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潜伏期间经常更换居住地址,最近刚搬到米花町二丁目附近的一栋公寓。
最近组织内风声鹤唳,没有任务给到他,得以忙里偷闲。
他白天安安分分地在酒吧待着,到点儿关门回公寓,就连波本都没有联系,他也在担心自己的身份是不是真的有暴露的危险。
这天他从酒吧离开时天已经黑了,手里拎着路上顺道买的食材。
即使是现在卧底潜入组织,他平常也没有亏待自己,经常下厨做大餐,从小就跟着母亲耳濡目染加上后来寄人篱下的生活让他的料理拥有着极高的水平,还抽空培养幼驯染从厨艺小白变成了料理大师。
他走到公寓附近发现有许多人围观,原来是公寓后面的住宅楼着火了。
回他公寓的路刚好被消防车堵住,诸伏景光观察片刻,发现没什么能帮忙的,转身准备绕路先返回公寓。
眼角余光扫见一张侧脸,他整个人僵住,机械地缓缓转头去仔细看。
正蹙眉站在人群后面的女孩长着让他魂牵梦萦十五年的脸,乌黑的长发扎了半马尾温顺地垂在身后,穿着看起来很暖和的短款羽绒服,嘴里却在吃棒冰。
有那么一瞬间,诸伏景光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毕竟隔着十五年的时光,他都从少年长成了成年人模样,如果真的是花见,她的身高外貌怎么可能跟分开的时候没有丝毫变化。
可是那张和从未褪色的记忆里高度重合的脸让他迟疑。
怎么可能有人能像相像到这样的程度。
花见默默地吃着棒冰,看见被烧成一片焦黑的居民楼无语凝噎,她刚搬来就这么点家当,全被烧得一干二净。
接下来怎么办,难道要露宿街头吗?
她不想再去春井家待着了,没事就被一群看着比自己大两轮的老家伙们恭恭敬敬地喊姑祖母,她是真的不习惯。
花见将剩下的棒冰一口咬掉,觉得这号称全国最硬的棒冰也就那样,红豆味倒是不错,要是有香菜味就更好了,她这样想着,转过身还在纠结要不要去戈薇家里将就几天。
然后就看见了直愣愣地不知道看了她多久的诸伏景光。
他的长相几乎是小时候等比例放大,只是从还没花见高的少年长成如今一米八的大高个,给人的感觉自然完全不一样,还留着淡淡的胡茬,更多了几分属于成熟男性的韵味。
托记忆力不错且本来朋友就不多的福,即使十五年的时间没见,对方已经完全长成她熟悉却陌生的模样,她还是很快认出了他来。
见他震惊又疑惑地望着自己,花见想了想说:“你是景光吧?好久不见啦,我是春井花见,你还记得我吗?”
花见几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
“你长好高哎?都比我高足足高将近三十公分了,当初你走的时候还没我高呢。”
她说着有点心塞。
高级妖怪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是成年形态了,身高长相都不会再变,她只有该死的一米六,且这辈子直到死都只能有一米六。
一眨眼,当年比她还矮二十公分的少年已经在身高上彻底碾压她了。
诸伏景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半天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花见没想过还能跟过去的朋友再重逢。
和她有深交的朋友本就不多,何况还是纯粹的人类朋友,她当然知道对方在东京,可这个城市那么大,容纳了一千多万人,相遇的概率千万分之一。
她闻言笑起来:“嗯,我也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诸伏景光提着食材袋子的手微微攥紧,注视着她笑得没心没肺的脸,心情有些失落却释然。
看样子她好像只是忘记了和自己有过约定。
那就没关系了。
连他自己都没料到重逢来得这么惊喜和突然,以至于他都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和她说点什么。
倒一时忘记为什么她十五年过去容貌没有任何变化。
诸伏景光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花见指了指被烧成废墟的住宅楼叹气:“我刚搬来这里的,没想到发生了火灾,我租的房子都被烧没了。”
说话间她肚子冒出来一串咕噜声。
“啊抱歉,”她用手揉揉肚子随意地笑着,“忙了一天还没来得及吃晚餐,你也忙着回家吧,那就再见啦,我去找地方吃饭了。”
“等等,你住处都烧没了,晚上怎么办?”
五分钟后,花见站在诸伏景光暂住的公寓玄关,低头看着他取出来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放在自己面前的地板上。
诸伏景光收留了住处被火烧掉暂时没处可去的她。
时隔十五年,花见再次融入人类社会,是受母亲的嘱咐,经由春井家牵线,受邀加入了内务省成立的妖怪特异科。
新住处就是特异科提供的,也会按月给她报酬。
但谁也没想到,她才刚搬来就遇上火灾,这场火一烧,直接给她把为数不多的家当都烧没了。
除了特异科里当科长的侄孙,她没有别的认识的人。
相较于去麻烦晚辈,她觉得还是接受诸伏景光的善意比较能接受一点,反正认识那么久了,哪怕中间十多年没见也完全不影响什么。
于是花见没多少心理负担地就跟着他走了。
她换上拖鞋,跟着诸伏景光走进他的小公寓——是真的不大,从客厅到厨房一览无余,也只有一间卧室。
房间里干净整洁,收拾得比她那屋子顺眼多了。
诸伏景光温声开口:“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厨房准备晚餐。”
他记得花见很喜欢吃各种零食,嗜甜,喜欢吃冰冰凉凉的东西,还很喜欢吃香菜。
口味这么奇怪的后来他还认识了个降谷零。
那家伙很喜欢吃芹菜。
可他一个男人独居,平时是会自己煮东西,但冰箱里没有零食,甜品,饮料啥的,连喝的这会儿都只有冰水。
花见点点头:“去吧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她印象里小伙伴的确很擅长收拾家务,小小年纪就很会做料理。
当初在长野上学那会儿,诸伏景光还只是个小学生,可他很有天分,只是常常跟着身为家庭主妇的母亲在厨房帮忙而已,很多菜都已经可以独立地做得像模像样了。
诸伏景光惦记着她肚子饿得咕咕叫,见她十分自在便放了心拎着食材钻进厨房。
他系着围裙站在流理台前,洗菜择菜切丝切丁,有条不紊,行云流水,渐渐的有食物的香气传出来,勾得花见偷偷溜到厨房门口张望。
她有种莫名的信心,不管他在做什么,味道肯定特别棒。
做饭的人太专注,丝毫没注意到门口站着个人,花见抱着双手倚靠在门框上,望着诸伏景光高大宽厚的背影,他真的长成了个成熟可靠的大人的认知突然清晰起来。
十五年对她来说不过弹指,时间没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可对于别人来说,足以教整个人脱胎换骨。
他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少年了,待她却半点不见生疏。
花见还以为十五年过去,诸伏景光都已经忘记了他幼时在长野认识过她这么个朋友了。
当初道别,她送给他一只水晶挂饰。
看起来平平无奇,其实里面镶嵌的羽毛上刻着可以保护他的咒语,是出于当时那个杀害了他父母的凶手的威胁才给他的。
她是担心那个凶手贼心不死跑到东京去找他的麻烦。
这些年没感觉到咒语被激发,显而易见他平安顺利地长大了,性格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很快色香俱全的晚餐就上了桌。
白蘑菇奶油蔬菜浓汤,肉末烧茄子,酱汁秋葵,炸鸡翅,还有蔬菜沙拉和白米饭,摆盘漂亮,份量适中,看着就很有食欲。
花见坐在桌边,等到诸伏景光也坐下来,才开心地说了句“我开动了”开始大快朵颐。
暖黄的灯光罩在两人身上,气氛柔和又安心。
诸伏景光看花见吃得开心又满足,自己也不自觉笑起来,下厨的人最开心的事情当然是料理被品尝的人肯定,何况她还和别人不一样。
他承认当时听到她说要走心里慌了一瞬,才会贸然邀请她到自己的住处。
花见吃了个肚皮滚圆,感慨着揉着肚子说:“好久都没有像这样坐下来认认真真地吃顿饭了,感谢款待!”
她独自生活的那些年都是胡乱对付的,家里的厨房就是个摆设,有时喝一壶底下小妖怪孝敬的酒也能扛个三五天,反正随便吃点啥都是饿不死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安静地跟诸伏景光吃顿饭,竟让她找到几分父亲还在时一家三口一起吃晚餐的久违的感触。
花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不知道她给钱的话景光愿不愿意让她搭伙每天来蹭饭。
大不了再让特异科把房子租在附近嘛。
诸伏景光被她的目光注视着,心里头不自觉地有些忐忑,甚至不敢抬眼正对她的视线。
他强自镇定地松了松领口,掩饰性地拿起水杯喝水。
花见奇怪地问:“你很热吗?”
她瞧着他从脖子到耳根不知不觉染上一层绯色,又是解外套又是松领口的,好像热得不行似的。
“……稍微有点热,我去把窗户打开。”
吃完饭诸伏景光也没让花见有机会插手收拾碗筷,动作麻利地把餐具都收进厨房,等他出来,花见已经跟人联系完毕挂断电话。
诸伏景光把卧室简单整理了一遍,换上新的床单被罩,把原本那套挪到沙发上。
花见看他一双大长腿在沙发上不太好伸展,委委屈屈的,难得有点心虚地说:“要不还是你去床上睡吧,反正我个子不高,在沙发上睡刚刚好。”
“没事,你去床上睡吧,有什么需要再告诉我。”
诸伏景光语气温和却坚持,又低声解释说:“我这里……没有异性来过,你要是缺什么东西公寓里没有的我可以帮你去买。”
他知道的,女孩子总会有些不方便的时候。
花见歪头打量他片刻,早在之前进门时就发现他还是单身狗一只,心里还挺意外的。
据她所知,有些人在他这个年纪小孩都可以打酱油了。
她也没多问,只点头示意明白。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的,她本来就活得粗糙,有个被窝躺着睡觉就已经很不错了,实在不行,公园里随便找棵树也不是不能将就一晚上。
妖怪本来就没那么讲究的。
关掉灯,花见拥着被子躺在床上,新住处遭了火灾的事她已经和特异科打过招呼,有个侄孙当科长就是好,说明天就会给她把这个问题解决。
正好隔壁就有空余的房子出租,花见毫不客气地让他帮忙预定下来。
她得找个机会跟诸伏景光提蹭饭的事情才行。
想着想着,花见爬起来准备去找点水喝,她夜视能力优秀,不开灯也能在房间里毫无阻碍地穿行。
回卧室的途中,她看见哪怕睡在沙发上睡姿也十分乖巧的诸伏景光。
说也奇怪。
花见本以为小孩子忘性大,肯定没多久就会忘记她。
就算是是因为自己本来外表也没啥变化,他轻易认出她来,她心里头不是不意外的。
如果不是认出他,花见不会想起来,她曾经和小景光许诺过要去看望他的,只是觉得他去了新的地方认识新的朋友,自己去不去就无所谓了。
还好他没问,不然花见还真不晓得要怎么解释。
难道要说妖怪的一生会遇到无数这样的人,短暂三年的相处在她这里完全不值一提吗?
可能是他太好了,感觉这样的直白过于残忍。
而且他也没问过为什么有人十五年过去外表没有丝毫变化,待她一如从前,是少有会让她觉得相处起来非常舒适的人类。
盯着他的睡脸看了半晌,她心安理得地想,他不问,就假装没这回事好了。
花见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没注意身后以为睡着了的人偷偷睁开眼睛,视线穿过昏暗的房间,望着卧室的方向。
一夜无话。
诸伏景光心里头藏着事,很晚才睡着,第二天仍然起得很早,准备好早餐去叫花见时,里面却没动静。
他等了许久,终于打开卧室的门,人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被子铺得整整齐齐,热度早已散去,仿佛根本没人在这里睡过,他怔了半晌,竟有些怀疑昨天晚上和花见的重逢是幻觉。
她什么时候走的,自己竟然半点没有察觉。
他的警惕性有这么差吗?
诸伏景光转身冲出大门口,人站在走廊上被冷风一吹陡然冷静,才发现对她一无所知,就算去找也不知道去哪儿找。
十五年的等待就只换来这样短暂的相聚,他有些不甘心。
这一次甚至都不能好好道个别。
他站在门口,眉眼低垂,连背影都透着丝委屈,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猫,茫然又失落。
身后隔壁房间的门缓缓打开,花见的声音疑惑地传来。
“你怎么外套都不穿站在门口?”
人生的大落大起不过如此,诸伏景光听到她的声音浑身一震,僵硬地转过身,眼中是来不及掩饰的狂喜。
有那么一瞬间,花见有种自己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的错觉。
她沉默片刻,轻轻笑起来。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邻居啦,你不会介意我每天来蹭饭吧?”
怎么可能介意呢。
他定定地望着她的笑脸,心想,我求之不得。
第十六年的初雪之前,我等到了。
四年后。
连续忙碌了小半年,黑衣组织在长野的大本营终于被连根拔起,潜逃的绝大部分成员也落网的落网,击毙的击毙,降谷零终于顺利恢复原本身份并且愉快地升职加薪。
公安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理事官降谷零难得休假,驱车前往长野。
他收到了来自幼驯染诸伏景光的结婚请柬。
四年前,诸伏景光身份暴露,组织给黑麦下了清除叛徒的命令,他匆匆赶去帮忙,差点就没能见到好友最后一面。
好在那次他九死一生地活了下来,随后撤离了卧底工作。
回到警视厅后,诸伏景光担任了降谷零协助者的工作,一起坚守到组织覆灭的最后一刻。
成功消灭了组织,他自然也升职加薪了。
如今尘埃落定,去年伊达班长和相识多年的女友娜塔莉结婚,今年就轮到了诸伏景光。
降谷零早就知道好友找到了当年的初雪小姐,从四年前撤离组织后没多久开始交往至今,可他身份敏感,竟一次都没见过,连伊达班长的婚礼也没去成。
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错过了。
婚礼特地选在长野县诸伏家附近的一座教堂里举办,只请了双方关系密切的亲友,正式婚礼的前一天,前来观礼的亲友们几乎都聚在了诸伏家。
降谷零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正在热热闹闹地布置家里。
已经热闹过一次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忙前忙后,明明两人自己都还是单身,对好友的婚礼倒是一个比一个上心。
看到他来,松田阵平挑眉笑道:“还以为你又不来了呢!”
寒暄间许久不见的伊达和诸伏景光也找了过来,五人碰面,心里都有些感慨。
一转眼就是七年。
当初从警校毕业后,他们五个各自奔向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还好,进了同一个部门当同事,那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都不用刻意约出来。
偶尔两人会叫上在刑事课任职的伊达。
唯独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两人,前脚毕业,后脚就改换身份隐姓埋名当卧底去了,完全和他们断了联系。
这要不是还见到人,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还活在这世上。
因此算起来这还是从警校毕业之后他们五个头一次这么整齐地聚在一起——毕竟去年伊达航和娜塔莉结婚,降谷零都没能出席,只托诸伏景光代送了贺礼和转达祝福。
久别重逢,几个人凑到一起喝起酒来。
松田阵平脸上挂着轻松地笑意,他瞥了眼降谷零问:“喂,zero,同样是卧底,诸伏都结婚了,你怎么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也太逊了吧?”
旁边的萩原研二立刻拆他的台。
“说到这个,你不是应该先反思自己吗,小阵平,你和那个学妹交往还在诸伏交往女朋友之前吧?我还以为你才会是继班长之后结婚的人呢。”
伊达正色道:“松田好歹有对象,你和降谷都还没有呢。”
萩原研二&降谷零:“……”
伊达班长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瞎说大实话。
考虑到第二天还要参加婚礼,他们也没喝太多,诸伏景光尤为克制,给他们各自安排好了房间。
森林深处仿佛与世隔绝的一间小教堂,诸伏景光和花见的婚礼在这里举行。
双方亲友加起来不到二十人,分别落座于下方座位,见证着新人交换戒指互相许下终身相伴的诺言。
诸伏景光脸上染着幸福从容的笑,在众人的欢呼和起哄声中大大方方地捉住同样不自觉满脸笑意的花见的手,低头落下一个柔软的吻。
降谷零有些疑惑,他是知道景光念叨很多年的初雪小姐的事的。
对方明明就比好友大五六岁来着,算起来都是三十六七岁的人了,可新娘看着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他百思不得其解。
松田见他疑惑,询问之后表情有些复杂。
他示意了隔壁的亲友座,压低声音道:“有人就是长得显年轻,这还不是最奇怪的,看见那边两个老头和那个长得跟新娘很像的夫人了没,你觉得他们是新娘的什么人?”
降谷零端详半晌,两个老人看着少说也九十岁了,那位夫人看着倒像三十来岁的模样。
他猜测道:“两位老人是祖父,那位夫人应该是姐姐之类的吧。”
萩原研二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
他故作高深地摇摇头:“那你就猜错了,他们两个都是新娘的哥哥,而那位年轻得多的夫人其实是新娘的母亲。”
降谷零:“???”
这不柯学!
萩原研二非常满意降谷零一脸猫猫震惊的表情,再转回头去看新郎新娘的时候跟着拍起手来。
他在七年前曾经历过一次几乎丧命的爆炸案。
那一次他伤得很重,养了很久才痊愈,病好后就被幼驯染小阵平狠狠地揍了一顿,原因是他出任务那天嫌麻烦没穿防护服。
可他没跟任何人说过,那次爆炸案前他总是做些奇奇怪怪的梦。
梦见他其实死在了那场爆炸案里。
在他之后的第三年,诸伏景光因卧底时身份暴露殉职,第四年松田阵平为了给他报仇转到刑事课也殉职,第六年伊达航在婚礼前夕车祸去世……
他们五个人最后只剩下了降谷零一个人。
那些梦像是某种征兆,萩原一开始是不信的,直到他死里逃生,松田阵平没有转到刑事课仍然被威胁着登上了死亡摩天轮,被他早有准备,有惊无险地救下。
萩原研二也不晓得是哪里出了错,但他的确凭着那些诡异的梦改变了松田和伊达的结局。
就连未曾干涉的诸伏景光都没有如梦中一般殉职于二十五岁。
他无意深究这些改变的根源,就像明知道诸伏景光结婚的女孩身上有些古怪他也不在意,总之她绝对不会伤害景光,有没有秘密什么的就没那么重要了。
无论如何,大家都活下来的世界太美好了。
萩原研二搭着降谷零的肩膀:“回去之后你跟我一起去联谊吧,zero,说不定马上就轮到小阵平结婚了,我们可不能落后太多啊。”
降谷零慢条斯理地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
“诶?难道你也……”
松田阵平投过来一记白眼:“我猜zero是要跟工作结婚了。”
“这么说也没错,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
萩原研二顶着半月眼吐槽:“喂喂,这可不作数啊,这么大年纪了还中二真的会没人要的哦。”
伊达航无奈叹气:“还真是这家伙会说的话。”
……
教堂的钟声回荡在深林上空,人影渐行渐远。
有的故事才刚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