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验的内容是什么?”瞿歆尘道。
“你们到了自会知道。”干瘦老头说道。
我们走出小门,沿着羊肠小道向前方走去。干瘦老头关上门,只剩下青幽幽的火光从里头映照出来。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只有手上的尸油灯提醒着我们,检验已经开始了。
小路及其蜿蜒狭窄,两旁都是高高的芒草,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虫鸣鸟叫,只有偶尔一阵刮过的凉风带动沙沙的声响。我抓紧尸油灯,权充当照明工具。
青幽幽的灯光硬着两旁的芒草,现出一丝诡异,而且这灯油的气味着实古怪,应该不只是尸油,还添加了其他的东西。
穿行在茂密的芒草丛中,越走越深,一片竹林出现在前方,这片竹林十分的繁茂,大丛大丛的竹子错落分布,树干粗大,枝杈横生,堆叠了厚厚的一地枯叶,当真是一片有了年头的老竹林。
老林中长满了荒草,其中以毛薯植株居多,地下树上缠满了一大片。
我提着尸油灯,小心翼翼的前行,当心将灯火碰灭。
“我们在这就行了吧,他只说到老竹林里,也没规定要走多深。”我道。
众人停了下来,我们找了块地方坐下休息。
我打量着周遭,这老竹林常年无人涉足,草木横生。不过并没有积郁的阴气,想来这地方的风水应当是不错的。
“要知道是来树林里过夜,就该带烤炉和烤串过来。”瞿歆尘道。
他还想在这里头烧烤?
“你可省省吧,这么密的树林,可别烧起来。”我调侃道。
“不会,在树林里烧烤才有情调,没那么容易烧起来,”他一本正经的回答,继而叹了口气,“本来和同学说好这几天去江边烧烤的,哎!”
“同学?你读书?”我惊讶道。
“对啊,大三,这次他们就是来学校找的我。”
我看向韦二爷,她一开始就知道。虽说瞿歆尘这年纪读书也是理所当然,可是这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学生。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藉此打发时间,一个晚上还长的很。
夜里的老林凉意阵阵,只是这地方实在太过密集,不方便生火,我们只得忍着。
窸窣……
一个轻微的声响传来,我下意识扭头循着声响看去,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提着尸油灯照了过去,只听一阵隐隐的爬动声,什么东西从缠着老竹的毛薯植株里爬了出来。我提着尸油灯凑了过去,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一双反光的小眼睛,那东西趴在竹子上,盯着火光,一动不动。
这是蜥蜴?身子是很像,可是脑袋不太像,它口鼻尖尖,长着毛和触须,脑袋上还有两只圆耳朵,像老鼠那样。
这是什么玩意儿?蜥蜴的一种?还是变种的老鼠?
“你在看什么?”瞿歆尘道。
那鼠头蜥蜴倏地一跃而起,向我跳了过来,我一惊,迅速后退,谁想瞿歆尘那家伙正要凑过来,直接撞在了一块。手中的猛地一摆,我心里一个咯噔,赶紧站稳身子,扶住油灯。
一个响指响起,只听啪嗒一声,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韦二爷和图额立即凑了过来,一行人盯着掉落在枯叶堆上的鼠头蜥蜴。
“这什么东西?长这么怪。”瞿歆尘说着,就要用手去碰。
“别碰,有毒。”图额说道。
瞿歆尘一惊,伸出的手一抖,赶紧收了回来。
“这是什么东西?”我向图额问道。
“这是十二时虫。”他道。
十二时虫!真有这玩意儿!好在我方才躲得及时,要是被这东西咬到就糟了!
《岭南异物志》载:“南方有虫,大如守宫,足长身青,肉截赤色,其首随十二时变,子时鼠,丑时牛,亥时猪,性不伤人,名曰避役,见者有喜庆。”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喜庆,麻老头说过,这玩意儿有剧毒,“伤人立死”,“啮人不可疗”,要是被它咬到就要一命呜呼了!
那十二时虫忽的动了一下,我一惊就要后退,只见它挣动了一下后,身子动了动,继而彻底没了动静。我松了口气,方才它那是没死透,现在没事了。
韦二爷倏的警惕起来,示意我们注意周遭的动静。
一行人屏声敛气,竖着耳朵。
微风拂过,老竹林中沙沙作响,一阵窸窣的声响从周遭响起。
韦二爷猛然出手,嗖嗖两把飞刀贴着我耳边飞了过去,紧跟着咚咚两个声音响起。
我头皮发麻,扭头向后看去,只见两只十二时虫被飞刀刺在了竹子上。
“好身手!”瞿歆尘惊叹。
密集的沙沙声从周中的草木中传来,我们靠到一块,注意着周遭。在尸油灯青幽幽的光芒下,一只只十二时虫从爬了出来,竹子上、草丛中全都是,一双双反光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们,更确切的说是盯着我手里的尸油灯。
我顿时明白了什么,愤声说道:“它们是被尸油灯引来的!”
我说那死老头给盏灯干什么,原来是这个作用!拿灯的人就自然而然变成十二时虫攻击的对象!
要是孤魂野鬼也就罢了,这么多的十二时虫,该如何是好!
韦二爷抽出飞刀,拦在我身前,护着尸油灯,同时也是护着我。
本来应该是我保护她,现在倒变成她保护我了。
“不用紧张,如果只是普通的毒虫的话,放点蛊药赶走就好。”瞿歆尘道。
他取出一个小瓶子,将其拧开,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出来,但很快就被尸油灯的怪味掩去。
周遭的十二时虫缩了缩身子,猛地往这边跳来。
我心脏猛地一跳,亏得这小子说的信誓旦旦,有个屁用!
韦二爷飞出飞刀,将扑向我的几只十二时虫射落。敏捷的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向扑来十二时虫挥去。依照她的身手对付这些毒虫不在话下。
图额抬着手,口中默念,扑来的十二时虫被震落一片。这家伙的法术依旧跟妖术一样。
我夹在两人中间,紧紧护着尸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