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这个世界怎么能有比我还嚣张的人呢?”
云叱觉得系统这三个字,真是深得她心。
眯着眼睛一笑,再度吩咐起了自己身后的手下。
“来人,把他拉到大街上,直接砍了。”
“???”
“???”
这是什么骚操作?
这一次无论是范琛,还是嚣张太监,都有些傻了。
这实在是太粗暴,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啊!
且不说这年代的将军,根本没有资格去管监军。就算是能管,这么大的事情,难道,难道……
“难道不留下证据,通知陛下清扫那些国之蛀虫吗?”
范琛是习惯性忠心。
“你,你敢?”
严太监则是气急败坏,不可置信。
“我可是皇上的人,我是皇上的人!
他抖着身子,撑着太妃椅的把手站了起来。
云叱却一个也不理。
“好的老大!”
她身后的属下们,嘻嘻一笑,故意挽起袖子,慢声慢语的朝着严太监扑了过去。
严太监嚣张归嚣张,这身体素质,是真的不行,没撑过两秒,就宛若小鸡仔一般,被云叱的手下们捉住,拽着脖子,拎了出去。
“老大,那个死太监都杀了。”
有手下没抢到收拾严太监的活,还有些可惜,左看右看,将眼神定在了瘫在地上的军需官身上,舔了舔嘴唇,开始期待的望向了云叱。
“这个死胖子,不会还要留着吧?”
军需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此刻见云叱连严太监都敢杀,希望彻底破灭,哪里还敢不说话?
“别杀我,别杀我!”
还没等云叱回答,就赶紧大吼大叫起来。
“我知道账本在哪,我知道严太监的账本在哪!”
生怕自己说的晚了,会如之前被打断腿的时候一样,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脑袋落地了。
“我还知道,我还知道他和那些朝廷里的人,有书信,有书信往来!”
云叱没说话。
她看了这个胖军需官一眼,又看了这个胖军需官一眼,直到看的这位军需官吓得差点没再次晕过去。
才施施然的点了点头。
“那就先不杀了。”
她让这家伙领着自己的手下,去他说的地方,找东西,自己则是理了理衣服,朝门外走去。
比起去找什么证据,她更想看杀人。
而至于范琛?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云叱的手下门走了。
即便到了这种地步,他也不死心。
他想看看,那些国之蛀虫,那些完全不顾他们这些边关将士人命的人,究竟是谁?!
……
凉城虽冷,不下雪的时候,阳光却非常不吝啬。
在整个城市,洒下大片的光。
非常温暖。
也不知道是因为今天早上云叱做的事情让凉城人民看到了希望,还是因为今天的太阳真的正好。
此刻的凉城倒是没有往日的死寂。
严太监被拖到了专门用来行刑的菜市场,一下子吸引了几乎整座城市的人。
“这是谁呀,为什么要被砍头呀?”
“这是军队里的监军,之所以要被砍头,是因为他不仅贪污腐败,还把兵器卖给匈奴人了!”
“什么?”
他们知道了内情,义愤填膺,开始拿起地上的石头土块儿,朝着严太监的砸去。
严太监自觉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吃过苦,也享过福,一直都觉得这世间万物,归根结底,都逃不过利益二字。
一直都以为,云叱说要杀他,只是为了吓唬他,只是为了从他手里讨得更多的好处而已。
但是见此情况,他却是不敢再那么想了。
——现在整个城市的人都知道了他通敌卖国的事情,就算云叱不杀他,他也不可能活下去啊。
他终于害怕了。
“别杀我,别杀我……”
他看着云叱,终于开始涕泗横流的求饶。
“我可以把钱都给你,我还可以把我背后的人,都告诉你们,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也终于开始跟之前的军需官一样,想通过证明自己的价值,而暂时性的逃脱死亡。
然而无论他想说什么,他能说什么,都晚了。
云叱从来不是一个会妥协的人。
严太监的所作所为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别说他攒的钱,去他房子里搜一搜就能搜出来,背后的人员名单,也可以从军需官那里得到。
就算没有这些,她也不会妥协。
“行刑!”
她站向高台,轻轻地打个哈欠,也不看天色,直接对压着他的两个手下,下了命令。
“不——”严太监绝望的叫出来。
但是他的声音很快就戛然而止了。
手下们虽然没有刽子手那样有趁手的兵器,力气却是更大。
听到云叱的吩咐,也不犹豫,唰的一下,就干脆利落的将他的脑砍了下来。
“噗——”
鲜血染红地面。
严太监刻薄的头颅咕噜噜的转到凉城人民脚下。
见惯了死亡的他们,却没有一个露出害怕的神色。
反而露出了大快人心的表情,露出了咬牙切齿的表情,露出了恨不得乡镇颗头颅生啖的神情。
都是战争中生活的人,他们或许没有范琛会打仗,但是战斗素养并不差。
自然想的明白,严太监将武器卖给敌人,会发生什么事,已经发生了什么事。
“吃了他!”
他们红着眼睛,伸出了手。
云叱可受不了这个,“吃什么吃?”
“……”人群静谧了一瞬。
他们诧异而愤怒的去看云叱,仿佛被背叛了。
“你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吗?”
眼神十分吓人。
云叱才不将他们的愤怒放在眼里。
她绝对是一个不走寻常路,敢于站在人民群众对立面的女人。
她毫不客气的,指着众人的鼻子,将众人狠狠训斥了一顿,“他这么脏,你们吃他,也不嫌恶心吗?”
“他这么坏,有资格进你们这些好人的肚子里吗?”
“吃他,你们不如去吃屎好吧!”
“……”人群再度静谧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云叱会说出这种话。
有的茫然无措,有的心理素质不过关,一时间竟然干呕了起来。
“那,那怎么办啊?”
他们看着严太监的尸体,实在不甘心,下意识的去问云叱。
云叱冷哼一声,手段更狠。
“把头颅挂在墙头,让他遭受风吹雨淋,告慰咱们凉城战死的英灵,告慰那些被匈奴残杀的百姓。”
“把他的身体烧成灰,撒到城门口受万人践踏,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岂不是更解气?”
“不仅解气,还环保呢!”
系统在云叱的脑子里面补充。
众位群众:“……”
众位群众无话可说,确实觉得解气,甚至都解气到有点怀疑,是不是对这个严太监,太狠了?
还好,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他们又不是圣母。
谁家都有至亲在战争中死去。
他们想了想,很快就兴奋起来,高高兴兴的,回家拿柴火,帮助云叱的手下,完成云叱的命令去了。
云叱的手下虽然是土匪,却并不小气——反正老大给发的工资高。
“都回家拿碗去。”
他们也不让这些民众白帮忙。
看着那些没用完的柴火,当即杀了几十头头羊,支起了二三十个比人还大的锅,煮起羊肉汤来。
杀人的地方变成了欢庆场。
他们要请整个城市的人饱饱的吃一顿。
“真不讲究。”
云叱看着地上的鲜血,看着一旁被灼烧的,严太监的尸体,嫌弃的撇了撇嘴。
然后一挥手,又让手下到军营搬了十几袋面粉,让手脚麻利的妇人,在羊肉锅旁边,给众人摊起饼来。
天渐渐黑了,城里的人却没有一次这么喜欢黑夜过。
“公主将军,可真是好呀!”他们一手端着羊肉汤,一手拿着厚厚的饼子,围在火堆旁,互相笑谈起来。
“是,我也觉得。”
“我甚至觉得公主将军比范将军还好……”
“那,那也不能这样比。”起先开头的那个人还比较明白事理,没有因为这两顿饭,完全被云叱收买,不愿意拿两人比较,说的特别诚恳。
“范将军要不是为了我们,也不会在这里呆了那么多年。他这么多年来,也不容易,也不容易呀!”
偏有人坏心眼儿,非要让他分个上下。
“那你说,你是希望范将军一直留在城里,还是希望公主将军一直留在城里呀?”
“这个,这个嘛……”
那人说不出话来了。
但是看着手上的羊肉和饼子,他最终还是不得不在众人的催促下,不好意思的开了口。
“我可能,我可能还是会选公主将军吧。”
“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特别能感同身受。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是问我,我也选公主将军。”
“不是因为这几顿饭,而是因为公主将军这些日子做的事情,桩桩件件,都让我觉得,生活有奔头了。”
“对,就是这么个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有人说着说着,竟然掉起眼泪来。
“其实没奔头,我也不怕,我们都这样了,还怕啥呢?”
“就怕到下面以后,二蛋问我有没有给他报仇,我没脸回答,没脸回答呀!”
“范将军好是好,可是有时候啊,就是想的太多了,这个也不敢做,那个也不能做,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让人心里不痛快!”
“哎……”众人被他说的纷纷称是,叹息了起来,“要是范将军不想那么多,就好啦。”
而被他们议论的范琛躲藏在墙角,听着他们的话,则是心如刀割,大受打击。
他不是没有血性,他不是不想为兄弟们报仇,而是以前的他老想着皇帝会看到他的付出,朝廷会尊重他的付出。
以前的他老想着,自己身后是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就对什么都不管不顾。
他要冷静,他要沉着,他要慎重。
比起那些惨死的兄弟,更重要的,还是身后这群人能活着。
可是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朝廷在他背后插刀。
“就连我一直以为在保护的百姓,也对我不满。”
“我这一生所有的坚持,难不成是个笑话吗?”
他眼中有泪水滑落,在众人没有发现他的时候,仰着面,踉踉跄跄地回了家。
他推开了妻子的房门。
“淑华……”
淑华是范琛妻子的名字。
别看范琛人模狗样,受大环境影响看不起女人。
但是实际上,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对自己的妻子,依赖极深。
此刻,范夫人正在摇曳的灯光下为孩子缝补衣服,鉴于之前的事情,并不想理他。
“淑华……”
范琛又叫了一声,也不管她理不理,哽咽着将脑袋塞到了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