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行回吻她,方才道,“可我更担心你,想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也没有。”
宋嘉月说,“就是想对你好……”
她其实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经验。理论上虽然多少知道一点,但是真的去做,会发现除去要克服羞怯与不好意思之外,也不是轻轻松松什么都顺利。
所以,不得不先想办法“勾引”俞景行。
宋嘉月拉下俞景行的手掌,再一次凑过去吻住他的唇。
俞景行却愈觉得不对。
他现在很清楚宋嘉月想要做什么,可是这样的事,不能随便放纵。
然而期间一刻,俞景行没有忙着和宋嘉月讨论这些东西。
他亲吻着她的嘴唇,也亲吻她的脸。
宋嘉月变得心神恍惚。
在这样的恍惚里,她以为他们会就此拥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然而,宋嘉月很快发现自己想错了——
俞景行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做。
他没有更进一步的行为,只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轻轻允吻她的发鬓,折回来在她唇上又啄两口,而后亲吻她的眼睛。宋嘉月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心底一荡。
“我之前说,我喜欢你、心里有你,就必然会想要你。”
俞景行声音低哑开口道,“这是我心里的话,绝不是欺骗或愚弄。”
“你我是夫妻,我若想要你,本不必等到今日,但我还是想再等一等。”他撩起宋嘉月额前的碎发,手指细细擦去汗珠,“我想这件事,我们也没必要着急。”
“如今,你晓得我身体大好,我自己也晓得。”
俞景行一双眼睛眸光明亮望住宋嘉月,“可终究没有痊愈是不是?”
“何况你现在还小……奶娘以前曾经同我说过,我娘亲当初便是因为有我姐姐的时候才十六岁,身体遭不住,伤了底子、落下病根。她不到二十岁早早去了。”
“我珍视你,不能光顾着自己快活,不为你想一想。”俞景行亲吻宋嘉月的耳垂,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有什么事,你同我说,不要紧的,还有我在呢。”
拥有一位丈夫的现状让宋嘉月时常忘记自己如今的年龄。
被点醒,想到才十七岁,确实有些小。
俞景行如果不说,她不知道他考虑得那么多。
而且已经考虑得那么远。
正是因为对这个人有足够多的了解,宋嘉月才确定俞景行是认真在说这些,不是寻个借口糊弄她。这样被珍视,她又怎么能不动容?宋嘉月只觉一颗心要化了。
融化在俞景行对她的一腔滚烫爱意里。
何其有幸。
她心里谋划的事儿今天是不会成了。
但不要紧。
宋嘉月心里仿佛因为俞景行的话烧起一团火,那团火照亮她的内心,也真正烧毁她对未来的不确定。有什么要紧呢?不是有人在正正经经为他们的将来筹谋么?
既然如此,她绝不能够拖后腿,更没有必要悲观。
要相信自己也相信俞景行。
沉默过片刻的宋嘉月伸手勾住俞景行的脖颈,拿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瞧他,带一点点撒娇意味道:“我会做不好的梦,梦里没有你,我害怕了。”
俞景行捉住她的手,摁在自己心口。
在那个位置,她的掌下、俞景行的胸腔里,一颗鲜活的心脏正在有力跳动。
“可是我们没有活在梦里,你是真的,我也是真的。梦里的都是假的,根本做不得数,也不必信。”俞景行笑着捏一捏她的脸,“我不会不见。”
他不会不见……那她呢?
俞景行心下一愣,转瞬冒出些不好的想法。
“你也不会不见。”
粗粗喘一口气,俞景行又补上一句。
“好。”宋嘉月学着俞景行之前的样子,双手捧住他的脸,亲吻他的眼睛、嘴巴、喉结、锁骨,随即嘴角弯弯说,“我答应你,一定不会不见。”
她没有去处。
倘若真正消失不见,只可能是她没命了。
得到承诺的俞景行笑一笑,抱着宋嘉月重新躺下来。互相挨着,宋嘉月注意到什么,顿时眼帘轻抬,语气戏谑:“夫君,你难受吗?要不要我帮你?”
“夫人千万饶命。”
接收到“建议”的俞景行立刻举手投降。
宋嘉月作势乱来,被俞景行捉住手便开始偷笑。
俞景行在她唇上咬一口,无奈却宠溺道:“别得意,迟早有你好看。”
“是吗?”
宋嘉月脸上止不住笑,也似诚恳,“我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后来就真的怕了(x
第46章 快活
流民当街残杀无辜百姓一事,引得永平帝震怒。
翌日,早朝上,大皇子足足被训斥一个时辰,大臣们谁也不敢帮忙说话。
对大皇子又生气又失望的永平帝,临到最后,将流民后续安置问题以及这一次案子的彻查,均交给三皇子去处理。大皇子不敢置喙,永平帝让他好生闭门思过。
这件事发生后不多久,永平帝忽然病重,卧床不起。
大皇子更因此而饱受压力。
但所有事情转交到三皇子手里之后,被处理得迅速而妥帖。
以致于一时之间,百姓中多有称赞三皇子的。
首先流民中带头闹事的一行人悉数被抓。
不仅震慑余下的流民,同样给受伤的百姓们和他们的家人一个交待。
再则受伤的百姓得到补偿。
三皇子亲自走访,去慰问那些有亲人因这次事情而伤亡的人家。
最后是流民们也答应配合官府回去,并且签字画押。
同时,三皇子与这些流离失所的流民承诺,会帮助他们重新过上安稳生活。
一直到七月中旬,这些流民被送离邺京。
永平帝身体虽然早已好转,但他却始终没有主动召见过大皇子。
宋嘉月得知这些是在傅大人的府上。
八月俞景行便要去参加考试了,他趁自己老师休沐,携她一起上门拜访。
俞景行的老师,大理寺卿傅崇傅大人,时年六十二岁,鬓发斑白,但精神矍铄、目光如炬。毕竟身居高位,又是在大理寺做事,身上自有一股内敛沉稳的气质。
相比于傅大人的一身正气、不苟言笑,傅夫人愈显和颜悦色、平易近人。
见到宋嘉月,傅夫人似乎很高兴,拉着她看了又看。
“小俞当真好福气,有个这样好的媳妇儿,长得这般漂亮,一看就是个脾气好、心地好的。”傅夫人笑眯眯夸奖宋嘉月,又说,“好在小俞也不错。”
“夫人,我师娘这帮人看面相的本事当真越来越厉害了。”
俞景行含笑道,“我听着是每一个字都对。”
这人怎么还不要脸起来了?
宋嘉月脸颊微红斜一眼俞景行,悄悄挠一挠他的手心。
上门拜访之前,晓得傅大人和傅夫人膝下养着个六岁的小孙女,宋嘉月让小丫鬟去酒楼那边买了一些糕点。小姑娘喜欢得紧,倚着自己祖母连吃了好几样。
傅夫人怕孙女儿吃太多会撑坏肚子,忙哄她停一停。
她一面喂孙女喝水一面问:“这些是不是悦来酒楼做的点心?”
宋嘉月说:“确实是在悦来酒楼买的。”
“小丫头最喜欢那儿的点心了。”傅夫人笑道,“花样新鲜,味道也好。”
“我瞧着有好一些都是别处买不到的,府里头厨娘以前试着做过几次,总觉得有些差别,不是那个味儿。想来这家酒楼是有自己的秘方,想学也学不来。”
宋嘉月意外从傅夫人口中听到对悦来酒楼的肯定,但更多的是高兴。
哪怕她不是出最多力的那一个,可她好歹出过力!
“那家酒楼用时令蔬菜做的糖水小食、杨梅汤之类的也不错。”
宋嘉月说,“可惜只有去酒楼才能吃得上。”
傅夫人好奇:“杨梅汤我倒尝过,糖水小食是什么?”
“是枇杷糖水、黄桃糖水之类的。”
宋嘉月和傅夫人聊着悦来酒楼的吃食,同样从傅夫人口中得知,酒楼的糕点十分受欢迎,且通常非常难等。甚至有时候等上半天,卖光了,那天便再买不上了。
说到底糕点不是酒楼最主要的。
何况才开张三两个月,其他生意也没有不好,不至于不管别的,光卖糕点。
不过通过和傅夫人的聊天,宋嘉月考虑起另外开一间糕点铺子的可能性。做生意难也不难,归根结底,只要客人喜欢、愿意花钱,一切好说。
后来,傅崇和俞景行谈论朝堂之事。
丫鬟仆从被遣退了,然而没有刻意避开傅夫人,同样也没有避开宋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