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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9)

见东启明叹气,东泰远不多想便知是为何事。他让出了个位置给东启明坐。待人坐下,他道:是你做事欠妥当,你就该斩了那人再跑。

东启明叹了口气,正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所以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在心里为自己辩护:这不是局势紧张,公子又一直让走嘛!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仅武力不如东泰远,连智谋也不如,凡事总好往简单想。

东启明抬手揽过乐离忧的肩,强行将他往自己身边拉,道:离忧啊,帮我跟小家伙说说好话不?你也知道他那力气,真的一拳头打下来,我的骨头就碎了

昨天有一人,乐离忧淡淡道,被乐洋抹了脖子。

东启明摸着自己的颈部:不至于吧

乐离忧接着道:他不会杀你。我只是想说,他用的是短刀。

然后?乐离忧讲故事的语速让东启明有些着急。

虽然是短刀,但那人也尸首分离了。说完,乐离忧拨开他的手,喝了一口茶。

头都断了啊

东启明浑身打颤,颤抖着将另一只手搭上东泰远的肩,救我二字还未出口,他就听见木梯上传来脚踏木板的浑厚声响。他循声望去,果真是乐洋是能一拳打碎他头骨的蛮力小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Mi的地雷呀~感谢离歌。独晨的营养液呀~

orz 先跪再说

我太菜了。

但他们很真(差点想给自己的文写同人)。

第36章 036

看着乐洋和东启明闹,安明熙眼底都含了笑意他打心里觉得东启明该受点教训。想到昨晚东启明的所作所为,他便恨不得帮乐洋一把,但看乐洋已经把东启明按在地上,他也省了添乱的功夫。

别碰坏了店家的东西。花千宇淡然地端起茶杯喝茶。

原本他作为当初发号施令的人,理应替东启明辩护,但此刻却旁观乐洋抓着东启明的衣襟,挥舞着拳头恫吓东启明。原因无他,左手被身旁的安明熙握住了。看安明熙乐见东启明挨打,花千宇也没有坏他兴致的意思。

无人救援的东启明只能闭着眼认命,然而等来的是敲在脑门上的一拳,力气不算重,东启明睁开眼,一脸疑惑。

乐洋扯着他脸颊,道:真一拳下去,你脸要裂吧?

东启明腹诽:你还知道啊!

但下回你要敢临阵脱逃,我绝对乐洋松手,给了他个眼神,让他自己意会。

这是不打了的意思?

深受感动的东启明一把将乐洋的腰揽住:小家伙

这三个字一出,乐洋果断给他的脑袋来了一记重击。

吃过早点,众人重新踏上旅程。即便马车渡江麻烦,需要将车马分运,但在黄昏前,他们便已至江南地界,只是离苏州还有些距离。

既然到了江南,即便未至苏州,他们也理应入城探访民情。

许久不曾见过城内风光,来来往往的陌生人竟也让他们生了亲近感。但入城后,马车就不再好走,既是江南,怎会比洛京繁华?路面都不如洛京宽敞、平坦,不少道路不方便走马车。

客栈里迎接他们的是位女子,与先前那家黑店的女掌柜不同,她打扮得体,讲话慢条斯理,一点都不像做招待的,反而像是位出门散步的大家闺秀。

安置好后,花千宇打算出街看看风土人情,也听听百姓对官府的看法。而有意赔罪的东启明自荐留下看马车,让其他人都能出去好好玩玩。

花千宇本无意让人跟随,然心有余悸的东泰远不愿意让两位公子在没有护卫的情况下外出,硬是要随从。乐洋本也想一起,但愣是被花千宇打发走了。于是出行的人便分成了三队,花千宇、安明熙和东泰远一队,乐洋和乐离忧一队,珑火和琉火一队。

久未修缮的小城,斑驳的墙面充满着老旧感。入夜后的街道里,行人比起洛京要少了好几成,当人踏入这样的宁静夜景,也像置身于一幅充满古韵的画,空气中仿佛还传来笔墨未干时,画卷透着的潮湿气息。

乐洋看了一眼乐离忧,叹了口气:唉,又是你。

是我,不行吗?乐离忧侧头俯视身旁的人,面上看不出波澜。

也不是不行,但我们好像一直在一起

乐洋想,自己的交友范围狭窄得只有一个人。

不对,虽然未曾确认,但照道理,东启明他们也是他的朋友。那这么说,在花府同住一室的阿木,一起工作过的乐奇、小圆他们也是朋友。

原本他们总喜欢对乐洋冷嘲热讽,总说乐洋就算命再好也只是个下人,让他认清自己,安守本分,因此种种,乐洋并不喜欢他们,但在离开了他们以后再想来,也不是多大的事他确实命好遇上了公子。

看乐洋忽然笑了,乐离忧问:怎么了?

嘿嘿,乐洋龇牙灿笑,我突然发现我还挺多朋友的。

乐离忧不语。

乐洋轻推了他一把,打趣:怎么?吃醋了?你也不用羡慕我朋友多,启明、泰远、珑火、琉火他们不也是你的朋友?

乐离忧望着他道:我只要有你一个就够了。

这话虽然听得乐洋很是感动,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劝劝乐离忧:别这么孤僻嘛!朋友当然是越多越好啦!

那什么是越少越好,甚至只能唯一?

这问题倒是难到乐洋了,他仰头看天,答:父母吧

夜色如墨,不见星月,却能隐隐辨认出几朵云的形状。

他也没见过父母呢。

这么说,哑巴爷爷应该算是他唯一的家人,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和爷爷是否存在血缘关系。

其他呢?

妻子吧当然有些人会娶小妾。

乐离忧停下脚步,问:那我能当你的唯一吗?

乐洋闻言,转身看乐离忧,道:别说得你好像想当我的妻子一样。

乐离忧只问:不行吗?

乐洋苦恼,叹了口气:不一样的。

呵,乐离忧自嘲地轻笑,呢喃自语,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乐洋听不清他的话,便靠上前去,问:你说了什么吗?

乐离忧盯着他凑近的脸,只道:没什么。

说了又能改变什么?

我从来只是朋友之一。

想不到你年纪小小,对事对物却见解独到啊!

花千宇微笑着接受对面人的赞美,尔后摆摆手,故作谦虚:哪里,怎比得上大哥见识广泛?

青年满意地收下吹捧,又道:听口音,小郎君不是本地人吧?

是,我自北城来。

怎么千里迢迢来江南?

唉,花千宇收了笑脸,叹了口气,家道中落,来江南寻亲。

寻得如何了?

不劳大哥为我忧心,花千宇适时转移话题,小弟明日就去求问县官。

问县官,这

大哥觉得衙门信不过?

倒也不是只是这为这等事查户籍,衙门不一定给查。

花千宇又一次叹气:看来这儿的父母官不够亲民。

话也不能这么说,新上任的官老爷可比之前的好许多。之前那位简直是吃干饭的,不知所谓!

那现在的呢?

现在的啊

青年口若悬河地大谈了起来,花千宇时不时点头或应声,以示自己听得投入。到后来,青年讲话的内容越走越偏,逐渐变成了对上一个知县的不满。

花千宇对上一任可不感兴趣,于是出声打断:哎呀,都这时候了大哥尽管吃,今晚这餐小弟请了。

说着,他放了两颗碎银在桌上,起身又道:小弟还有约,先行一步了。

青年愣愣看着他的背影,看他踏上楼梯,走向二楼,又看向桌上静置的碎银,心想:不是家道中落吗?怎么出手还这么阔绰?

上了二楼的花千宇,走向站在屏风前的东泰远,尔后绕进了屏风之内,对盘腿坐在垫子上的安明熙道:差不多了,明日出了城里,去村庄探访吧。这期间自然不止问了青年一人的看法。

这么快走吗?安明熙问。

花千宇点头,同样盘腿坐下,与安明熙隔桌相对:若无事端,自然没有留下的必要宇的职责是查乱,可不是添乱。

见安明熙光喝茶,不说话,花千宇又问:可是哥哥还有留恋?

有何可留恋?

花千宇笑应:比如此刻的千宇。

安明熙摇头,无声叹了口气,只道:无耻。

次日清早,众人正要乘车离开,客栈里的那名女掌柜竟在店小二的呼喊声中拎着包袱跑出客栈,一反常态地抓住了安明熙的袖子,险些被花千宇以为是刺客而下意识踢开。

胖过头的店小二跟着跑了出来,气喘吁吁道:掌,掌柜,你,你干嘛?

店小二正要伸手捞过女子,女子便躲在了安明熙身后。见此,东泰远拦住了店小二,不让他再靠近。

掌,柜,你别乱跑啊,我会被骂的!

何事?安明熙无视店小二,回头问。

能带我走吗?女子祈求道。

花千宇闻言,脸有点黑这是在让哥哥娶她吗?

女子接着解释:我本不是此地人,因年幼不懂事,逃婚离家,途中被恶人所抓,年前被东家强买了当妻子

女子说着,眼中泪光涟涟。她拿手绢抹了眼角掉下的泪后,接着道:我本打算就这样认命,想着也无能再行千里回家了但昨夜听闻你们说要持续南下,便想问能否稍我一程。

花千宇问:为何始终不见东家身影?

女子解释:东家近来留恋声色场所,把客栈全权交给了我我又一向听话

你不怕我们是是恶人?安明熙又问。

女子对着安明熙道:公子可还记得昨日之事?

昨日?花千宇不由防备着。

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女人对他的熙哥哥心怀不轨。

女子点头,将视线投向花千宇:昨日我无意摔了茶碗,摔碎弹起的碎片险些扎伤黄公子我听你们这么称呼,但黄公子没有生气。

只是如此?

女子无奈一笑:只需如此。公子可能不知,小女子一路受了多少白眼就连自称是我丈夫的人,也会因为我给他斟茶时倒得太满了而斥责我。说到伤心处,她险些又要落泪。

安明熙沉默地听完她的苦难,而后问:行李可收拾妥当了?

闻此言,女子泪流不止,声音呜咽,连说谢都难。

店小二急了:掌柜!

嗯?

东泰远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咽了口唾沫,不再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安明熙问。

女子答:尉迟香,公子可唤小女子香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离歌。独晨的营养液呀~

然后怕有小可爱误会,还是解释一下:不会专门放个女性情敌出来膈应人,希望有关尉迟香的剧情,大家能有耐心看下去哦!

第37章 037

知县?老农跟在耕牛之后犁田,泥水没过他的膝盖,不清楚,我一种田的,哪见得上这号人物?你问这做什么?

花千宇在乐洋的伴随下,站在水田外,冲着越走越远的老农喊道:我有冤案要报,故乡那儿官匪沆瀣一气,便想到别处报官。这话也是说给别人听,他希望有其他热心肠的人能提供看法。

老农停下,回头,用那条泛黄的挂在颈部的汗巾擦了擦滑至下颚的汗水,道:这事你得去城里问,我们这些个没见过世面的,问了也没用。

花千宇望望周围压根没把他当一回事的人,向老农道了谢后才迈开步子。

喂!老农忽然叫住了花千宇。

花千宇回头。

老农指着天道:要下雨了,有地方住就赶快回去吧。

花千宇抬头望天,被阳光刺激得眯了眼云朵洁白,天空明亮得几近无色,哪有要下雨的样子?虽然心有怀疑,但花千宇还是拱手作揖,随后离去。

这天气真的会下雨吗?乐洋问。

说不定。花千宇答道。

走回马车之时,花千宇见安明熙站在马车外,静静地看着野外风景。他靠近,唤了声:哥哥。

安明熙回头,微风拂着他的长发,使之轻扬,扫过了花千宇的心尖,挠得心痒。

如何?安明熙问。

花千宇摇头。

还留下吗?

走吧。

虽然听来,那知县确实不怎么融进百姓生活,但若如此细碎的问题他都纠结,整个大宁在他眼里就没有好官了。

他们行在路上,还未抵达下一处人烟,天上便下起了小雨,滴滴点点打在车盖上,声声清晰。

花千宇垂手,书被放在了腿上。他转头,透过镂空的木壁,看向车外的风景。

真下雨了。

天还亮着,乌云也不见几片,雨滴像丝线一般时隐时现,空气中隐隐传来泥土的芳香

花千宇闭上眼,放缓呼吸,忽然心情舒畅。

他道:等到了苏州,我们便歇歇吧?

嗯?安明熙放下书,看向他。

不着急赶路,在风景最好的地方呆个四五日五年呢,总不能时时赶路。这马车再坐下去,五年后,估摸着我不仅武力全废,这腿也要走不动了。

安明熙轻笑,道:好,要不再把马车卖了?此后便可只靠一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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