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连夜为太妃抄的经文何其珍贵,寄托了多少心意,就是为了能够亲手交给对方,可这会儿却落在了山脚下,若是丢失了,只怕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受到牵连!
前来禀报的小宫女吓得眼泪早已夺眶而出,她当即扑倒在夏浅薇的脚边哀求道,“奴婢恳请县主救命!”
一旁的嬷嬷却立刻冷下了脸色严厉的训斥道,“大胆!自己犯的过错,莫非还敢劳烦永乐县主?”
众人算是听出来了,这奴才竟奢望夏浅薇亲自下山去取回经书!
而地上的小宫女却是连连摇着头,慌慌张张的解释着,“奴婢不敢!只是……只是奴婢以为永乐县主平日里受太后娘娘如此器重,应该愿意为太后做些事情以表孝心才对……”
四周当即陷入了一阵沉默,夏浅薇立刻感受到几道别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话说得何其高明,倘若她当众拒绝,传到太后的耳中只怕会让她老人家寒了心,自己承蒙诸多庇护,却连这么一点儿小事也不肯略尽绵力,实在说不过去。
“这丫头做事如此马虎,万万不可再交给她去办,而我们几个也老了,腿脚不太利索。”这时,角落里的一名嬷嬷轻轻开了口,其他人顿觉有理。
犯错的小宫女要罚,但不是现在,眼下最重要之事便是赶紧取回经文,否则太后怪罪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而这段时间的接触,各位嬷嬷都觉得夏浅薇办事稳妥,与其为难一个愚蠢的奴才,不如小心的挽回局面,以免造成更大的错漏!
夏浅薇终于缓缓站了出来,通情达理的回道,“各位嬷嬷还要伺候太后,事不宜迟,浅薇这就下山去取。”
“老奴们会想办法拖着时间,有劳永乐县主了!”
“太后娘娘果真有眼光,县主实在是善解人意。”
嬷嬷们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她们也觉得奇怪,好像只要永乐县主答应了,事情就一定能得到圆满的解决。
很快,夏浅薇重新上了马车,数名侍卫依着嬷嬷们的吩咐护送其左右,在那一道道紧张的目光中快速朝着山脚而去。
“永乐县主,这山中严寒,喝口热茶吧。”被叮嘱要好生照顾夏浅薇的侍卫们极尽周到仔细,其中一人往马车内递进茶壶,便见一双素手有礼的接过,“多谢。”
只听咚的一声,马车内似有一阵奇怪的动静,外头的侍卫眼底划过些许古怪的光,试探的问了句,“永乐县主,若有何事需要卑职,请您尽管吩咐。”
“无碍,只是玉佩不慎落了。”帘子后方的夏浅薇平静的回了一句,那侍卫的表情似有几分狐疑,正想伸手一探究竟,前方却传来了消息。
就在太后一行人上山不久,唯一的大路被突发的山崩堵住,需要花两日的时间挖开,可那丢失的经文哪里等得了两日?
正当侍卫们纷纷下马围在一起商量对策的时候,只听一声嘶鸣,前方的马匹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竟突然发起狂来,撒开腿朝着一旁的林子狂奔而去。
“不好!永乐县主还在车内——”
可眨眼间,那飞奔的快马已然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树林里,挂着层层冰霜的枝头上藏着数名黑衣人,只见一辆马车横冲直撞的出现在底下,伴随着一声巨响,那疯马连带着车子竟一同陷入了巨大的陷阱之中,砸在土坑里瞬间支离破碎。
伴随着那腾起的烟雾,黑衣人们快速从树上跃身而下围住陷阱,只听里头传来一阵细微的痛苦呻-吟。
很快,一名伤痕累累的绝美女子被带了出来。
“永乐县主,我们又见面了。”
头顶上响起一道阴冷戏谑的声音,其中一名男子将脸上的黑巾摘下,正是魏鸿杰。
“呜呜?!”地上的女子眼神说不出的惊恐,可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脖颈,突然噗的一声喷出了口污血。
魏鸿杰的眼底尽是冷酷,“不必挣扎了,你已经喝下了毒茶,本将军是不会给你任何求救的机会,带走!”
……
另一头,太子东宫。
“启禀殿下,太后一行已经平安抵达寒山寺,可山崩堵住了回来的路,恐怕要耽误两日。”
前来禀报的暗卫此话一出,慕元手中的毛笔当即一顿。
山崩?寒山常年积雪,鲜少有山崩之类的自然灾害,怎会如此凑巧?
“所以,现在已经与太后她们断了联系?”
直觉让慕元的心中似有几分不安,眼前的暗卫宽慰道,“跟随太后的侍卫都是大内高手,殿下不必太过担心。”
这时,外头却是传来一阵吵闹声。
“魏小姐,没有传召您不能进去。”
“大胆!你们是什么东西,敢拦我?”一身华服妆容精致的魏曼瑶冷着脸色,可挡在她面前的东宫侍卫却依旧不为所动。
此刻她只觉得面上无光,自己可是皇后娘娘中意的人选,大哥又是眼下当红的将军,这些奴才怎么如此没有眼色?
难道就因为皇后如今还在凤殿内自罚,所以他们就敢怠慢自己!
“他们是本殿的心腹,魏五小姐可有什么疑问?”一道微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魏曼瑶抬起眼,便见那俊迈风致的尊贵男子缓缓而来,面上写满了不悦。
她眸光一闪,着实没有想到太子正巧就在不远处。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她还没成为太子的人,就敢在东宫耍威风?
魏曼瑶当即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委屈无比的迎上前来,“太子殿下息怒,只是曼瑶担忧兄长心切,一时情急所以才失了礼数。”
忧思心切?
慕元看着眼前分明是精心打扮过,身上的珠翠一样都没少的魏曼瑶,实在无法感同身受。
他一个眼神示意,四周的东宫侍卫当即退了下去,魏曼瑶全然没有读懂他的疏离,立刻上前诉苦道,“太子殿下是没看见,幽王将曼瑶的两位兄长都拷打成什么样了,他这分明是假公济私,针对的不是我们定兴侯府,针对的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