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加入了职业画手的圈子,不过和想象中不一样的是群里会有不定时发布客单,也会有画手接单。
群文件里是一些关于新手小白如何画画的教程,从新手到职业画手的教程都有。
有点类似大学的那种兼职接单群和资料共享群。
不过这也有一点好处就是画手们可以相互互换资源,而且不用担心接不到画了,群里有符合条件的就可以上。
画画接单群虽然好,但沈念暂时没多少时间来专注画画这件事,遂打算先潜水再说。
不过毕竟是个好事,以后她接单就可以更方便了。
沈念每天兢兢业业,白天读书,周末空余的时间才画画,但饶是如此她也知道如果想要把绘画当成一种谋生手段的话,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沈念一想到这就想起了上辈子和母亲的争吵,沈念和母亲的关系不可谓不好,从小到大,什么事都听着她。
因为单亲家庭的缘故,所以沈念格外注意母亲的情绪,恨不得挡在陈秋桂面前替她拦下所有的伤害。
结果,就这样,一个单亲妈妈和一个很听她话的女儿,沈念从小到大的人生都活在‘安排’二字中。
每当沈念表现出疑惑或者是稍微反抗的时候,妈妈就会说一句:“我这是为你好啊,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你太不听话了!”
“不听话”三个字可以瞬间击溃沈念刚升起的和母亲敌对的勇气,瞬间又变的怯懦起来,是啊,母亲只有她了,她怎么能够“不听话”伤母亲的心了?
可是沈念最后还是没有听话,在高考失利被她安排着上了一个她不喜欢的专业,不喜欢的学校后,沈念就逐渐意识到,这样好像是不对的。
似乎她也该有自己的选择权,自己的人生,自那以后沈念开始疏远与家里的关系。
别人逢年过节兴高采烈回家,她总是会留在大学的城市里,一边兼职,一边画画。
就算是过年,沈念坐在便利店里看着外面的五光十色,她也是满足的。
她对自己说新年快乐,可是她都那么努力了,想要摆脱命运给她的安排,一到大学毕业,仿佛这个世界给了她当头一棒。
就像很多大学毕业以后归乡的青年一样,沈念最后还是回了家,因为她发现目前一示弱。
说自己多么多么想她,一个人多么多么可怜,她就无法抛下她一个人。
沈念总是心软,心软到最后又变为了变相的服从,服从母亲给她安排的专业,服从母亲给她找好的医院,最后服从她给她早就安排好了的人生。
她有时候不禁想,也许她不是沈念,她是谁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好像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沈念开始有些抑郁了,她偷偷的吃药,上班,装作和正常人一样,可是还是会在深夜里大哭,还是会在每个晚上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失眠到天亮。
在她短短二十四年的人生中,母亲是个特别重要的符号,她没有男朋友,没谈过恋爱。
只因母亲说“恋爱嘛,也就那么回事,你大学不能给我谈恋爱,听到没”
沈念于是恭敬的听从她安排的一切,高中努力学习,最后还是因为母亲的碎碎念心理压力大而落榜。
大学努力逃离,却还是因为受不了母亲的心软而自束羽翼把自己捆了起来。
这好像就是一个无解的怪圈,沈念越是想挣扎,这个怪圈就越想把她从泥潭里拖下去,与他们一起沉沦。
前世她还记得她死的时候,病房的铃还响个没停,沈念却忽然好像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过这该死的人生了。
真好!
耳边病房的铃的声音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高中那种老式的上课铃的声音。
叮铃铃的一下接一下鼓动着人的耳膜。
姚欣欣看沈念一下课就趴下来睡觉自觉的没去打扰她,沈念听到耳边的铃,眼前教室的景象又逐渐从黯淡变的清晰。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意识到自己重生了,她好像从没有这么高兴过,真好,一切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看着身边一脸懵逼的看着她问她怎么了的姚欣欣,沈念禁不住有点热泪盈眶,想哭的感觉。
上辈子她因为落榜,自觉羞愧不与所有人联系,这其中所有人,也包括姚欣欣。
沈念没说话,一把抱住了她,姚欣欣愣了下,就听沈念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的:“没事,就刚做了个噩梦。”
“哎呀,噩梦而已嘛,那都是假的,你快放开我,老钱快来啦!”姚欣欣安慰她道。
沈念放开了她,老钱也在此时抱着书本和试卷来到教室。
讲台上老钱说:“今天我们来做套卷子。”众人一脸叫苦不迭,只有沈念沈念嘿嘿的盯着讲台笑。
姚欣欣看着她不住摇头,叹息道:“你这孩子怕是睡傻了,做卷子也这么快乐。”
沈念现在才懒的理会姚欣欣呢,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能够重新再来一次有多美好。
自作了这个梦之后,沈念就对画画这件事更有毅力了,简直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状态。
一到周末她准会在星期五的晚上就把作业做完,然后拉着姚欣欣或是傅随去画画。
据沈念说,这是她免费给他们创作,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姚欣欣最近有正事要做,沈念只叫了一次她就不出来了,说什么她也要学她,追寻梦想。
沈念禁不住有想笑:梦想又哪是那么好追的?
她死了一次这才坚定下来,不过姚欣欣要追她一定全力支持她。
于是总是傅随和她一起出去,自从傅随发现了她的身份后,沈念就不自觉把这个好好学生当成自己人了。
而且他性格也好,确实很适合做姐妹。
这天,沈念和傅随一起去海洋馆打卡,森林公园那她都画腻了,每次去画都是差不多的模板,读者看着都腻了,都催她去画新的地点呢。
于是沈念选了海洋馆,她和傅随检了票进去,不过海洋馆的人太多了,都是来参观的,想要找到一个不被人打扰的地方安心画画似乎不是太可能实现。
沈念总是画到一半就发现前面有人挡着了,在观赏,她无法视而不见。
于是一上午下来,沈念一张都没有画出来,禁不住悻悻的叹了口气,她是不是真的异想天开了?
还是说她妈说的对,她就成功不了
期间傅随说要回家一趟,沈念都没在意,她只以为他只是无聊到想回去了。
沈念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然后坐在原地开始怀疑人生!
傅随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照相机。
沈念还以为他是不想画了,压根就没想到他还会回来,而且他拿相机干什么?
沈念坐在原地发愣,就见傅随解释说:“有什么不方便画的可以用相机把它拍下来,我们回去画。”说着他示意了下手中的相机,用另一只手拉了她起来。
沈念还没想到,不过傅随一说她就立马意识到了,对啊,是这个理儿啊。
她干嘛要在这里画呢?回去画不是很好吗?又安静又宽敞,还没有这么多的游客打乱她的视线。
两人一边走一边停,停在了一个适合拍照的地方前,他们选的位置很好,背后就是玻璃隧道的正面,,从这个方向看可以看见玻璃隧道里悠悠晃晃的各种海洋生物。
水母,章鱼,小丑鱼,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
傅随让沈念在玻璃墙站定他给她拍照,沈念有点不好意思,她长这么大其实也没有拍过几张照片,小时候是因为家里穷,条件不好,一年到头也拍不了几张。
大了则是因为小姑娘长大了,爱漂亮了,有自尊了,总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好看,因为小时候家里的原因,沈念一直很自卑。
这也导致了她不敢在镜头前亮相,总是觉得手足无措的,双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但是当别人邀请她拍照时,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这次也是,沈念在镜头前僵硬了许久,连笑都不知道怎么笑,总觉得自己显的刻意又做作,到最后只好败下阵来。
沈念摇摇头:“我不行,还是你上吧。”
说着便从镜头前走了下来朝傅随伸出手,傅随把相机交给沈念,沈念没拍过照,上辈子拍照的次数也是寥寥可数。
相机这种东西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接触到,沈念刚拿到相机又有些尴尬了。
她不会用,也不会拍照,但相机是自己硬要接过的,沈念只好硬着头皮道:“这相机…怎么用啊?我不会…”
如果是姚欣欣在这里一定会捧腹大笑,毫不留情的嘲笑她最后乐的眼泪都出来了。
“沈念,你这都不会”然后上前来认真教她。
“你看这个是光圈,这个是焦距…”
可是沈念现在是和傅随一起出来的,她对傅随没有那么深的了解,只知道他是个学霸,养了只猫,叫小花,是个母猫。
性格方面只知道他应该算比较好说话的,毕竟对于沈念偷画他的事情他都可以不计较,其他的沈念就一概不知了。
沈念稍微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