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戎马一生,何等的功劳,如今居然屈居在单伦尊之下,他算哪门子元帅,若不是我爹让他,他能爬到今天这个位子么!”上官录脸色通红,眉间竖着不平之气,整个人醉得东倒西歪,景仍撑扶着他免得他倒下,问侍卫,“府里的车呢!”
一个疏路的宫人跑过来,“景将军,现在走的人多,道都堵了,阮将军说让单元帅先走,让大家伙都等一等!”
景仍扭头,见一魁梧老者正从宫门口走出来,他身边的年轻女子将一件披风围在他身上,眼里都是关切的神情,不断有人过去向他们拱手作别,他也拱手回应,很快一辆马车驶过来,二人相互扶持着上了马车,消失在寂夜中。
“滚你的狗奴才,敢让本侯爷等,你活的不耐烦了!”景仍阻拦不及,上官录已经一脚将那宫人踹了出去,巨大的动静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阮冲眉峰一凛就要过来,被江宇随拦了,冲他摇摇头,“别冲动!”
上官录越发得了意,被景仍扔上马车后,嘴里仍旧肆无忌惮地吐露心中不快,“我算看出来了,她们早就想拿上官家开刀了,利用我爹的威名,登上皇位,又想把我们一脚踹了。把我三姐一个人留在山上守活寡,她却在宫里逍遥快活,还造了一个野孩子出来,让所有人看三姐的笑话!看上官家的笑话!”景仍动了动嘴角,敕令车夫马上驾车走。
宴散后宫里人也各有安排,冰儿小月虞嫦随上官凝去了富宜宫,攸玳靖汝跟李攸璇归了璇乐宫,江后把玉姝召去慈和宫叙旧,而李攸烨则被杜庞扶回了尧华殿。
夜半。所有人都睡了。李攸烨把女儿从里殿抱出来,兜她转了两圈,才送到那淡蓝女子怀里,权洛颖顺势接过,吻了吻她的粉颊,眸里漾着失而复得的喜色。捏起女儿脖子上的长命锁正反面瞧了瞧,见上面錾刻着“长命富贵”“福寿万年”的字样,配以凤凰等吉祥图案,很是精美,嘴角微微勾起,心里很喜欢。
李攸烨喝了些酒,有些微醉,瞧着她那神情,笑道,“才一日不见,就想她了?以后日日不见,怎么得了?”
权洛颖心口一窒,抬头对上她潮红的脸颊,不觉走了神。微醺的酒气扑面过来,夺了她的唇瓣噙着,轻轻噬咬了不算,又把舌探进,汲取那里的芳香。一声蛊惑的“不走了罢”,将女儿从她怀里捧过来,交给奶娘看着,拉着迷怔的人到了里殿,续上方才的深吻。芙蓉暖塌,轻纱罗帐,醉醺醺的君王,绣枕上的鸳鸯。汇成了这缠绵夜里的缠绵情,温柔乡里的温柔梦。
次日,李攸烨迷迷糊糊中醒来,感觉脸上贴了什么东西。睁眼一瞧,两只粉嫩的小脚正踩在她脸上,一上一下地蹦跶。而罪魁祸首正抱着女儿玩耍,把她的脸当成了落脚的地方。两人咿咿呀呀玩得不亦乐乎。
“好哇你们,趁我睡着,就造起反来了,打你屁股!”李攸烨抓住那两只乱蹬的小脚,佯装要打她屁股,权洛颖连忙把女儿她抱回来,嗔了她一眼,“你再不起来,我们就拿你的脸当板凳坐,你说妈妈这主意好不好啊,栖梧?”摇摇她的小手,又亲亲她的脸蛋,得意地看着李攸烨。似是回应般,小家伙啊啊了两声,开始吃自己的手指头。李攸烨一骨碌爬起来,把她劫过来兜在臂弯里像秋千一样摇着,“好吗,好吗,真的好吗?你敢说好,真打你小屁股了!”
“你小心点,她刚吃了奶,你别给晃出来了!”
正欢闹着,杜庞在外面催了,李攸烨眉头皱了起来,“这个杜庞,今个不用上朝,他还来催,不叫朕安生!”把女儿送到权洛颖怀里,下床拣了平常衣物穿上,就出去见人。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杜庞正甩着拂尘原地打转,见李攸烨出来,立即凑上去,“爷,我刚得到一个震惊的消息!”
李攸烨送权洛颖走得时候,一直拉着她手不放,叮咛复叮咛,“我忙完了这阵子就去归岛看你们,这段时间,在女儿面前你可得多提携着我点,多放放我的录像,别让这小家伙把我忘了!”
权洛颖把墨镜卡在自己脸上,噔噔噔地上了悬梯,看上去没什么表情,李攸烨不放心又追上去,“喂喂喂,你可得千万记住喽!”
“看你的表现!”被无情地撵下来,拉上舱门,李攸烨恋恋不舍地看着飞艇升空,脑袋一直昂着,直到飞艇消失成了天际的一个星点。叹口气,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回到御书房,把其他事务都暂且搁置,重点处理昨晚发生的永安侯(上官录)杀人案。召来刑部相关人等,了解案件详情后,李攸烨便去了富宜宫,探望上官凝。
第190章 权谋之战
国舅爷醉酒杀人的消息一夜间在街头巷尾疯传, 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上官家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此时的上官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派人去刑部大牢打探消息, 均被以事关重大为由给挡了回来,目前唯一所知的, 仍是上官录手里握着致死洪清远的匕首, 被过路的打更者看见,并报了案,被官府抓走之前的大呼冤枉。
洪清远是燕王幕僚, 朝廷命官,如果谋杀罪名成立,上官录便难逃一死。他是上官家的独子,一旦出事,上官家从此便绝了后。上官夫人打算进宫去见上官凝,让她在皇上面前说说情,结果还没走出院子, 就被上官景赫厉声呵斥回来。他的理由很简单,现在人人避嫌还来不及,进宫只会把上官凝也拖下水。上官夫人完全没有了主意, 只能回到房中不住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