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之下,果敢人居住地方的环境,还是要比其他民族好上许多。
果敢地区的这种地形地貌,处处都是藏身之所,现代化交通工具无法充分使用,因此根本就不适合大兵团作战,高精度武器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反倒是比较原始的作战方法更有效果。
这也就是解释了,那些只有百余人的小股武装,为何会在这里横行数十年却没有被歼灭。
就算一支高度现代化的机械化部队开到这里,也是如同大炮打蚊子一般,根本就使不上劲。
庞劲东以军人的职业眼光看着周围的一切,总算是从感性上认识到了,当年武装到牙齿的m**队,为何会在越南一败涂地。
果敢共和军的基地长箐山,位于果敢地区的西部,濒临怒江,处于果敢特区政府与md其他地区的交界地带,也是被其他势力所忽视的地方。
这种特殊的地理位置,也是果敢共和军能够保持安全的原因之一。
长箐山的地貌如同果敢地区其他地方一样,不过长箐山本身只是这里的崇山峻岭中,很普通的一座山。
“长箐山基地”事实上包括了周边整个地区的所有主要山岭,只不过以长箐山为中心而已,因为庞文澜就住在长箐山。
如果从空中俯视下来,不起眼的长箐山似乎无险可守,但如果像庞劲东一样从陆路上山,便会发现这座低矮山四面峭壁,处处是险,不仅现代化交通工具无法开上去,就算是徒手攀登也很难。
整座山只有一条人工开凿出来的羊肠小径,逶迤蜿蜒,从山脚下直通山顶。
这条小径隐没在茂密的树林和草丛中,不要说从空中无法发现,如果是不认识路的人,绕遍山麓也无法发现入口。
庞劲东一行人在杨家威的带领下,才找到了这条小径,顺着向山顶攀登而去。
小径十分的狭窄,刚好可供两个人并肩而行,四处都是堆积在一起的巨石。
尽管头顶被树林密密麻麻的枝叶覆盖着,灼热的阳光不能直接倾泻到中人的身上,但是由于长时间的劳顿,众人都十分的疲累,汗水湿透了全身。
庞劲东因为过去的佣兵生活,早已能够适应各种不同的气候,手下的士兵则不同。
他们大都来自北方,比较适应干燥寒冷的气候,而果敢地区的气候则是他们无法忍受的。
这种对气候的不习惯,无形之中加重了疲劳感。结果这些身强体壮的北方汉子,一个个气喘吁吁,反倒是瘦小的杨家威,脚步轻盈,毫无疲态。
庞劲东仔细观察一番,发现只需要用两挺重机枪就可以完全封锁这条小径,如果不采用空降作战,纵然有千军万马也冲不上来。
可也就是空降作战,连个合适登陆点都没有,只怕空降兵全得被降落伞挂在树上,根本难以实施。
杨家威注意到了庞劲东的目光,嘿嘿一笑,得意洋洋的问:“你看这长箐山是不是固若金汤?”
“强攻肯定是不行的!”庞劲东又四下看了看,然后分析说:“只能用密集火力进行覆盖,摧毁所有的工事和火力点,然后再发动冲锋!”
庞劲东当然给自己叔祖找麻烦的意思,但也正因为这里是叔祖的大本营,所以庞劲东希望能够真正像杨家威说的那样固若金汤。
考虑一个基地的安全性如何,最直接和有效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假设成为进攻这里的敌人,然后从中发现弱点。
然而杨家威显然有些当真了,立即告诉庞劲东:“这座山到处都是地下工事和坑道,就算用火力摧毁表面阵地,可以退守到地下!而且我不怕告诉老弟你,地下工事分为三层,就算把整座长箐山标高削低五米,也不会伤我们元气的!而且山上的弹药和粮秣准备充足,固守个两三年都不是问题,任何军队敢来进攻我们,拖都能拖垮他们!”
杨家威的这些话并不算言过其实,这种丛林险隘中的进攻战,是任何一支军队都颇为头痛的。
即便称雄全球的m**队,在阿富汗也是头痛无比,不得不花费大量金钱研制大威力的钻地炸弹,以摧毁***的地下工事。
庞劲东去过阿富汗,此时与长箐山这里一比,恐怕阿富汗还算一片坦途。
庞劲东刚才的话只是顺口一说,自己既然能够设想出这样的战术,在这里固守了几十年的叔祖自然也可以想到,而且肯定会做出应对之策。
而且这句话也是提醒了庞劲东,这一路走来,几乎没有看到任何火力点,就连果敢共和军的士兵也半个不见。
现在眼看就要登到山顶了,竟然都没有人出来盘查过。
不过庞劲东仔细一想,觉得也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想来果敢共和军的士兵都躲在暗处,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动静,只是没有被自己发现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杨家威于自己一路同行,恐怕刚才在山脚下就已经被狙击了。
庞劲东感叹道:“难怪md政府军和其他各势力,都对你们无可奈何!”
一听庞劲东这句话,杨家威更加得意了:“就算是m**队来了,照样要在我们这里一败涂地!”
听杨家威这样一说,庞劲东觉得这种自满情绪过于危险,因为长箐山并非没有弱点:“只能说你们之前面对的敌人还不具备攻克这里的能力!”
“哦?”杨家威一挑眉头,既有些不屑,又有些不满的问:“用什么办法攻克?”
“很简单,伞降是不行了,但可以机降!”顿了顿,庞劲东继续说:“动用特种部队进行斩首,或说点穴作战!”
杨家威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机械一般的复述了庞劲东的话:“机降作战……”
“不错!”庞劲东点点头,进一步补充道:“先行使用远程火炮,或是通过空中打击,用集束炸弹之类的武器进行大面积火力覆盖,暂时压制住反击的火力。紧接着,利用直升机低空机降特种部队,摧毁指挥中心和弹药库,如果对这里的情况足够了解的话,还可以直接袭击指挥人员。这样一来,整个基地就基本瘫痪了,地面部队从容上山收拾残局就可以了!”
庞劲东的这番分析给杨家威提了一个醒,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得不承认这种战术的确对长箐山有很大的威胁:“但是我们的敌人都没有这种作战能力!”
“你敢肯定将来不会面对更强大的敌人吗?”长叹了一口气,庞劲东不无忧虑的说:“例如说m国!虽然你觉得自己可以拖垮他们,但是你要知道,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上,m**队的装备是最先进的,军费是最多的,而作战部队的数量,也可能是最多的!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这些都是不可能被超越的!当然,他们在越南失败过,但也正是在那以后,m国加强了战术和装备上的研究,专门针对这种丛林作战,不能不说,如今已有巨大飞跃!”
杨家威疑惑的问:“作战部队数量最多的应该是z国吧?!”
庞劲东经过与廖承豪的一番接触,对z**队现状有了许多了解,虽然z**队的人数全球第一,不过头大身子小,机关、院校、文工团等非作战单位占去太大比例。
庞劲东笑了笑,没有做出更多的解释,而是继续自己刚才的话题:“虽然m**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但是不代表以后他们不会!相信杨大哥也知道,m国一直都想干涉md内政,推翻现在的军人政府,扶持一个亲西方的傀儡政权!”
杨家威在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照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虽然没有再说什么话,一路上却一直低头想着心事。
在长箐山的山顶有一所宅院,风格一如江南水乡的那种古雅,与这里的民族风情截然不同。
或许是因为事先得到了消息,庞劲东来到门前的时候,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庞劲东及手下的脸上。
庞劲东把双手背到身后,悄悄的打了一个手势,两百名士兵立即冲到了庞劲东的前面去,齐刷刷的站成两派,把庞劲东等人夹在了中间的过道里。
虽然他们没有穿军装,但是往那里一站就是一堵墙,风雨不透。
这些北方汉子个个人高马大,而当地人相比之下身材相当的矮小。
即令果敢共和军,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由于气候和与当地人通婚的关系,在这一点上早已被同化了。
庞劲东的这一个出场式,就已经先声夺人了,让任何人都不敢看清庞文澜将军的这位侄儿。
但是这二百人而出现,也引起了果敢共和军的不安。
庞劲东注意到许多持枪的武装人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分散到了院子里面,把枪口一致对准了外面。
同时墙头也出现了许多武装人员,趴伏在墙头上瞄准着庞劲东的手下。
这些武装人员都穿着破旧的迷彩服,看他们迷彩服的样式、身上背的子弹带、手里拿的八一杠一冲锋枪,还有其他很多方面,都近似与国内的军队,只不过却是国内军队十几年前的样貌了。
自从来到长箐山之后,这是庞劲东第一次看到果敢共和军的作战人员,此前只见到过平民。
虽然这一地区枪支泛滥,经常可见到持枪的人,但却可以看出绝对不是军人。
而这些军人训练有素,战术动作娴熟,懂得互相配合和充分利用地貌地势,这一点就已经达到了许多国家正规军的水准。
如果考虑到昂扬的精神面貌,则还要远远超出那些半死不活的md政府军。
他们如同幽灵一般出现,没有发出半点声息,庞劲东相信他们也可以像幽灵一般消失。
庞劲东毫不怀疑,这时候只需要一声令下,自己及其手下的人就会变成筛子。
只不过,这一幕是不会出现的,除非有人欺骗自己,凭空捏造出这么一个远在md的叔祖。
看到庞劲东坦然的样子,刚刚面对果敢共和军还有些不安的士兵,也都镇定了下来,一个个把腰板拔得更加笔挺了。
很快的,当庞劲东看到正堂屋里坐着的一位老人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并不是被骗来到md的。
这位老人不怒自威,已逾耄耋之年,满头灰白色的头发,但是精神烁烁,双眼放出的光芒似乎可以洞穿一切。
他的眉头似乎总是紧锁着,因此前额出现了几道“川”字型的深壑。
而且他似乎很少笑,因为每一个人站在他的旁边,都是毕恭毕敬的。
庞劲东仔细凝视着这位老人,立即想起了自己幼时见过的祖父照片,两个人长的实在太像了。
尽管照片上的那形象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已深深的掩埋在了内心的最深处,并且蒙上了厚厚的记忆灰尘,却在这一刻却清晰起来。
庞劲东几乎是机械一般的走到了老人的面前,不需要任何人介绍,张口招呼道:“四叔祖……”
“你就是庞劲东……”庞文澜老将军微微颔首,声音显得很是沙哑:“你……和你的爷爷,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在一刹那间,庞劲东内心的大堤被感情的洪水冲垮了,庞劲东几乎无力的跪倒在庞文澜的面前,哽咽着嗓子说:“叔祖……见到您真好……原来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
庞文澜欣慰的笑了笑,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庞劲东的头顶,轻声说:“能找到你,叔祖也很高兴啊……漂泊异国他乡这么多年,本来以为自己就要烂死在这里,从没敢奢望还能见到自己的亲人……”
“可惜,爷爷、爸爸、妈妈,都没有等到今天……”
“可是你等到了,等到了就好!”庞文澜出声的笑了起来,声音变得更加沙哑了:“好事总是多磨,在异国过了这么多年,还能见到自己的亲人,好啊,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