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知道?这里是青楼。
青楼?
是。
什么是青楼?
仙儿掩嘴笑,后答:只说这长惜院。本是清吟小班,几十年发展下来,占地大了,生意也大了,近十来年也做起了皮肉生意当然,对于部分人而言,卖艺与卖身没有什么区别。
你卖艺吗?
仙儿闻言,莞尔:是。
你的琴弹得很好。
仙儿谢过公子赞美。仙儿放下茶壶,屈膝,缓缓行礼。
安明熙沉默良久,又问:他来这里做什么?
本是有事求我东座规矩得很,不规矩的地方远得很,公子请放心。
嗯。
第18章 018
正沐完浴,从浴桶中出来的白听到了敲门声,一声谁过后,听到的是意外的声音
白,是我
白忙一边套上衣服一边朝门口走去,他拉开门,沉声问:你怎么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何况是这个时间。
乐洋抬头与之对视:我来带你走。
白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赶他走,但担心他被谁见着,还是把他拉进房间,关上了门。
说什么傻话?白问。
见白的语气不复往日的温柔,乐洋小心问:你还生我气吗?
一句话噎住了白。
之前乐洋的话确实让他火大。
乐洋又问:你头发好湿,不擦擦吗?
卷曲的长发滴下的水弄湿了刚换上的单衣。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带你离开。
白的脸色更不好了:这种玩笑有意思吗?
乐洋摇头:我说真的,趁着夜色就走。
走不了。
能走。
你不是说不想犯法吗?就算我逃跑成功了,你也会被通缉,你不是清楚吗?
乐洋点头,他觉得有些鼻酸。
想好就回去,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白日的画面此时一股脑涌了上来,乐洋的眼泪也随着思绪翻涌,他擦着眼泪,说着:对不起,我骗你的,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勇气带你走,对不起
白背过身:不怪你,但别再信誓旦旦。内心百感交集。
不早了,你回府吧。
乐洋摇头:不是,不是白真的可以走了我去求我家公子把你赎下了。
赎下?
白转身看向乐洋。
一时间,白像在听他人的故事,无喜无悲。
被他一直注视着的乐洋忙摆摆手:不是虽然是公子买下你的,但是是我用工钱抵的
他依然盯着乐洋,不言不语。
乐洋以为被看破了心思,惭愧地垂下脑袋:是公子人好,才让我对不起。明明说要救你,但我真的没本事,只会夸海口
我可以离开这里了?白淡淡问。
嗯!乐洋重重点头。
去哪都行吗?
对!
我能去找故乡吗?
可以!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只要双腿能走到,白可以去天涯海角!
白扯开嘴角对他笑道:谢谢你。
面对突如其来的幸运,白本该笑得发自内心,但此时他的心底却满是沧桑,悲远大于喜。
对不起看着他的笑脸,乐洋再一次道歉。
白摇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是第一个对我伸出援手的人,谢谢你。
这句话钻进乐洋的耳中,想着白过去也许经历的种种苦难,他也说不出什么安慰,只能像发泄一般哭得稀里哗啦。
白拍拍他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幼童。
乐洋吸了下鼻涕,又深吸了一口气,他克制住情绪,开口:头发好湿我给你擦擦。
好。
乐洋从架子上取下一块白布,把白安置到梳妆镜前,细致地给他擦头发。
透过铜镜,乐洋发现自己哭得极其难看,于是他在心中嫌弃过后,开始试着说活跃气氛的话:待会白把行李收拾一下,我们出去之后就再也不用回来了白出去外面玩过吗?要不我们一起去逛夜市吧?
嗯。
嗯乐洋拖长音,后接话,头发可能没那么快干,你再等等不对,白,你的衣服好湿啊,换一件吗?衣服在那里吗?我去拿!
白转头,看着乐洋忙前忙后,他淡淡地问:你在做什么?
找衣服啊!乐洋说着,从衣柜里拽出一件红衣,和一件白色的里衣,今天是个好日子,要穿得喜庆点,你肤白,穿红色一定好看
你是同情我还是依然觉得抱歉?比起私人界限被侵犯,白更在意乐洋异常主动的理由。
乐洋没想到白会这么说,愣了会,他走近,坦诚道:我不知道,可能确实是想补偿你,我也确实觉得你可怜没有人对你好的话,我想对你好不行吗?
两人对视了许久,依然是乐洋先打破沉寂,他笑着靠近,说:白,你起来一下,我给你更衣。
说着,刚等白起身,他就把他直接把白的衣服脱了,一见白此时浑身赤|裸,便有些不大好意思:我去拿
白更不好意思让人给他拿亵裤,于是自己去翻衣柜,穿好之后再拿过乐洋手上的衣物,道:我自己来就好。
你是给自己买了个主子吗?白套好外衣后问。
乐洋帮他束上腰带,道:我习惯伺候人了。
见人就上手?
乐洋霎时恼羞成怒:别人我才不会!只有今天对你好,以后就不管你了!坐下。
白只好乖乖坐下。
乐洋一边给他擦头发,一边埋怨:你怎么讲话这么坏?我刚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很温柔呢结果越来越坏。
你喜欢温柔的?
谁不喜欢温柔的人?果然还是公子好。虽然偶尔也会欺负人。
公子真的是菩萨一样的人!
想到花千宇,乐洋就想抱住他的腿,一边感激涕零,一边滔滔不绝地赞美他。
不滴水了,你怎么还要擦?白问。
乐洋回答:擦干好给你梳头,总不能披头散发出门。
白把他推开,道:没那么快的,晚点出去也无所谓。反正他要离开这里了。
而且,他也不需要乐洋伺候。
那我陪你聊聊天?
嗯。
乐洋拉来又一把椅子,问:白真的是你的真名吗?
白摇头:是花名。
这花名真难听。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
那你原本叫什么名字?
托利亚。
哇,什么意思?
不知道,娘她是这么叫我的。
她呢?
亦不知。
乐洋看气氛不对,忙转移话题:要不我给你取个中原的名字吧?
托利亚点头。
随我姓?虽然我的姓氏也是公子给予的。
托利亚再度点头。
那就,乐乐乐?
托利亚用眼神表示拒绝。
乐呵呵?
快乐?
乐还是姓氏吗?
乐福?不对,这个名字有人了乐洋摇摇头,我没什么才情,要不叫回去叫公子给你取一个?肯定比我取的有意境。
他也摇头,道:你来就好。
乐洋低头沉默许久,认真思考,倏尔眼神放光:那叫离忧好了。乐离忧双重快乐,怎么样?
离忧?
他想说这二字的本意并不含快乐,但还是笑笑,道:好,就叫离忧。。
乐洋站起来,学着家长的模样摸摸他的头,道:离忧离忧,忧愁离开了,余生就不会再有苦难了。
他抬头,忽然抓住乐洋覆于他头顶的手的腕部,吓了乐洋一跳。
怎么了?乐洋问。
他回过神来,松开了手,扬了扬嘴角道: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啊?好。
天上的群星不比洛城热闹,即便是难能璀璨的星空撞上今夜都要失了色。
街道虽宽,来往行人依然难以避免地与旁人产生肢体碰触,然而鲜有人去关注自己是否被擦了肩,袖子有是否甩在了他人手上,就像所有人都听得到小贩的叫唤声,但鲜有人投以注意去分辨他们喊了什么。长街里的喧闹声就像夏日里的绵长不绝的蝉声,充耳,却不被闻。人们在节日的氛围下随着人流走动,偶尔因被摊贩上的商品吸引而驻留,然后放大了声音与小贩沟通。烛光透过一个个红灯笼照在人们脸上,一抹抹暖光使节日氛围更浓。
花千宇、安明熙、阿九恰好处在人流中心,在人山人海中几乎失了踪影,过于密集的人群让他们只能顺着人群的流向走,难以靠岸。阿九小心地拽着安明熙的袖子,怕安明熙被人群冲走了,又怕自己一用力,把上好的绸缎拽坏了。
忽地,不知是谁绊到了安明熙的脚,安明熙一个不稳,晃了两下,反应迅速的花千宇顿时抓住了他的手臂,待他站稳,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搂住他的肩,想是在怕他出什么意外。
安明熙没有拒绝他的靠近,但也没有其他反应,然而两人的心里都十分变扭花千宇像抓了一块烫手山芋,但这时候放手反而显得不自然;安明熙想是被一只大章鱼抓了,但把人推开又觉得矫情
阿九在背后偷偷笑:感觉,也是能和睦相处的。
窘迫了许久,终于到达城门处,城门前的一大片阔地使得人们分散开来,花千宇也适时松了手。
早些来的人们早已对着一队人马围成一个偌大的半圆,半圆末端离城墙也有两丈远,后来的人们渐渐吧这个半圆围完整,提前挑好最佳的位置等待节目开始。
火炉里的火焰烧得旺盛,焰火从顶端冲出,从下端开口冒出,铁水也滴了出来。另一边盆里的铁水宛若岩浆,闪着火焰的色泽。
忽地,音乐敲响,锣鼓喧天,围观的人们也随之鼓起了掌,掌声此起彼伏,安明熙三人也不由鼓起掌。
开始了。花千宇将头稍稍往安明熙耳边靠,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花间集》的进度慢,更新还慢是一大弊病,对不起orz!所以之后加更(本周周日、下周周四、周五、周六晚八点半,和平常有点不一样哦)!谢谢大家耐心看到这里!
下面是我的唠唠叨叨:
三次元世界忙碌,没法专心在写作上,特别是感情的酝酿,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对于剧情的走向,虽然大致有掌握,但想法也时时在变,一变,那一章的内容就会花我很多时间琢磨,甚至会停笔很长时间还是我太菜了。
我还是会尽力保持更新的!
《花间集》为什么叫花间集,是因为它所述的多是风花雪月,与赵崇祚所编撰的《花间集》有丁点相似家国情怀存在,但不是最重点(日后这点会逐渐放大,因为两位男主的设定),主要还是谈恋爱以及一些我假想出来的古代日常。因为是古代,所以希望和现实生活能稍有区分,比如人物讲话用词,比如全文的剧情节奏。叙述节奏慢是我有意保持的,因为我以为的古代生活就是慢悠悠的,毕竟那时候还没有互联网,没有人工智能,一天的时间是那~么~长。太贴史实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历史不咋好,而且考古(我有在不断找资料啦,然后用在文里)后发现古代生活可能也许大概没这么美,但是我还是愿意留有美好幻想orz。
【许愿有评论(合掌)!】虽然我不指望能火啦,但评论(特别是对文章内容的评论)出现的话,我都会很开心。希望你们能给我你们的想法,说不定会对剧情的发展有帮助或影响呢?谢谢!
第19章 019
与外头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别院清幽僻静。在街市失了光彩的星月跑到了此处,漫天星辰伴着那不满的月在这昏暗的院里作灯,灯光穿过枝叶间隙,被打碎后落在地上,树影斑驳,犹若藻荇。
花千墨陪伴着沈淑芸在院子里踱步,已然睡下的花映雪交给了丫鬟照顾。
难为你今晚还要陪我。沈淑芸道。
花千墨摇头:芸娘知我不喜热闹。
墨郎该看看别处风景。
风景再好,也有看倦的时候。唯有能触动我心的唯一,才永不疲倦。
沈淑芸叹了口气:为何墨郎如此执着?
花千墨柔声反问:为何你如此执着?
我可能生不出孩子了。她的双眼铺着水雾。
有映雪就够了即便没有映雪,有你就够了。
为什么?
花千墨的专情,有违她自幼所学的女德,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哪有这般好,能配得上这样的郎君。
他越是好,她越是怕。怕墨郎的专情有一天给了别的女子,那么她该何去何从?
花千墨走到她面前,温柔地将她怀抱,嗅着她发间的茉莉香,道:娘她是在生下千宇之时去世的。
沈淑芸静静地听,不敢妄动。
我不希望失去你我那未曾谋面的孩子对我的重要性甚至比不上芸的一缕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