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一个男人当了皇帝要面临的是什么,她也很清楚自己跟了皇帝要面临的又是什么,秦之翦的母妃还有慕容胜雪,甚至是金幸汐她们的下场无不让她觉得紧张,若说慕容胜雪和金幸汐是自作自受的话,那秦之翦的母妃呢?
秦之翦像是才到金鎏在担心什么,手上的力道紧了紧,道:“你放心,就算不得已正做了那个皇帝,我也不会让你收到半点伤害!”
金鎏心里一沉,秦之翦的意思便是他真的会做皇帝了,她隐隐的有些忐忑,不是她不相信秦之翦说的话,可是做皇帝有做皇帝的不得已,天家无情这四个字电视上演绎的还少吗?还有贤妃,她难道不是先帝的最爱?为了能让她安心,先帝甚至写下了诏书要把位置留给秦之翦,可是不管怎么样,贤妃还是在那样残酷的宫斗中失去了性命,她一直以为自己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是什么也不害怕的,尤其是死亡,可是她错了,她现在很怕死,甚至一想起自己可能会死她就浑身颤抖,因为她不像死,不想失去身边的这个男人,更不想失去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像秦之翦一样长大,那样太辛苦了!
可是事情好像总是不照着她设想的方向发展,秦之翦要做皇帝了,就算他对她承诺了要护她一世的周全,可就算他是皇帝,他也不是神,他怎么能看透人世间所有的嫌恶和诡计?
真是越想越烦,金鎏索性抬头望着秦之翦道:“那里希望我怎么样呢?”
秦之翦没有说话,低头望着金鎏,眼中透出丝丝期待,又有些不确定,金鎏想他心里必定是有想法的,只是怕说出来自己若是不答应,他也不是那种会强求自己的人,轻轻的叹了口气,伏在秦之翦的胸口,道:“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可是我能保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金鎏想这或许就是爱情了吧,明知道结果可能不那么美好,可是她还是心甘情愿的留在秦之翦的身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后,她突然觉得轻松多了,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果然比犹豫来犹豫去要轻松地多。
秦之翦料到金鎏会有各种反应,却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毕竟金鎏之前就跟他说过,不愿意让他当这个皇帝的,因为他也不愿意当,所以并不觉得什么,可是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并不是他说不当便能不当的了,金鎏却说出了这样的话,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紧紧的搂了她在怀里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亲了亲她的头顶道:“有你正好!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的,我不会让你像……那个人一样死于非命,一定不会!”
秦之翦没有说那个人是谁,金鎏也知道那个人就是贤妃,虽然秦之翦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可是或许贤妃的的死是他心中的痛吧!
金鎏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秦之翦已经离开了,旁边一旁留下的温度还在,她翻了个身在秦之翦之前睡着的地方腻了腻又甜甜的睡了过去,再睁眼天就已经大亮了。
接下来的几天皇上的赏赐陆陆续续的送到了院使府和王府,虽然没有二百零八抬之多,两边算起来也有一百二十几抬,因为是宫里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又是皇帝的赏赐,院使府嫁女的事情一时风光无限,这门婚事也成了京城人最为津津乐道的事情。
三月十八正日子,院使府一早便挂起了大红灯笼,屋里屋外也用大红的绸缎和喜字装点得喜气洋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庆的笑容,尤其是正院内金鎏的院子里更是笑语不断,金家本家的几位亲戚一大早便赶了过来,几个年轻的夫人带着自己的孩子在这里给金鎏梳妆打扮,不是说上几句俏皮的话,金鎏原本跟她们并不太熟悉,笑闹了几句后便也热络了起来。
大红的嫁衣是昨日才刚刚赶制而成,正是给金鎏量身制作,金线包边的立领上两只金银彩线绣制的五彩金凤,胸口是一只昂首眺望的金凤,长长的尾翼围绕衣裳从前到后,旁边和绣制上绣制百鸟图案,下摆用彩线绣制石榴图案,羽翼百子千孙,裙褂更是用了凤尾的造型,长长的裙子上竟然没有一处留白,满满的绣着,便是羽翼旁边也用银线绣了暗百蝠纹,寓意富贵吉祥,这样的一件衣裳原本金鎏还觉得花俏了一点,没想到穿在身上竟然完全衬托出她浑然的气质来,让旁边已经出嫁的出嫁的小媳妇看着好生羡慕,就连没有出嫁的也偷偷瞄着打算自己出嫁的时候也照样绣制一件,只是她们哪里晓得金鎏这件衣裳用的绣线全都是宫里上次下来的,不是平常人家用得了的呢!
金鎏换好了衣裳整理好妆容又梳了头,时辰还早,一旁来瞧热闹的人都去院子里看王府送来的彩礼了,茹夫人这才带着砚滴进了金鎏的屋子。
茹夫人今日传了一声枣红色的长褂子,却一点也不显得老气,反而衬得她更加的唇红齿白,不像是金鎏的生母,倒像是姐姐一般了,头上戴着一个梅花图案的金簪,也是一脸的喜气,从砚滴的手里接过一碗糯米圆子鸡蛋羹放在金鎏手便道:“今儿个你一定会忙一天,趁着这会子没事,你赶紧把这碗羹给吃下去,现在不吃,一会迎亲的人来了,怕是没工夫吃了,饿了你没事,可别饿着你肚子里的孩子!”
金鎏一早便被碧玺从*上挖了起来,连口水都没有喝,这会子早就饿了,看着眼前甜丝丝的糯米圆子鸡蛋羹眼睛都亮了,端起来舀了一口吹了吹才放进口里,甜甜糯糯的味道让她笑眯了眼,口中却故作撒娇的道:“娘这不是偏心吗?都不心疼我,倒是心疼我肚子里面的这个了!”
“噗嗤!”佳琴正在给金鎏收拾梳妆台上的东西,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小姐还吃起自己孩子的醋来了!”话音一落,旁边的几个丫鬟也跟着笑了起来。
茹夫人也笑了起来,眼里却多了一些不舍,整了整金鎏衣裳的下摆,道:“说起来我这个娘虽然生了你,却还真没有好好的疼爱你,以前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也没有为你争过什么,我原只是不想让你爹难做,却没想到苦了你,若不是你祖母来了京城,我们哪里有眼下这么好的日子过,就连这也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一转眼你就要出嫁了,我这个娘做的真是……”
“娘!”金鎏放下汤勺拉着茹夫人的手,“怎么又说起这个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况且你哪里没有好好疼爱我了,若不是你的话,能有我吗?你给了我生命,这就是对我的疼爱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贴心呢!”茹夫人很少和金鎏说这样的话,金鎏也从来没有说过这样感性的话,顿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女儿不就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吗?”金鎏笑呵呵的说道。
茹夫人却更伤心了,这么好的闺女没有好好疼爱,现在便是出嫁了,她怎么能不难过呢。
“哟,夫人这怎么就哭上了,定是舍不得自己的闺女吧!”媒婆与人在外面看了一圈彩礼,笑吟吟的走了进来,见这样一副场景,见怪不怪的依然满脸是笑,拍了拍茹夫人的手道:“要我说夫人真是好福气,生了一个这么漂亮的闺女,不仅如此还聪明能干,还会治疗瘟疫,嫁的还是镇北王,那可是我们大秦人心目中的英雄啊,依我看三小姐和王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三小姐嫁过去必定多子多福,瞧瞧外面的这些彩礼,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媒婆,便是公主成亲可都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好的东西,夫人你啊真是太有福气了!”
“都是这孩子的福气!”茹夫人被媒婆好话哄了一圈,也不好意思哭了,好像都这样好了她还哭是多么的不知足似地,忙收了收脸上的泪水,见金鎏放下了手中的汤碗,忙催促着她再多喝几口。
“谁这么有福气啊!”一道响亮的女声响起,金幸汐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哟,这不是府上在宫里的贵人吗?”媒婆反应快,转头看了一眼便迎了出去。
茹夫人没想到金幸汐会来,看了金鎏一眼道:“你是新娘子,在这里坐着不必出去,娘出去看看!”
“嗯!”金鎏点了点头,依然低头喝着手中的甜汤。
“给馨贵人请安!”媒婆笑吟吟的跟众人一起向金幸汐请了安,便颠颠的跑了过去道:“馨贵人跟三小姐真是姐妹情深,得知今日是三小姐出嫁的日子,还特意从宫里请了恩典回来给三小姐送嫁。”
“谁说我是来给她送嫁的!”金幸汐的视线落在堆了满满一院子的彩礼上,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着,转头瞪了媒人一眼,又望向走过来的茹夫人道:“你是怎么请的媒人,这么不懂规矩,还不给我拖出去,看着就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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