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真出息。”安王感慨完,扭头见其三个兄弟都看着自己,疑『惑』地反问:“我说错了什?”
“没有。”怀王干巴巴地抛出一句:“如果不说话,那就更好。”
说完,转身就走。
“大哥,我们不是去拜见父皇?”安王叫住:“怎又回去了?”
怀王停脚步,皮笑肉不笑道:“父皇听五弟背了那久的书,肯定也累了,我们怎能去打扰。”
云延泽朝云渡卿站的方看了一眼,无声跟着怀王离开。静王犹豫了一,小声对安王道:“二哥,我们也走吧。”
不等安王反应过来,快步跟在怀王身后,头也不回地走远。
走什走,这好的拍马屁机会,傻子才走。
安王理了理身上的袍,大步朝云渡卿走去。走近了,听到这些官员,正在细声嘱咐五弟回去好好休息,身体为重云云。
五弟方才在太央宫背书还是搬书?
“安王殿。”明敬舟抬起眼眸,安王行礼。
“明大人。”安王礼貌回礼,这是五弟妹的亲爹,得客气些。
几位大人这才发现安王的存在,一番见礼后,几位大人不好再当着其皇子面,跟宸王说太多私事,以免落结党的罪名。
“王爷,官不在宫中多待,行告辞。”明敬舟看玖珠,犹豫片刻:“春暖花开,母亲学会了做鲜花饼,若是得了空闲,就与王爷来家里坐坐。”
“父亲。”玖珠跟着明敬舟走了两步,她想起刚回到京城时,在书上看到一种饼,由鲜花制成。
母亲跟她说,鲜花饼用春天的花瓣制作最味美,等来年开春时,就给她做书上提及的鲜花饼。
她以为这件事,母亲早就忘了,原来她一直都记在心底。
明敬舟停脚步转头看她:“跟殿早些回宫去。”
“岳父大人,小婿后日就带玖珠回娘家。”宸王走到父俩身边:“请岳母多做几个,小婿也想尝尝。”
“好。”明敬舟脸上出现笑意:“官在寒舍恭候殿大驾。”
等明敬舟离开,安王疑『惑』地看宸王:“五弟,我记得往日不喜欢鲜花饼,还说那玩意儿不够爽口……”
“二哥。”宸王恨不得堵上安王的嘴:“人的口味会变的。”
“可是去年才说过。”
“去年的我,早已经不是现在的我。”宸王面无表情道:“二哥若是无事可做,可以回家多看看书。”
安王见五弟好像有点气,赶紧闭上嘴。
五弟怎又气了?
想抱个大腿,怎那难?
“殿。”玖珠明白过来,殿不喜欢吃鲜花饼,却跟父亲说想尝母亲的手艺,一切都是为了她。
“别听二哥说的那些。”宸王对她笑:“我们从小就没有活在一起,我喜欢什,讨厌什,谁能有我自己清楚?”
“母亲不仅会做鲜花饼,还会做其菜,府里的厨子手艺也不错。”玖珠对宸王甜甜一笑:“到时候殿一起都尝尝。”
“好。”宸王见玖珠笑得甜美,放心来:“走,我们回麒麟宫。”
“哎……”安王目送着五弟与五弟妹离去,叹息一声。
哦豁,今天的讨好计划也失败了。
也许是来得不是时候?
“刚才在殿上说,我每日挑灯夜读?”走到半路上,宸王想起了这件事,记得这几天晚上,都是等明小猪睡着以后,才起床偷偷看书的。
“每天晚上,要殿离开,我就知道啦。”玖珠没有多想:“不过见背得很认真,我就没有打扰。”
宸王:“……”
是想让玖珠觉得,即使不认真看书,也能把整本书完完整整背出来。
没想到,早就泄了底。
“不过殿实在太厉害了,看了这几天的书,就能把整本背来。”玖珠双眼冒光地看着:“我小时候背书如果能有这厉害,就好了。”
“这算什,一本《农桑记》不算难。”宸王抬了抬巴:“要家王爷想做,就没什做不到的。”
玖珠看宸王的眼,更加炙热。
殿,真是仙凡一般的男子。
加开恩科的消息一传出,整个京城的读书人为一振,无数人欢喜奔告,准备着今年场考试。
“朝廷真的加开恩科了?”
“难道是宸王把书背了来?”
“背来了,背来了。我的同窗是王大人的甥。说宸王背书时,王大人也在场。宸王爷把整本书倒背如流,未见半点错处,艳惊座。”
“当真?”
“王大人甥说的话,岂能有假?不过我听小道消息说,宸王背完书以后,差点挨了打,最后是宸王妃挺身而出,拦在宸王面前,才让陛收了手。”
“这是为?”
“不知道,也许陛原本没打算开恩科的吧。”
“原来如此,宸王殿为了天读书人,可真不容易。是我等读书人,五日内背《农桑记》也是极其困难的事。”
“是啊,真不容易。”
在一片感慨声中,宸王在读书人中的声望,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背完书的二天,穿着御前侍卫衣服的云启融与云易凑在宸王身边:“真把整本书背来了?”
“当着那多官员的面,我能作假?”宸王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就是这事,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云启融疑『惑』,现在面很多读书人都在夸奖殿,怎就不对极了?
宸王没有说。
一开始岳父是让提议加开恩科事,并没有说会让背书。
然而到了太央宫正殿上,父皇一开口就把架到高处,连一个台阶的机会都没有。
当时心里想着背完一本书并不难,现在书背完了,恩科的事也办了,终于琢磨出不对劲了。
难道……岳父与父皇齐齐哄骗背书?
见王爷面『色』不对劲,云启融担心起来:“难道,有阴谋?是谁敢算计,我们哥几个去找回场子。”
“们不敢去。”宸王继续叹息:“们自小不爱读书,好好做御前侍卫,再过两年谋些实缺,也能为后人多谋一条路子。”
“殿放心,我们心里清楚。”云易笑得一脸憨厚:“以前其的御前侍卫看不上我们这些皇室宗亲,现在们一个个对我们客气得很。”
一半是因为们在京城里做的善事传到了同僚耳中,另一半是因为王爷。
们曾做过王爷的伴读,地位自然与其人不同。
“王爷,您在这里呢?”刘忠宝在假山石后面,找到了躲在角落里的宸王,笑眯眯道:“可让老奴好找,陛请您到太央宫正殿。”
看着突然出现的刘忠宝,宸王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今日一早起床,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特意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待着,没想到还是被刘公公找到了。
果然在这后宫里,毫无秘密可言。
站起身,拍了拍衣摆,叹气道:“刘公公,父皇叫我过去,是让我背书还是批奏折。”
“陛的心意,老奴不敢揣测。”刘公公笑得更加和蔼了:“劳烦殿受累,随老奴走一趟吧。”
宸王『揉』了『揉』额头:“劳烦公公带路。”
等踏进太央宫大门,还没来得及行礼,父皇就开口了。
“《资治通鉴》有言:人主必信,信而又信,人不亲。此句,作解?”
“回父皇,儿臣不知。”宸王朝隆丰帝作揖行礼,厚着脸皮凑到身边:“父皇,儿臣平日哪有兴趣看这些沉闷无趣的书。”
“《韩非子》有言:三年不翅,以羽翼;不飞不鸣,以观则。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又作解?”
“父皇。”宸王望隆丰帝:“看看儿臣,像是知道这些的人?”
隆丰帝见如此这般,也不气,把高高的奏折分出一半放到旁边:“朕听母后说,明日想带王妃出宫?”
“父皇,不是吧?”宸王震惊地看着:“竟然拿这种事威胁儿臣?”
“朕乃仁爱君,怎会行威胁事?”隆丰帝和善一笑:“若是连这些问题都不懂,就留在宫里好好看书,等什时候懂了,再出宫游玩也不迟。”
宸王沉默片刻,上前把分出来的那半奏折抱到旁边:“父皇,咱们父子,有话可以直说,有事可以直接吩咐,儿臣受得住。”
隆丰帝轻笑一声:“刘忠宝,给宸王准备笔墨。”
“若是批完这些奏折,明天就出宫好好轻松一。”隆丰帝放朱笔,懒洋洋地往椅背上靠去:“做父亲的,哪有不疼爱儿子的。”
宸王没有接话,翻开奏折直接批阅起来。
为了让家王妃吃上岳母亲手做的鲜花饼,批奏折算什?
一个成熟的男人,要为自己的人撑起一片天。
什《资治通鉴》《韩非子》,那是一个皇子应该去了解的玩意儿吗?
“利州今年交上来的税银,比往年似乎少了两万多贯?”隆丰帝随意开口道:“利州的知州,做得有些不够好。”
“利州有几个郡县闹了水灾,税银比往年少是正常的。”宸王快速看完一本奏折,在上面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字:“当地知州姓刘,是个务实的好官,就是『性』格执拗了些,不太讨喜,别的『毛』病不大。”
隆丰帝笑着点头:“年纪大了,竟是把这重要的事都忘了。”
“父皇,您说这话时,可以去照照镜子。”宸王看:“您若是老,朝中大半管员就该告老还乡了。”
“哦?”隆丰帝笑:“难道在心中,父皇永远都不会老?”
宸王手里的笔一顿,认真地看着隆丰帝:“在儿臣眼中,父皇永远是那个半夜给儿臣烤红薯,背着儿臣在院子里跑的父亲。”
“要有您在,儿臣什都不怕。”放笔:“父亲面『色』红润,乌发浓密,双足有力,正值壮年。”
“您这个问题,再等几十年再问。”宸王笑:“反正您现在若是问,儿臣的回答有一个。”
“您不老,您是儿臣心中最伟岸,最英明武的父亲。”
“您也是大成最好的皇帝。”
大殿内安静了许久,隆丰帝走到宸王身边,拍了拍的肩膀。
“能说这些话,为父很感动。”
“不过这些奏折,还是要继续批阅的。”
“儿臣又没说不批奏折。”宸王拍了拍肩膀上的手:“儿臣是希望,父皇不要再问这个问题。”
没有哪个儿子,希望自己的父亲老去。
刘忠宝看到,陛笑起的双眼里,似乎有些许水光。
赶紧低了头。
怕自己的目光,打扰到父子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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