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空间被隔离成了三片,两侧摆满了药架,其中左侧放置的都是看起来比较正常的药草,而右侧所放的药草全都呈现出墨黑的色泽。至于中间大的那片区域,则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四道身影在里面来回穿棱,忙得脚不沾地。
“战……”
聂空刚刚开口,战天路便嘘了一声,压抑着嗓门道:“聂空老弟,小声点,别惊扰了他们。”
“战大哥,我们能不能进去?”聂空点点头,也低声道。
“还是别进去了,就在这门口看看好了。”
战天伦干笑两声,颇有些尴尬的道,“里面那个老头很不好说话,特别是在他炼制冥丹的时候。要是我们现在进去,非得被他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槽”
聂空愣了愣,没想到这位平时大大咧咧的战族长老,到了这个地方居然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好奇之下,聂空顺着战天伦的目光看去,很便现里面虽有四道身影,其实,其中的三名年轻男都是围着一个白苍苍的老头在打转。
能让战天伦生如此变化的,就是那老头!
此刻,那老头似乎正在炼制冥丹,让聂空惊奇的,他居然同时在照看六个药鼎。在他的吩咐下,三名年轻男忽而在药鼎的侧壁上轻轻一拍、送入一股死气,忽而揭开鼎盖、地撤入丁点药末,而老头也时不时地往鼎内添加点东西。
六个升腾着袅袅黑雾的药鼎周围,四人忙得不亦乐乎。
聂空细细观察了半晌,现冥丹的炼制与灵药的炼制方法竟是大致相同而其中大的差异,应该就是火力了。
在天灵大6,炼制灵药的灵师修炼的必须是火灵力或者融合过火灵力元素的变异灵力,而且在炼制灵药的过程中,火焰都是置于药鼎的底部,通过或强或弱的灼烧配合着添加药物的不同次序,令各种药力互相融合并凝聚成形。
在这里,炼制冥井时动用的都是死气,这死气不是放置药鼎的地步,而是随时拍入药鼎内部。这种方法的确奇特,不过让聂空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里面那几个冥丹师拍出来的死气,都隐含着灼热的气息,好似死气中融合了火灵力元素。
不过,聂空非常清楚这里的黑灵师修炼吸收的都是纯粹的死气,不可能出现融合火灵力元素以至死气出现变异的情况。正因如此,聂空对那灼热的死气非常好奇。
“战大哥,死气也能炼药?”琢磨半晌,都想不出什么头绪,聂空不由轻声道。
“你连这都不知道?”
战天伦似看怪物一般盯着聂空片刻,瞬即,想到眼前这个孤陋寡闻的家伙当初可是连“战族”都没有听说过,心里便已释然,颇感无语的小声解释道“死气是不可能直接炼制冥丹的用来炼丹的都是吸收过“冥火,的死气。”
“冥火?”
聂空愕然,这所谓的“冥火”既然名字中带了个“火”字想必蕴含着火灵力元素,自己刚还觉得死气不可能与融合火灵力元素现在这看法就被推翻了?
“果然,冥火你也没听过。”
战天伦苦笑道,“聂空老弟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冥土的人。”
聂空心头微跳,年是满脸无辜的道:“不是冥土人还能是哪里人?谁让我失忆了呢,现在记得的只有水云镇之后生的事,之前的事情半点印象都没有了。”
失忆这个借口,有时候是件非常管用的法宝!
战天伦听得直翻白眼,只好继续给聂空扫盲:“在我们冥土北部,有片非常古怪的空间,那个地方没有任何草木,只有非常浓郁的冥力。大概是三千年前,那里的死气突然孕育出了一团很小的火焰,那就是我刚所说的,冥火,。到了两千年前的时候,那里的火焰已变得非常庞大,也是那个时候,有个黑灵师现,那里的火焰可以暂时吸收,而且吸收后,变得灼热的火焰可以用来炼制冥丹。”
聂空恍然大悟,那冥火既然是从死气中而出来的,能被黑灵师暂时吸收倒也算得上正常,只是让聂空意外的是,冥土的炼药历史居然只有短短的两千年!
“这么说,我们冥土的炼药水平还非常落后?”
聂宴不由问道。
炼药这门学问博大精深,天灵大6用了那么长时间,展到如今的地步,而且,还没有得到真正的完善。
这从药物的命名上就能看得出来,同一种药物在大6北部可以叫“同心藤”而在大6南部的名字很可能是截然不同的……离心草“……甚至一种药物的名字可以多达十一二种。
天灵大6已是这样,何况具有区区两千年历史的冥土。在炼制冥丹这方面,冥土应该完全是从零开始,想在这么点时间内赶上天灵大6,不啻于天方夜谭。
“呃,这个嘛,那个……嗯……啊…………”战天伦支支吾吾了半晌,都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的回复,只是一双眼睛时不时瞟向里面那个白老头,贼溜溜的。
“……”
从来没有见过战天伦也会有这样的表现,聂空大感惊奇,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现那个白苍苍的老头身躯微微一颤,紧接着一声沉闷的爆鸣响起:“砰!”
炸鼎了?
聂空连忙循声望去,只见边缘那个圆溜溜的小药鼎果然爆裂成了四瓣,里面那些黑色的药渣飘散开来,纷纷扬扬地洒落了一地。那三个忙碌的年轻男也都停住了手上的事情,愣愣地看着那个碎开的药鼎,随即露出满脸的沮丧。
“砰!”
“砰!”
又是两声爆鸣响起。
聂空居然尖有两个药鼎爆开,溅了满地黑色的渣渣。这个时候,嘎噔、嘎噔的声音突然响起,却是其中一个药鼎的鼎盖颤动起来,那白老头一掌闪电般地拍了过去。
“砰!”
第四声爆鸣蓦地传来。不过,那药鼎不是被药力炸开,而是被那个白老头一掌拍碎的,整个鼎身都化作了一堆菁粉。紧接着,便被第五个药鼎爆炸时产生的劲风给掀飞。
“走!走!”
原本有些目瞪口呆的战天伦被老头那一掌惊醒过来,面色一变,拉着聂空就要下楼。
“站住!”
一声暴喝骤然在耳畔炸响,那白老头旋风般地刮了过来,横眉竖目地瞪着战天伦和聂空。
聂空这看清楚他的面容,脸上竟是不见多少皱玟,如孩童般红润,眉角有条手指粗细的黑疤,这时竟如蚯蚓般扭曲起来,可见老头胸中是何等的恼怒。
“咳咳,三叔。”
战天伦堆着笑,满脸讨好的道。
魁梧健壮、面貌粗犷的战天伦露出这样的神情,显得异常滑稽,聂空险些笑出声来,心里倒是隐约明白过来,自己这位战大哥应该非常惧怕这个被他称作“三叔”的老头。
“闭嘴!乖乖站着!”
白老头一声怒喝,唾沫星溅了战天伦满脸。
“是,是!”
战天伦点头如捣蒜。
见战天伦十分老实,老头的目光转向聂空,重重一哼道:“老夫战飞鸿,你这小家伙叫什么……”
“噗!”
老头话没说完,房间里面又传来一声闷响,聂空眼角一瞥,竟是第六个药鼎也已爆开。至此,老头同时用来炼制冥丹的六个药鼎,全部报废,一个不留。
看着那满地的黑糊糊,聂空忍俊不禁,战飞鸿却是木然站立,嘴角直抽搐,眉角那条黑疤显得越狰狞。至于战天伦,只是紧紧地闭着嘴巴,双肩微微抖动。
“滚!”
战飞鸿猛然转头,冲着战天伦一声咆哮。
“好,马上。”
战天伦被吼得屁滚尿流,一溜烟地跑到下层,然后又闪到通往一楼的楼梯口,探出一颗脑袋悄悄打量着战飞鸿,并冲他投过来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没想到战天伦竟被他三叔吼得落荒而逃,聂空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见老头的眼睛又落回到自己身上,不由得干咳两声:“在下聂空,见过三叔。”
“嗯?你叫我三叔?”
战飞鸿显然没想到聂空会这样称呼自己,怔了怔冷声道,“就算叫三爷也没用!你这个孤陋寡闻、见识浅薄的小家伙,连,冥火,都没听说过,就敢妄言我冥土的炼药水平落后?”说到后,老头已是唾沫横飞,眼睛都瞪到聂空的脑袋上了。
看这老头话中的意思,似乎自己对冥土炼药水平的评价触犯了他的逆鳞?聂空倍感无语,说不定老头是因为六个药鼎都爆炸了,这找借口泄泄。
“是非常落后。”
聂空眼珠一转,忽然笑眯眯地纠正了一句。
“什么?你说什么?”
战飞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只眼睛睁得溜圆,眨也不眨地盯着聂空。下面楼梯口的战飞鸿也是惊诧无比地张大了嘴巴,心中暗暗焦灼不已,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