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良冒功!”
秦老大嘴中吐出了四个字,语气森冷。
杀良冒功,在前朝屡见不鲜,很多将领都爱干,剿匪,局部冲突,小规模作战等,明明只是干死了几百个敌人,却能带回上千个人头,而这多出来的人头,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可能是战死的军卒,第二种可能是百姓的人头。
前者的性价比比较高,军卒战死不上报,这样的话,所属折冲府或者领军的将军就能吃空饷吃鬼饷,还能省了兵部抚恤战死军卒家属的钱粮。
要是后者的话,基本上就是流民了,反正流民东死一片西死一片的,想查也不好查,性价比虽然不高,但是胜在保险,割了脑袋回京就能领赏。
不过在本朝倒是没有这种情况,首先是战事很少,再一个是兵部扛把子是龚文华和秦狰,刚开国的时候还真有将领这么干的,最后被查出后,死的老惨了,秦狰亲自动的手,直接带着亲卫将杀良冒功的将军打成了残疾,然后将其挂在了兵部衙门的大旗上暴晒整整五日。
打那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外出作战的将军回京之后宁可不立功也不敢虚报功劳。
秦老大气的都哆嗦了。
这是拿君臣当傻子玩呢。
刚刚在殿上的时候,还有几个文臣说什么屈止戈颇有关二爷温酒斩华雄的风采,到了边关之后也不休息,直接带兵出战,飒的一逼。
结果秦烈这么一分析,这他娘的哪是温酒斩华雄,感情是温酒斩了个华佗。
“屈止戈!”秦老大额头青筋直冒:“该死!”
“未必是杀良冒功。”
秦烈皱着眉头,淡淡的说道:“边关百姓民风彪悍,户户藏刀,两千五百余级,杀了这么多百姓,骑司不可能收不到风声。”
秦老大微微一愣。
是啊,屈止戈出关的时候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带着两千多个血淋淋的脑袋,要是百姓的头颅,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既不是杀良冒功,他哪来的两千余级?”
“难道当真是凉人。”
秦老大一脸无语,一会斩华雄,一会斩华佗,都是你的说的,那到底斩的是啥啊?
“这也是臣弟想不通的地方。”秦烈坐在了绣墩上,面露沉思之色:“战,定是战了,臣弟想不通的是,屈止戈麾下当真如此勇猛,凉戎游骑,当真有如此不堪?”
秦老大摇了摇头。
中州大乱那会,他毕竟跟了秦烈秦麒打了那么多年酱油,不说是当时名将,眼光和分析能力还是有的,经过秦烈这么一提醒,顿时也觉得太过天方夜谭了。
羽武卫那是什么货色,秦老大心里有数,之所以让屈止戈带着羽武卫出关,也是打着废物利用的心思,战死了不心疼,占便宜了算是白捡的。
“腾”的一下,秦烈猛然站起身,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看向白千高声问道:“出关四千余骑,战死近千骑,这近千骑,可是边关精骑?”
白千一脸懵,茫然的摇了摇头。
秦烈满面莫名之色:“屈止戈离京时,带走了多少兵马?”
“羽武卫,三千人。”
“碰”的一声,秦烈一巴掌趴在了书案上,吓了秦老大一跳。
“屈止戈!”秦烈咬牙切齿低吼道:“老子要将你扒皮抽筋!”
秦老大瞳孔微缩,瞬间反应了过来:“三弟的意思是,那战死的骑兵皆是边关将士?!”
“战死…”秦烈紧紧握住拳头,恨恨的说道:“若是战死,也算是落了个好下场,怕不是…死于屈止戈之手。”
“边关将士不肯与屈止戈同流合污…”秦老大面色剧变:“所以被屈止戈谋害用来冒功?!”
秦烈没吭声,秦老大冲着白千叫道:“查,给朕速速去查,派出百名骑司,飞马前往边关,给朕查清楚!”
“老奴遵旨。”
白千匆匆跑出去后,秦烈渐渐冷静了下来,再次陷入了沉思。
秦老大怒不可遏。
全夏朝最精锐的兵卒,一个是边关铁骑,一个是涠江防线的长弓卫,尤其是前者,国朝唯一一支精锐骑兵,之前因为缺少战马,秦烈花费了近十年的时间才培养出了近万名边关铁骑,屈止戈倒好,直接灭掉了十分之一用来冒功。
近千名铁骑,再突袭几个凉戎小部落的牧民或者番商马队,或许还要屠两个人烟稀少的村镇,这两千五百级也就凑出来了,首级凑了出来,可不就是泼天的功劳吗。
秦老大沉声说道:“三弟,若事实当真如此,大哥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秦老大也不敢自称朕了,开始称大哥了,毕竟现在议政殿就他们兄弟俩人,白千都跑出去了,要是挨揍的话都没人拉架。
“此事…”秦烈微微摇了摇头:“未必就是如此简单,应是还有其他图谋。”
秦老大无语至极,苦笑连连:“三弟你莫要吓大哥,连边关铁骑都敢谋害,可谓是狗胆包天,他还能有什么图谋,难不成这贼子敢与凉戎里应外合夺取边…”
秦老大说不下去了,突然一脸死了老妈的表情。
秦烈抬起头,五官都开始抽抽了。
“你真他娘的是个乌鸦嘴!”
恨恨的骂了一声后,秦烈起身就跑了。
秦老大豁然而起,侧耳倾听了片刻,确定再也听不到脚步声后,随即一巴掌拍在文案上,对着空气怒骂道:“混账东西,上下不尊,竟敢对朕如此无礼,来人,拖下去仗责五十,不,仗责一千,给朕狠狠的打!”
正好门口路过一队宫卫,领队的小旗匆匆跑了进来,单膝跪倒在地,四下看了眼,满脸茫然。
鬼都没有,仗责谁啊?
小旗抬起头:“陛下…”
秦老大:“滚。”
小旗:“唯。”
再说越王,秦烈飞似的跑出宫,正好看到一名将领要骑马离开。
秦烈跑过去后,一个大飞脚将这名将领踹出去三米开外,夺了马就奔向了兵部。
将领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脑瓜子晕乎乎的,半天才缓过神来,使劲晃了晃脑袋,大喊道:“谁,谁偷袭老子?”
守门的红旗骑司如同看傻比一样看着这名将领。
将领恶狠狠的看向红衣骑司:“说,刚刚是哪个下作的狗东西偷袭本将?”
骑司冷冷的吐出了俩字---越王。
将领冷笑一声:“越王果然好身手,佩服,佩服。”
拍了拍身上的土,将领一瘸一拐的走了。
秦烈一路飞奔到了兵部,接连写了四封信后让文吏快马送到骑司衙门。
文吏走后,秦烈在房间里破口大骂。
路过的将领们都离的远远的,深怕越王骂的不解气再跑出来削他们一顿。
这一下午,秦老大和秦烈兄弟二人,一个在宫中,一个在兵部,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不行。
一直到了入夜时,身心疲惫的秦老大才在白千的伺候下梳洗入寝,秦烈也骑着马从兵部回到了寒山书院。
宫中的秦老大好不容易才睡下,结果不到一个时辰突然惊醒。
听到声响的白千赶紧跑了进来,只见秦老大满身冷汗。
“陛下,陛下,可是做了噩梦?”
秦老大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白千:“陛下,您…”
“混账!”秦老大咬牙骂道:“秦烈那个狗东西,竟然如此阴险!”
白千一脸懵逼,这怎么还突然骂上越王了呢?
“朕刚刚在梦中,被太上皇追着打。”秦老大破口大骂:“定是秦烈那狗东西找太上皇告状了!”
白千:“…”
“白千!”
“奴在。”
秦老大气哼哼的说道:“天亮你便去西郊皇陵,去和太上皇解释清楚,不管秦烈说了什么,皆是胡言乱语,莫要信他一家之言!”
白千连忙成了一声是,离开宫殿后匆匆安排去了。
还真别说,古人就信这个,而且白千觉得以为秦烈的性子,没准这几天还真去皇陵“告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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