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老头又道:“不过也算不幸中的万幸,阵式是被强行破掉的,那三头蛇虽然能够附在尸体上远走,但是被毁了本体,能耐有限,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毁了本体?麻老头他们还将那三头巨蛇的躯体给毁了,这么大个玩意,他们身上也没什么兵器,怎么办到的?但是好在事情还没有太糟糕。
麻老头瞥着我,又道:“三头蛇的事就算了,因为你的莽撞死的那几条人命就够你小子欠一辈子了!一百万的检讨算轻的了!要不是看在是那姓郭的发难在先,你就别做我徒弟了!一年之后等死吧!”
我唏嘘,这事确实都赖我,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几条人命,因为我的莽撞,就这么没了。我大抵还是将后果想的太轻了。
麻老头看了我一眼,别有深意的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和姓杨的小子那帮人认识?虽然出处和过往不重要,但是既然你现在入了行,进了我们这一脉,就不能和那些人掺和在一块。”
麻老头已经看出杨光雨他们来路不正了。
“我不认识他们,也早和那类人没有瓜葛了。”我道。
自从去到广东跟大学时的狐朋狗友断了联系之后,我就已经和那些人没有瓜葛了。
杨光雨这次没找到他母亲,没有在村里多待,晚上的时候就走了。村里人都唏嘘不已,杨光雨在外头“事业有成”,和村里早没什么瓜葛了,这下连最后的牵挂都没有了,以后绝对是不会再回到村里了,也不会再给村里人钱。
这村子穷成这样,又断了这么一个“收入来源”,当然会感到遗憾。
虽然村里人都不坏,但是在这点上确实不太地道,也让我有些反感。
我深入了解了一下,在杨光雨和他母亲相依为命的那些年,村里人非但没有提供什么帮助,甚至还歧视他们孤儿寡母。没了丈夫的寡妇仿佛变成了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对象,便宜都往他们那儿沾。凡事都挑他们来骂。也难怪杨光雨这么不舍他的母亲。
这些年他给了村里不少钱,每年都有近十万,虽然平分到户之后每个人得到的并不多,但是对于他一个学生来说,要想弄到这么多钱,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也难怪他会走上歧途。
但是不管怎样,路是他自己选的,也并没有人强迫他。
那一百万字的检讨迫在眉睫,我找了村里的中学生,以三十块钱一万字的价格让他们帮忙写检讨,本来还担心搞不定,还想找几个回来过年的年轻人帮忙,没想到那些中学生兴奋得不行,一个个码足了劲,用在学校里抄作业的速度拼命的写,看样子不用多久就能搞定了。
当然我自己也是要装模作样的写一点的,不然这字数来得太可疑。
因为我腿脚不便,早上就不用去锻炼了,但是该学的东西还要继续学,此外还多了一项写检讨的任务。
夜里的青光和咳嗽声再没有出现,距离大年越来越近,转眼就到了年三十。
入夜,各家各户把床底、柜子下以及墙角打扫的干干净净,还在床底沿墙边、墙角点上蜡烛。说是年三十晚是老鼠嫁女的良辰吉日,给它们扫好道路,点上蜡烛照明。
老鼠嫁女的习俗我听文仔说过,这是旧时代流传在广东各地的习俗。他外婆以前就经常弄这个,现在虽然不弄了,但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还是会提及,就像中秋那会提起请篮姑的事那样。
佛山俗谚云:“大年三十夜,老鼠嫁女时。”据说年三十晚,老鼠们的迎亲队伍子时从床底出发。点上蜡烛为老鼠们的鼓乐队、轿夫、新娘照明,意在把老鼠遣嫁出门,远嫁他方,以绝鼠患。传说在迎亲队伍出发的时候,还能隐约听见鼓乐声、鞭炮声、新娘吱吱的哭嫁声。
没想到远在广西的这个村子居然也有这个习俗。
麻老头年纪大,这次又帮了村里的大忙,被请去做客去了,我和图额留在屋里,等待着子时。
我倒不是真的认为能看见老鼠嫁女的场面,只是和村里人也没什么好聊的,与其跟着他们闲侃,还不如回来待着。
村子里静悄悄的,还没有到放鞭炮的点,只有远远传来的欢快的筵席声。小时候村子里大抵也是这么过年,一村子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谈天说地。那时候觉得十分热闹。现在到底心态不同了,况且这里也并不是我的老家,没有归属感。
不知道阿叔和婶子他们怎么样了,应该又是在市里过的年吧,毕竟工作忙,回老家过年不仅费时,还费红包。
一阵轻哼的歌声传来,我震惊的扭过头,看向图额,竟然是他在唱!
虽然哼的很轻,但是调很准。嚯!这家伙居然会唱歌!真是看不出来!而且哼的还是这种婉转悠扬的旋律,他要是哼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兴许还没那么突兀!
他自顾自的哼着,我盯着这家伙,越看越觉得哪不对劲,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家伙的身影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哼的调子高了起来,我骤然想起,是在海上的时候!当时听到的歌声,还有那个跟鲛人在一块的长发男人!那时看的不太清楚,而且因为很离奇,就跟做梦一样。但是这么比对起来,图额的身形似乎和他有几分相似!
等等,“图额”,我想起这是什么意思了!图额是壮族的神话传说中主宰海洋的水神!我说怎么一直觉得在哪里听说过。
这也太巧了,而且巧合的怪异,“图额”是主宰海洋的水神,而他的身形又和那个海上的长发男子古怪的相似,彼此之间谈不上直接的关联,但是都和海洋有关!
最开始碰见图额的时候也是在海南,难道当时在海上见到的那个长发男子真的他?
我不由想起了那个“艮”字,那该不会是指“儒艮”吧!儒艮也被称为美人鱼,这么一来就和海洋、鲛人有了一定的关联!
这他娘的也太扯了!我都要怀疑自己的想象力了!明明是毫无关联的事,现在却仿佛都联系了起来!
“你试着掐住我脖子!”我向图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