿意分，可是看慕芊芊这么伤心难过，也不得不答应。
因为看起来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好像没有很妥善的解决方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哑声问：“如果分开，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
这回轮到慕芊芊无言以对了。
其实分开或者不分开，对慕芊芊来说，都一样很难熬。
爱而不得，是折磨。
分开又何尝能好？
只不过分开之后，她不会时刻想着自己生不了孩子的事，而觉得对不起秦南风。
不会有顾虑。
因为是自己一个人了。
一个人的状态，那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不说话当你默认了。”
秦南风有些自嘲的说着，默默把她抱进怀里，近乎贪恋的埋首在她发间。
或许今晚之后，他再也没办法像此刻这样抱着她。
慕芊芊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
许久后。
她听到秦南风问：
“不要那么快就分开好不好？至少给我们彼此之间一个机会，让我跟你一起去面对这个问题，好吗？”
近乎哀求的语气。
秦南风这是做着最后的挽救。
慕芊芊听着越发心酸，她几乎忍不住想要答应他，和他说，我们一起去面对，积极治疗。
可是脑海中却有另外一个声音跳出来，打击她。
那是医生说的话。
拿报告时，医生说：你的卵巢功能受损严重，几乎已经到了不可逆的地步，除非有奇迹发生。
这么说，就是连医学都救不了。
呵。
慕芊芊不止一次在想，怎么偏偏伤的最重的就是卵巢呢？
可就是伤到了卵巢，能怎么办呢？
那天晚上，比利对着她的肚子，卯足了劲在那踢，踹。
他一个大男人的脚力对着肚子死踹时，那个力道简直是毁灭性的，那种钝痛感，慕芊芊至今都记得。
想着。
她轻声说：“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了，放手吧。”
说着，她不着痕迹的推开秦南风，仰头看着他的脸，柔声补充道：“就当是我们有缘无份吧，不要再对我执着了，好吗？”
“……”
秦南风沉着脸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明显是不情愿的。
可是，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就没资格挽留慕芊芊，挽留这段感情，一切都因为他之前没有保护好她。
仿佛猜到他心中所想，慕芊芊安慰道：
“不要自责，我没有怪你，你也别怪你自己，我只怪当初的自己太迟钝了，
怎么那么晚才知道你的心意，害我们彼此之间错过了两年，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如果我早点醒悟过来，说不定我们早就结婚了，孩子也很大了……”
“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吗？”
秦南风低声问，不再歇斯底里，情绪也不激动了，他已经接受慕芊芊所说的所有事情。
但还是不愿意分手。
分手就意味着失去。
他不想，也不能失去她！
“没有。”
慕芊芊轻声回应。
见到秦南风眼神里浮现出来的痛苦，她于心不忍，不由凑上前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答应我，即便以后没有我在身边，不能来见我，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许你买醉糟践自己，
我们两个都好好的，好吗？就当这是我们两个之间最后的约定，一起遵守好不好？”
“……”
秦南风很想说，你怎么那么残忍。
可是这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怎么有资格说她残忍？
当初她在被别人残忍对待，饱受痛苦折磨的时候，他不在身边，没能好好保护她。
他有什么资格说她？
现在她说的所有话，他都得听。
“好，我尽量做到。”
虽然秦南风回答的有些勉强，但是慕芊芊已经很满意了。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太残忍了。
是她要求要分手，还要求这么多，无非就是仗着他心里对自己有愧疚。
可是她是真的希望他好。
她勉强笑笑，伸出手，做拉钩状，“那我们拉个钩，做不到的人是小狗。”
“……”
秦南风沉默的伸出手与她拉钩，做约定。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面前的女孩，清澈的眼眸被泪水洗刷过后，水光潋滟的，衬得她一张小脸越发楚楚动人。
这是自己一直都深爱的女孩。
曾为自己孕育过孩子，也曾因为自己深入虎穴，饱受痛苦与折磨。
如今好不容易脱离虎口，他却连弥补，对她好的机会都没有，想想都觉得可笑又讽刺。
越往下想下去，秦南风越觉得自己窝囊。
可不就是窝囊么？
连自己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不是窝囊是什么？
现在连深爱的女人都留不住。
算什么男人？
然而他却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的把慕芊芊抱进怀里。
许久，他才哑着声音叮嘱她，“照顾好自己。”
“嗯。”
慕芊芊轻轻的回应，想回抱秦南风，但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就这么由着秦南风抱着。
许久。
秦南风终于把她松开。
他似乎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神色平静，说话语气都变得温柔如水，“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好。”
秦南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在慕芊芊的唇上落下一吻，然后便起身往外走去。
一连串的举动，看起来就像是平常的告别。
慕芊芊想起身追出去，但最终，只是僵坐在床边。
看着秦南风一步一步踏出房门，慕芊芊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一点点的被挖空，再也补不了了。
她垂眸看着床面上散落的报告，无力的仰倒，泪水顺着眼角的滑落，无声无息。
就这样吧。
分开了，各自安好。
……
楼下。
慕爸爸和慕妈妈正在聊着刚刚跟营养师咨询的问题，见到秦南风下楼，都看了过去。
见到秦南风一脸灰败的神色，慕妈妈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