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献容也吓的惊叫一声,往墙角里缩,“你、你要做什么?”
蒙面人不答话,手向着两人一扬,一片白色的粉末即飘扬开来。
“你……”霖儿才要喝问,头脑一阵晕眩,就倒了下去。
羊献容同样没能幸免,手抓紧桌沿,挣扎了一会,还是晕倒在地。
蒙面人冷笑了一声,迅速和霖儿换了衣裳——这人赫然正是卜英娥,刚刚她撒出来的,是很厉害的迷药,只要稍稍吸进一点,就会昏睡至少一个时辰。
换好衣服后,卜英娥刻意把头发弄下来一点,挡住半边脸,乍一看上去,跟霖儿十分相像。
她将羊献容扶起,一边说着“姑娘当心”,一边下了楼。
茶馆中的客人都在喝茶聊天,还当谁家小姐不舒服,最多看几眼,也没人上来多问。
出了茶馆,看一看左右无人,卜英娥带着羊献容进了一条偏僻的胡同,走到拐角处时,一辆马车已经在那里等候,马车旁站着个抄着手不停跺脚的中年男人,衣着破烂,满脸胡碴,很是落魄。
天儿虽然不算冷,可架不住他穿的又少又破,仍是冻的脸色发了青。
“人带来了,交给你了。”卜英娥将羊献容往他怀里一推,气喘吁吁地道。
“哇,真是个美娇娘,这脸嫩的,能掐出水来!”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就欢喜的两眼放光,“我说小娘子,你跟这女人有什么过节啊,要把她卖给我?”
卜英娥没好气地道,“问那么多做什么,卖给你,你就带走,要不是看在你要回乡,远远离开邺城,我岂会卖给你?快走快走!”
“好嘞。”中年男人得了便宜,哪会多问,抱起羊献容,就要往车里塞。
卜英娥冷笑两声,回身就走。
谁料她才一回头,就吓地大叫一声,脸色大变,“你、你是什么人?”
石勒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这妇人还真是歹毒,竟将阿容迷晕,要把她卖给这个混蛋,你的心让狗吃了?”
不枉他跟了卜英娥这么久,原来她时刻注意着阿容的动静,是要把阿容给卖掉,亏她想得出来!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大哥将所有心思都放在阿容身上,卜英娥妒忌,劝又劝不得,干脆将人给卖掉,大哥就无法可想了。
卜英娥惊魂稍定,强辩道,“你、你胡说什么?谁要卖了这女人了?这女人……这女人是这位大哥的媳妇,偷着跑出来了,我帮着他找回来,有何不可?”
她是认定石勒不可能认得羊献容,也不会明白这当中的事,才会睁眼说瞎话。
石勒大笑,“你还想骗我呢,刘夫人?”
“刘夫人”三字一出,卜英娥又是脸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你胡说什么,我只是一个丫鬟,哪里来的刘夫人?”
这人原来什么都知道!
情况不妙,要先跑才行!
那中年男人不高兴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小娘子,你不是说这女人没人要,才会卖给我的吗?”
卜英娥哪还说的出,眼珠滴溜溜转,准备找机会跑。
石勒上前几步,将羊献容夺过来,咬牙道,“你胡说什么!阿容怎会没人要,就凭你,也想染指阿容?给我滚!”
卜英娥更是惊骇莫名,听这匈奴人的口气,似乎认的小贱人,而且还很相熟,这下坏了!
若是这人将小贱人送回,再跟相公说她要将其卖掉之事,她跟相公之间,就再也无法挽回了,这可怎么办?
中年男人原本以极低的价钱买到个貌美如花的娘子,十分欢喜,结果却被石勒给搅和了,他怎能不气,喝道,“要滚的是你,这小娘子是我的!”
说罢上前就要抢。
石勒冷笑,一手揽紧了羊献容,一拳将中年男人打倒在地,“不怕死的就来!”
他这些年逃亡,别的没学会,打架的本事却是见长,再者他跟大哥在一起,本来就一直练习武艺,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建功立业,他的本事,又岂是这个无赖能抵挡的了的。
卜英娥吓的尖叫一声,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中年男人口鼻蹿血,脑袋里嗡嗡响,起不来身了。
石勒轻蔑地啐一口,将羊献容放到马车上,才要打着马将她送回孙府,不知怎的,脑中闪过别样念头,他跳上马车,打马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大哥,对不起了,不是我自私,是当初你把阿容弄到手的时候,也没想过我的感受。
如果我没有机会重新夺回阿容便罢,如今有了机会,我就不能再错过,阿容到底是我的,我会照顾好她,你放弃吧……
——
“容儿呢!容儿呢!”刘曜像疯了一样,对着霖儿怒吼,若不是其他侍卫拦着,他能将之掐死。
不过才半天的功夫,容儿竟丢了,他怎能不急?
要知道,容儿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根本不知自己是谁,万一遇上坏人,可怎么办。
霖儿面无人色,哭都哭不出,“奴婢、奴婢不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刘曜终于挣脱侍卫,甩了霖儿一个耳光,“是你陪着容儿上街,你把她丢了,你还有脸说不知道!”
他手劲儿大,又是在盛怒之下,只这一巴掌,就把霖儿打的丢了半条命,摔倒在地,出不了声。
“说!”刘曜上去就是一脚,将她踢出一丈远,“到底怎么回事,容儿在哪丢的,你说!”
孙伯旗同样阴沉着脸站在一边,焦急而又愤怒。
不过,刘曜这样的反应,还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连他都觉得可怕。
霖儿虽是痛的要死,也吐出血来,却仍不敢不说话,“奴婢、奴婢当时服侍姑娘在茶馆喝、喝茶,有个蒙面人进、进来,撒了些东西,奴婢就、就晕了……”
当时她完全没想到会发生那种可怕的事,晕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待到她醒来,已是一个时辰后,早没了羊献容的影子。
她也吓坏了,问遍茶馆里的客人和伙计,都说没见,掌柜的倒是说,明明看到她扶着羊献容出去了,她一听这话,更是欲哭无泪,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