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狰凌乱在了海风之中。
自己三弟,越王府三世子,竟然和斐国的飞云公主搞到一块去了…
一时之间,秦狰脑子里开始盘算着一些有的没的了。
要是以后夏国和斐国开战,自己带兵碰到了飞云骑,那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打吧,不对劲儿,万一斐云荣过了门儿,这就是咱秦家媳妇了,自己这个当大哥的,怎么能打弟媳的麾下飞云骑呢?
可要是不打吧,飞云骑万一削自己呢,这群人可是老狠了,稍有留手就得吃大亏!
不过要是想过门儿的话,爹能同意吗,大伯能同意吗,满朝的文武能同意吗?
不对啊,三弟娶媳妇,和他们有个蛋的关系,夏律也没说世子不能娶公主啊?
一时之间,秦狰都快要愁死了,满脑子都是一些和他鸡毛关系没有的困惑。
秦麒则是对秦游将秦狰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之前方家人方井说过关于秦狰的情况,不过这些都是秦麒和秦狰连手做的戏。
一家二姓都以为去年入秋的时候秦狰到了东海,就带着二十多名亲随,还走的是官道。
而当时陈家是最先收到消息的,随即挑选了一百多个军卒假扮瀛贼在官道埋伏。
按照方井的说法,带着二十多名的秦狰可谓是被追的和狗似的,好几次都险象环生。
先是遇到了见到了一百多号假扮瀛人的刺客,被打的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然后一路跑到了临雾县折冲府,亮出了身份后,又被临武折冲府守备朗带着三百多个军卒给一顿削,跑进了山里。
去了山里之后,又碰到一百多个山匪,最后被撵出来了。
秦狰被这伙悍匪又给撵下山了,下山后,陈家放出了消息,各个州府的富户、折冲府、屯兵卫都在追杀秦狰。
就秦狰这经历,五个字形容---丧家犬中犬,就没比他更犬的了,似乎从进入东海之后就不停的挨揍。
可实际上呢,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秦狰刚到尚云道的时候,的确是碰到了方家的刺客,一百多人。
然后,秦狰带着二十多个亲随,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将这一百多人干掉了,整个过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带着亲随,秦狰又去了临武折冲府,折冲府兵备郎的确是忠于朝廷的,借给了秦狰三百多军卒,而兵备郎对外宣称说是秦狰被打跑了,跑进了山里。
可实际上呢,山里还有另一处折冲府的兵卒,一百人,就这样,秦狰凑够了五百兵卒。
秦狰聪明就聪明在这,准备去各处折冲府联络忠于朝廷的人马,然后让他们耐心等候着,不过他并不带兵马,毕竟目标太大。
就好像临武县似的,这五百兵力耐心等候着,一旦秦狰动手时,他们就会同一时间去夺城杀官。
私下联络各处忠于朝廷的将领,联络差不多了,一起动手,夺取各个城镇,做好安民工作后再集结足够的人手打到平波城。
计划也说不上好坏,和当初秦老大想的差不多,可实际操作起来,几乎就是异想天开。
秦老大再深谋远虑,他毕竟没来过东海,根本不知道东海几乎可以说是全面“沦陷”了。
而秦麒不同,他是不义岛群岛岛主,纵横东海这么多年了,根深蒂固的一家二姓把持了这么多年,触手无孔不入,他深知秦狰本身就暴露了,再这么折腾下去早晚死路一条。
毕竟是自家孩子,彪点就彪点吧,总不能不闻不问吧,就这样,秦麒让人给秦狰去了信,最后爷俩合伙做了出戏,让外界以为秦狰跑到海边被不义岛的人给劫走了。
秦麒三言两语讲完后,秦游用脑瓜子使劲撞了两下桌子,生无可恋。
因为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在东海小半年了,所有经历的一切仨字就能概括---白折腾。
“游儿…”秦麒望着使劲用脑袋撞桌子的秦游,满面担忧:“可是吃醉了酒?”
斐云荣娇笑不已:“他只是懊悔罢了。”
“懊悔?”
“王爷可知秦游为何东海?”
秦麒面色一沉,眼底满是寒光,冷哼道:“秦昭竟如此无情无义,难道这夏朝无人可用了吗,命秦狰以身犯险还不够,又将游儿派来…”
“王爷误会了。”斐云荣摇了摇头解释道:“夏朝天子并不知秦游来了东海,他是听闻大世子来东海后忧心不已,这才瞒着夏京君臣一路赶来。”
“秦昭不知?”
“不错。”
“三弟不知?”
“不错。”
“带了多少人马?”
“数十人。”
“君臣不知,只带数十人相助…”秦麒猛然看向一脸生无可恋的秦游,“啪”,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秦麒抱起酒坛灌了一口,吼了一声“壮哉”,吓了秦狰和秦游一跳。
兄弟二人都回过神来了。
秦麒哈哈笑道:“秦家男儿,俱是重情重义之辈。”
秦游撇了撇嘴。
重情重义是不假,不过奇葩也挺多的。
有当了皇帝天天坑自家侄儿的,有傻了吧唧孤身犯险的,有好好的王爷不当当海贼的,还有有福不享非得去边关干仗的,有为救别人家孩子自己当人质的,还有一个天天就知道踢球的白痴,反正就没一个正常人。
“二伯。”秦游极为好奇的问道:“当年您是诈死吧?”
秦麒含笑道:“想知道原因?”
秦游点了点头:“想。”
“倘若二伯没有诈死,成了这夏朝齐王,又会如何?”
“又会如何?”
秦游挠了挠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劳碌命。”
“是极,劳劳碌碌,窝窝囊囊。”秦麒微微扫了眼斐云荣,继续说道:“若二伯我成了这夏朝的齐王,如今…十有八九是在涠江北岸与防备斐船,如你父亲一般。”
秦麒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当年我和老三为秦昭打下了这偌大的江山,已算尽了兄弟之情,他喜欢坐在那大殿之中治理江山,老夫可不喜,哈哈,宁做乱世枭,不做盛世王,人生当如此。”
秦游竖起大拇指。
什么是智者,这就是大智者。
还真是这么一回事,秦麒秦烈兄弟二人都是帅才,打了半辈子的仗,敌人给你干掉了,皇位给你坐瓷实了,你愿意当皇帝天天劳劳碌碌的那是你自愿,那我凭啥继续出苦力啊,“王爷”俩字,听起来挺爽,可实际上真的爽吗,当然不爽,看看越王府,这几年都被喷成什么样了,再看当这不义岛的岛主,吃肉喝酒玩女人多过瘾,瞅谁不顺眼就干谁,爽的亚比。
微微看了眼秦麒,秦游总觉得自己这位二伯,似乎对秦老大有一肚子的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