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又道:“可不要怪奴才没提醒过您们,不要生些其他心思,做些多余的动作,到时候奴才可保不住你们。”
说完,他动手整理了一下衣袍。
看符公公严阵以待的模样,木鱼一干人等对来人有了猜测,一时间,人群有些骚动起来。
木鱼也有些紧张,觉得自己的手心有些汗湿,带着一种滑腻感。等下他要见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由不得他不紧张。
他又想着,等下自己要表现得好一点,可千万不要出洋相。
杂七杂八的想着,他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直到被一声尖叫惊醒。
他猛地抬头,入眼是自己前边个人惊恐的表情。他下意识的转头,只看见高高扬起的马蹄朝着他落下来。
“踏”
木鱼眨了眨眼睛,高高提起的心猛地放下。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色马匹,摸了摸自己。
“还好,胳膊没断,腿也没事,还是完整的……”他在身上摸来摸去,就怕自己已经血溅马蹄下了。
“叫什么名字?”突然一根马鞭抬起他的下巴,木鱼被迫仰起头,入眼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木鱼有些恍然,他眼中的这张脸极为出色,只是板着脸,有些难以亲近,可是木鱼分明却觉得这人在笑,笑的对象自然是自己。
他张了张嘴,觉得脸有些热,这两辈子他还没有这么近的看着一个人,有些结结巴巴的道:“小……小鱼……”
“原来是条小鱼儿。”那人低低的道。
木鱼觉得这人的声音可真好听,他觉得,自己恋爱了。
心跳加速,脸红心跳就是恋爱的征兆,木鱼还记得上辈子看见过的一句话。
他呆呆地看着那人松开他的下巴,然后骑着马从他身边走过。
墨渊看着那个被自己吓得有些呆呆傻傻的天赐之子,只觉得对方不应该叫鱼,而是叫馒头,看这白胖白胖的。
他扯马走到符公公身边,道:“来得,等下收拾好了就去昭明殿吧。这段时间你不在,朕还真不习惯。”
“奴才遵旨。”符公公跪下行礼。
墨渊点头,又扭头看了一眼木鱼,见对方红着脸仍是呆呆地看着他,那模样透着一股傻劲,忍不住又笑了笑。
等墨渊打马离去,原本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的天赐之子才敢说话。
这皇上也太吓人了吧,也没个笑容。
曾一海皱眉看了一眼墨渊离去的方向,又扭头看木鱼,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符公公领着人往前走,这次没再出什么意外,很顺利的就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沁澜院,各位公子在选秀开始之前都住在这。”
符公公又让人领着他们去他们的屋子,这屋子在早些时候就安排好了,就等他们入住。
四个人一间屋子,一个小太监领着木鱼四人进了他们的屋子。木鱼看了看,屋子说不上太好,也只有一些必须的东西。
一个天赐之子率先占了靠窗户的床,笑道:“我就睡这张床了,各位没意见吧。”语气里却没有一丝客气。
其余三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的天赐之子走到靠门左边的床前,道:“那我就选这张好了。”他说话声音柔柔的,但不会让人觉得娘,反而听起来很舒服。
木鱼看了另一个人一眼,看他没反应,自己就选了另一个靠窗户的床位:“我喜欢靠窗的地方。”
剩下的天赐之子有些愣,剧情不太对啊!他让别人先选,那人不应该为表大度,把好的位置留给他吗?
木鱼完全不懂这些人的弯弯绕绕,将包袱放到了床上,猛地就扑到了床上。
剩下的那个天赐之子无奈,只得去了最后一个床位。这最后一张床,恰好在门边,可以说是这个人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坐在窗前的那个天赐之子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心里暗骂了一句蠢货。
☆、第8章
第二天,木鱼早早的就醒了,他家里的床软蓬蓬的,可是这宫里的床却是硬得不行,睡得他腰酸背痛的。再睡也睡不着了,木鱼索性起了。
派来照顾他们的小太监还没过来,木鱼自己穿衣去打水洗漱了,反正这些事在家里他也是做惯的。
等他洗漱完毕,照顾他们的小太监才过来,小太监名叫小路子,长得颇为讨喜,说话做事也可看出妥帖之处。
小路子一进门来抬头就看见一张白白嫩嫩的脸隐在阴影里对着他笑,猛地被吓了一跳,险些认为自己见鬼了。幸好他受过宫里严苛的调教,即使被吓惨了也不敢吭声,这才看清楚那笑着的人是这屋里的一个公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被木鱼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即使那张脸看起来多可爱,小路子也不敢再多看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木鱼有些阴森森的。
心里抖了抖,小路子不敢多呆,拿起打热水的木桶就窜出门,那急不可待的模样好似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咦?”木鱼有些失望,他一个人呆着好无聊啊,原本还打算和那个公公聊聊天呐。
像这些照顾秀女的丫鬟,还有照顾天赐之子的小太监,一般是能得到打赏的,这样他们照顾起来也会多用着心。
木鱼看着屋子其他人塞银子给小路子,虽然心有不舍,但也还是递了个银裸子过去。
可是对其他人的打赏还欣然接受的小路子这次却怎么也不肯接了,还义正言辞的道:“照顾公子是奴才的本分,哪能讨要您的银子呢?”
木鱼喜滋滋的将银子放回腰间的荷包,乐呵呵的道:“小路子,你真是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小路子嘴角抽搐,天知道他现在怎么看木鱼怎么都觉得阴森森的,恨不得离木鱼远一点,怎么敢接受他的银子?
选秀一共要经过三次挑选,第一次是派人检查秀女还有天赐之子他们的身体,他们的身体必须完美,不能有一丝瑕疵,即使是一颗小痣也不行。这一关,就有不少人被刷下去。
木鱼看上去并不胖,但是你一摸却觉得满手都是细腻的肉,别提有多舒服了。那检查的嬷嬷看了他好几眼,心里暗暗的将他放到了心上,以后即使不能交好,也不能得罪了这个公子。
这具身体,即使检查过无数秀女、天赐之子的嬷嬷也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完美的,可以说是尤物,只要有机会,这位天赐之子一定会获得宠爱的。
木鱼就突然发现一开始还对他还有些严肃的嬷嬷一下子就变得和蔼了起来,真是好生奇怪。
第二轮挑选是服侍皇帝还有太后的太监嬷嬷来进行,被选上的就在一个小册子上记上名字,没有选上的在夜晚则送出宫。
木鱼还在当中看见了一个熟人——符公公。
木鱼早就知道符公公不是普普通通的太监了,当初那个曾一海不就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会对木鱼善待几分。当然,这是后来木鱼察觉到的。
在来京城这段时间中,木鱼早就和符公公熟识了,此时看见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兴奋。但还是老老实实的低着头,不敢多看。
经过两次的挑选,剩下的秀女、天赐之子不过一二百人,然后六人一组进大殿让皇帝还有太后以及皇后贵妃挑选,这也是最后一次的挑选。
但是这么多人几位贵人又怎么看得过来?因此有时候只看到前面几十个人,剩下的人就直接被遣散了。
所以说,即使木鱼有多好,但说不定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就被送回去了。不过木家人却没有一人想到这一点,在他们心里,他家小鱼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天赐之子,完全没想过他会落选。
按照木茂的官职,木鱼原本应该是排在最后面的,可是谁让他认识皇帝面前的大红人符公公呢?直接被他假公济私拉到了最前边几批。
木鱼可不知道这些,他懵懵懂懂被一个小太监排在了第三批进去的队伍里面,自己还以为他本来就该站这里了。
这些天赐之子可不知道他的底细,父亲只不过是一个六品芝麻官,还以为他是哪个大官的儿子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曾一海自然是第一批,他远远的看见木鱼被安排在第三批,不自觉的咬了咬嘴唇。
他不知道这一切真的是木鱼的好运,还是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是后者,那么,他绝对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
不待曾一海细想,那边小太监已经开始叫人了。他连忙低下头,小步的进了正殿。
“谁是震南王之子?”上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曾一海俯身行了一礼,道:“奴才便是。”
“哦……”上面的声音有些兴致缺缺,然后又听见他说:“即使如此,便留下吧。”
这人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吧,现在恐怕只记得自己是震南王的儿子,是一个能让他父王忌惮的一枚棋子吧?
想到这,曾一海心里有些苦涩,忍不住心里的渴望抬头看了上方的人一眼。
墨渊穿了玄色的长袍坐在上座,右手边是太后,左手边则是皇后,皇后下方则是宫里惟二的贵妃,分别是惠妃和淑妃。
这么多人,曾一海一眼却只看见了墨渊一人。他还是那么的英俊,气质比起以前更加的让人心惊了,藏而不露,让人胆战心惊。
“这边是震南王的公子,模样果真不错。”一个低低柔柔,听起来就让人亲近的声音响起。
曾一海心中猛地一惊,看见淑妃正捂着唇笑得嫣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他连忙跪下,脸上却漫上了一层红色,看起来带着几分羞涩,这才请罪道:“请皇上恕罪,奴才只是没想到皇上竟是如此英俊,一时间竟是……”竟是看呆了眼。
最后一句话没说完,却让人浮想联翩。
淑妃捏紧了帕子,脸上却是得体的笑,扭头对皇上吃吃的笑道:“皇上,您看,您的风姿可是将震南王公子都迷倒了。”
她人长得美,这一笑仿若春花绽放,娇艳不可直视。
墨渊也不看他,只是挥了挥手,符公公立刻有眼色的叫道:“下一批。”
如此被落了面子,淑妃面色也只是一僵,随即便恢复自然,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模样。
惠妃轻轻勾了勾唇,这淑妃即使是成了妃子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
当今圣上并不好女色,淑妃惠妃都是从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着的,等墨渊成了皇帝便封了妃。
☆、第9章
大殿之上,香炉里面香烟袅袅,上座墨渊后背靠着椅子,右手支着下巴,目光落在底下的三个秀女和三个天赐之子上年,神情无怒无喜,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看起来深不可测。
太后看了皇帝一眼,放下茶杯,用帕子动作优雅的擦了擦嘴,然后目光落在下方的上前一步屈身行礼的秀女身上,嘴角挑起一抹弧度。
底下的秀女穿了一袭粉色纱裙,盈盈而拜,眉眼如画,粉面含春,真真端的是好相貌。
“哀家还记得若云小时候的模样,没想到一转眼竟然这么大了。”太后嘴角含笑,语气温和的道。
墨渊没接她的话,只道:“既然母后喜欢,那便将她留下服侍您好了。您看,封为婕妤如何?。”
太后眼里闪过不悦,皇上这话的意思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会留下柳若云吗?
压下心底的不悦,太后笑道:“若云这个孩子向来是孝顺的,但是进宫了却是服侍你的,你满意才好。她做事一向妥帖,哀家看你就是缺个知心人。”
婕妤是从三品,一进宫就是这个品级,已经是不低了,太后还算满意。
墨渊点点头,道:“母后向来是为朕着想的。”
“奴才木鱼,参见皇上、太后娘娘。”
一个天赐之子抬步上前行礼,传来的声音轻轻朗朗,听得人心里就觉得熨帖。
太后目光落在底下人身上,那人穿着天赐之子统一的蓝色袍子,低垂着头看不清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