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昨晚小孔说,你跟朋友吃饭的时候,吃坏了东西,身体不舒服,妈今天一大早特意熬了小米粥,养胃,快多喝点。”
苏青走到饭桌前,章书玉盛了一饭香气浓郁,软软糯糯的小米粥放在了她的面前。
“谢谢,妈。”苏青看到母亲为自己忙活,右手下意识地放在了下腹处,抬头感激地看着母亲,“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你和林阿姨去商场购物吧,好好逛逛,在家也闷得慌,多走动走动也好,让林雪陪你们,顺便也给我添置一些宽松休闲一点的衣服。你们三人看到顺眼的就买,家里也不缺钱。”
苏青现在也是亿万富婆了,手里至少有十个亿,所以,钱财方面宽松的很,母亲和林阿姨的年纪还不到四十岁,正是大好的年华,所以她经常督促她们出去购物逛街,开拓视野,省的老闷在家里,没有生活追求。
“行啊,我和你林阿姨早上还在商量,要出去呢,家里的窗帘坐套,夏天用的床上用品,我还想添置一些,还有你们这几个孩子,都不爱自己买衣服,也要给你们添置几套才行。
然后,再去你姑姑那里看看,她上次说生意太好了,忙的走不开,说是她婆婆从老家带了不少特产,让我去拿,刚好我也给她家送点蔬菜。”章书玉说着今天要忙的事情。
“不用去商场买衣服了,我觉得章阿姨做的衣服比外面的衣服好看多了,而且舒适,与大师特意打造的没有区别。”林雪说。
林阿姨也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买回来布料,自己设计缝制,比外面随便买的,合身时尚多了。”
章书玉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愉悦的光彩,“行,既然你们这么说,那咱们就自己做,让苏青给你们每人设计几个款式,我来裁制,你们林阿姨也能帮忙缝制,这样也不会花费太长时间,几天就够了。”
苏青虽然胃口不太好,当还是强迫自己喝了一碗小米粥,放下碗筷,嘱咐道:“你们看着办就行,怎么样高兴就怎么来,但最低限度就是,别累着自己。”
“苏青这孩子,就知道心疼我们,放心吧,这些事情能怎么累着?以前在村庄里,干地里活,我都不含糊,别说现在,我感觉骨头都懒掉了。”林阿姨说。
“哦,对了,甘旭,你有时间,再去买一辆车回来,买那种安全稳重,空间宽敞的,家里的成员不少,每次出去时,咱们以前那辆车有点小,最好买辆suv。”苏青想起家里的代步工具,似乎不够用了。
“行,谭老五那里有点事情,叫我过去,处理完,我就去4s店选一辆。”甘旭利索地答应。
苏青今天也出了门,去的目的是医院,在妇科的门诊挂了一个号,她见很多女人,怀了孕之后,要到医院进行定期例行孕检,她下意识地也来了医院妇科。
可在挂完号之后,她才意识到,她体内怀的不是一般的胎儿,若是超声波一照,定能看出胎儿的不同寻常,那她估计会被当成怪物抓起来,放在实验里当小白鼠,她体内的胎儿更是难逃厄运。
顿时懊恼地猛拍几下自己的脑袋,觉得自从有了它之后,她的智商简直是成直线下降,想问题丢三落四不说,很多事情完全不过脑子,身体行动像是不受控制般。
难不成它不但吸收灵力?连自己的智商也一并吸收过去?想到此,苏青脸色泛青,摸着下腹处默默念叨,不想有个脑残的妈,就给我悠着点。
可既然挂了号,索性开点叶酸之类的药品,不管对它有没有用,开了再说,别的孕妇在孕期可都是要补的。
妇科的病人很多,在医院的科室算是门诊量最高的,尤其有很多挺着大肚子的孕妇。
圆圆的肚子,几乎占据了孕妇一半的重量,苏青看到止不住为她们捏了把汗,不知道她们这样挺着个大肚子,怎么走的起路?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摔在地上,那腹中的胎儿……
想到这儿,苏青无意识地摸向自己扁平看不出任何迹象的肚子,心中顿时一阵后怕,几个月之后,说不定她也像她们那样。
天啊!那简直太可怕了,太让人难以置信,没有真实感了,忍不住猛咽口水。
今天的病人很多,苏青来的不算早,所以排的很靠后,前面还有二十几个人。
坐在候诊室的苏青,就打量周围的孕妇,发现很多孕妇都是有家属陪伴的,只有她一个人,而且还是这么年轻,表面上看起来还没有成年的少女。
当然,苏青也引来不少候诊室里异样的目光和议论。
“看这姑娘,还没成年的吧?不会是怀孕了吧?”
“看样子,肯定没有十八岁,而且来这儿的人都是准妈妈,或者为了证明自己即将成为准妈妈的人,不是怀孕能是什么?”
“看她一个人来的,肯定家里人不知道,瞒着他们来的,若是被她父母知道该怎么想?”
“哎!现在的孩子,不好好上学,过早地谈些情的,爱的,完全不考虑后果,等弄出孩子了,才想到自己还要上学,还没有成年,还没有能力养活孩子,还有以后的事业,还有以后很长的人生,留下孩子,绝对绝对的不明智,一想干脆就把孩子打掉了。”
“没有能力承担,就不要去做,现在好了,打掉孩子,先不说对自己的身体是一种损害,对胎儿呢?不管怎么样,那是活活的一个小生命,还没来得及看到这个世界一眼,就被母亲给扼杀了,简直太残忍了。”说话这人肯定信奉某种对生命至高无上的宗教,所以才会如此说。
这些谈论声,毫无疑问地全给一字不落地传进了苏青的耳朵,昨晚给自己构建的心里建设彻底崩溃,脸上一片燥热通红,几乎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
那些话语就像是在当面指责于她,使得她不但对母亲愧疚,还有她昨天想要拿掉孩子的残忍。
苏青头次在别人的议论声中低下了一直高昂的头颅,她几乎生生杀了自己的孩子不说,可能以后还要伤母亲的心。
苏青此时的情绪极度不稳定,腹中的那团小东西,似乎也感觉到了妈妈的悲伤,有些躁动起来,产生的直接效果就是,使得苏青下腹隐隐疼痛,而且胃部泛着恶心。
苏青知道是自己不健康的情绪吵着它了,立马深呼口气,将那些杂乱的思绪放置在一边,手抚摸着下腹部,缓慢安慰,好一会儿才算是消停。
再说孔铭扬,晚上回去之后,更是不可能休息好,像是等待被判刑的犯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个底儿,一会儿不希望苏青知道自己怀孕这个事实,那她就没有可能做出意想不到的傻事。
但同时内心深处,他又期盼苏青知晓她怀了自己的小狼崽,期盼她喜欢这个孩子,甚至期盼看在孩子的份上,接受或喜欢上孩子的爸爸。
就这么东想想西想想,内心做着拉锯战,一直折腾到黎明的时候,才迷糊糊睡去,这一睡就睡到了八九点,而且还做了一个很要二爷命的梦。
在梦里,苏青知道怀了他的孩子,说他是异类,天理不容,一定要将它拿掉,不管他怎么哀求,怎么劝说不要拿掉孩子,大人同样也会有生命危险?但苏青好像是下定了决心,拼死的也要将肚子里的孩子拿掉。
眼看着苏青拿着刀子就要去捅自己的肚子,几乎晕厥的孔铭扬猛然地被吓醒了。
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环境是自己的房间,方才松了一口气,不顾满身黏黏的汗液,再次躺倒在了床上,梦里真实的画面,悲痛欲绝的情绪还在他的身体内流淌不去。
脸上一阵痒痒的感觉,无意识地用手抹了把,却发现满脸都是湿哒哒的液体,***,他居然哭了,而且还是满脸泪水,这简直太丢他的形象了,看看四周无人,赶紧起来洗漱,收拾完毕之后,一看表,妈的,快九点了。
孔二少三下五除二赶紧穿戴整齐,就朝着苏青家狂奔,要不是大白天的怕吓着人,他都想御空飞行,一刻也不想耽搁。
等他到了苏青家之后,发现人都不在家,忙打电话给干妈,对方的电话里,嘈杂一片,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听清她们去逛商场去了。
问苏青呢?说是去医院了有点事情要处理,再问别的章书玉就不知道了。
去医院?处理点事情?处理什么事情?苏青早就不在那实习了?
冷不丁地他就想起了昨晚做的梦,顿时吓得浑身打了个冷战,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透心的凉,凉到骨髓,凉到骨头缝里都渗着寒意。
当下无力多想,赶紧到停车场,拿了车就飞速开往医院,并打电话给医院的院长,让他立马查一下门诊那里,是否有个苏青的病人挂了号,还有挂的是什么科。
对方放下电话,立马命人着手调查,五分钟不到,就报告给了孔铭扬。
孔铭扬一听苏青真的去挂了号,而且还是妇科时,气得握着电话的手一用力,居然将电话化成了粉末,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气恼,又是后怕,又是担心。
等到他火速赶到医院,停下车之后,后面居然跟了一串的交警,孔铭扬那里管得了他们,车子随地一扔,管它是不是违章停车,管它要怎么处理车子,人直接狂奔上楼,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地找妇科门诊。
可有时候吧,你越是着急,越心乱,越费事,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妇科的门诊标示。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孔铭扬觉得天旋地转起来,熙熙攘攘,忙活着各种检查,还有缴费的,拿药的,拿到检查结果,呈现人生百态的人群,仿佛这些都与他毫无关系,仿佛这世间就剩下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无人问津。
想要的那个人,仿佛隔着天涯海角那么遥远,不管他怎么攀越,不管他怎么努力,仿佛一切就像是水中之月,镜中之花,可望而不可及。
“老公,你看到那个小姑娘没有,小小年纪,就一个人来做人流,真是太可怜了,家里人没有陪同不说,孩子的爸爸总该过来陪伴吧,女人这个时候,可是最脆弱的时候,还是老公最细心,每次孕检都陪我来。”一名孕育从孔铭扬身旁经过,啧啧连声地对身旁的老公说道。
那孕妇的老公说道:“你怀孕本身就够辛苦,心里压力又大,做老公的,再不陪你孕检,还算是个男人吗?”
两人的对话越来越远,但却一字不落进入了孔铭扬的耳中,顾不得那两人对话中的其他内容,只有流产两字子在他耳中不断地回响,震得他的耳膜在轰轰作响,听不到其他一切的声音,向着那两人走来的方向跑去。
转角的位置果然写着妇科门诊,顺着箭头所指的方面,找到了妇科的门诊,在候诊室里扫视一圈也没有看到苏青的身影,心顿时凉了半截,难不成那一对夫妇说的真是苏青?
若是真的,那真的是完了,一尸两命,不对,三条人命啊,他们母子都不在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也顾不得其它,孔铭扬推开一个个诊室,寻找苏青,顿时引起一片惊呼和骂声,却依旧没有发现人。
直至走到最后一间诊室,刚要推门进去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只见苏青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头顶冒烟的孔铭扬,一时间呆愣住了,这人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仿佛来自于幽冥地狱般阴霾的孔铭扬,二话不说,拦腰就将苏青一把箍在自己怀里,半拖着她,来到最后面的一间办公室,猛力一脚将门踹开,对里面正在打字办公的医院工作者,命令道:“出去。”
口气冷的,反复掉在了冰窖里。
回过神来的苏青,本来在候诊室外面就一堆的负面情绪,因为孩子的关系,不敢让情绪有太大起伏,一见到罪魁祸首出现,而且二话不说,阴沉的可怕,仿佛她杀了他全家一般,顿时心里又是气愤,又是难过,又是委屈。
她都还没指责他什么?他凭什么生气?凭什么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瞅着她?凭什么仿佛她做了大逆不道,天理不容的事情无声谴责她?
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将她拦腰半抱到这间房里,还将人无理赶走?
苏青的怒火立马压制不住,翻涌上来,厉声指责:“你到底要做什么啊?你凭什么赶别人走啊?这是人家办公的地方,你这个残暴不讲理的家伙。”
若是放在平常,在苏青发脾气,不高兴的时候,他绝对是陪着小心劝慰,可眼前的情况,根本容不得他静下来心来,他也实在是无法让自己镇定下来,脑子里不断显现的画面就是,苏青与孩子横死在他眼前。
心里像无底洞似的恐慌,全化作了怒气,怒瞪着眼前的人,责怪起来,不管要做什么,就不能问他一声吗?再怎么说,他也是孩子的父亲,他有权利知道孩子的一切,还有他们的安危,就不能给他一点宽容与时间吗?
是的,至始至终都是,他厚颜无耻地追在她的身后,处处算计着她,为的就是她能接受他,喜欢上他。
他是血统高贵的狼族,由于血统最为纯正,他在族里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同时,他也知道,在人类的眼中,不管他再怎么高贵,始终被划为异类。
所以,他小心谨慎地在后面默默追逐着,放下一切尊严和身份,求的无非是她的另眼相待,求的无非是她能允许他陪她生活在一起。
更是每天前前后后地思量,两人之间的距离会不会太近了,会不会引起她的反感?会不会直接判他死刑?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他不怕,他乐在其中,因为心中有着期盼和希望。
是的,苏青曾经救了他一命,他本该报答,顺着她的意思来做,可内心里的感情若是能控制,那他岂不是成神了?
他要的不多,他并没有要苏青答应他什么,他现在无非就是希望她们母子平安,接下来的事情,一切都好商量,虽然他不会放手和妥协,可他也不愿意看到她拿着性命开玩笑啊。
“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多危险啊!”孔铭扬情绪崩溃地朝着苏青嘶吼。
房间办公室的那名女职员,看到突然闯进来一男一女,男的极其俊美,连电视里的平面男模与之相比,都黯然失色,倒一时间给她惊呆了,可没等她欣赏两眼美男,饱饱眼福,那男子突然间就变成了活阎罗,凶神恶煞地朝着她狂吼,让她立刻出去。
然后,与被半抱着的清冷面容的女子,在房间中吵了起来,战火硝烟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并且发出噼里啪啦的雷鸣声,几乎都要将空间给震塌了。
那女职员,吓得立马抱头鼠串,生怕晚一步就要被毁尸灭迹。
出了之后,砰地一声,门就在她的后面给大力合上,她咚咚的杂乱无章的心跳,差点震停在此刻。
顺了顺心脏的地方,等气息平稳下来之后,无意识地抿了两把,似乎竖起来的头发,抬头便看到院长大人领着一帮人跑了过来,眼中立马湿润一片,像是找到了组织般,想将一切受的无妄之灾的委屈向其述说。
刚才简直太可怕了,换做年纪大的人估计都吓到地狱去了。
还没等她指着办公室,述说完自己的委屈,就被院长大人严肃打断:“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刚才的事情最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房间里的人,别说你,就是我这院长都得罪不起,好了,先下去休息吧。”
那女职员听完,吓得撒丫就跑走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什么都没看到,刚才是做梦到了外太空了,妈妈,外太空的人简直太凶恶了。
院长大人挥走一帮属下,自己在不远的地方守门,省的不开眼的医院员工,误闯进去被毁尸灭迹,那就事情大条了。
苏青也被孔铭扬眼里的悲伤绝望,后怕,愤怒,着实吓了一跳,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这家伙绝望悲伤的情绪来自那里。
“你早就知道了它的存在?你以为我要打掉它?”苏青目光如炬地死死盯着孔铭扬。
“我……”孔铭扬的眼神有些躲闪,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明亮起来,抬起头看向苏青,“你不是要打掉它?它还在是吗?是吗?你要留下它,对吗?”二爷激动地稀里哗啦。
苏青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原来你早就知道,却一直瞒着我?还说什么不要孩子?说的真好听?那时你就知道有孩子了吧?”口气讥讽之中夹杂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孔铭扬似乎没在意苏青的质问,他在想苏青有可能要留下孩子的时候,原本阴霾的情绪,顿时春暖花开了,盯着苏青的眼神,不肯放过任何,一丁点的细微变化,眼睛期盼地,不死心地,迫切希望给他个定心丸地问。
“你来医院不是要拿掉孩子?是不是?你要留着我们的孩子,是不是?”
苏青虽然没有回答是还是不是,但眼里的情绪已经暴露了她心里的真实的想法。
二爷知道他家苏青,喜欢装冷静,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只是一个劲地在旁边傻笑个不停。
苏青看他那傻样,顿时一阵疼痛,不是兴师问罪的吗?怎么风向变得这么快,直接从冰天雪地的冬天进入了烈日炎炎的三伏天,还真是适应不了。
再者,看到他那一脸贱兮兮的傻笑,苏青就气不打一处来,完全跟他沟通不到一块,“它是我的孩子,我的,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还有,我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你还没回答我呢,别妄想转移话题,要不然……”
孔铭扬一听要不然,紧接着就意识到,要不然,我就将孩子打掉,急忙拍着苏青柔软的脊背,安慰道:“别啊,这不是没顾得上的吗,我说还不行吗,再说,没人跟人抢孩子。”
他是孩子的老爸,不管苏青怎么说,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何苦跟她逞嘴上功夫,再说,苏青越是在意孩子,说明他的机会越大不是。
孔铭扬看到苏青脸色煞白,神情虚弱,就知道孩子肯定又闹腾了,再加上刚才一阵折腾,也肯定让孩他娘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