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什么呢?”
听了诺艾尔的话,罗亚在短暂的一愣后立即出言反驳,可是天使小姐却很平静。
“我只是说出事实罢了,你其实也知道的吧,现在这种情况带上我是不可能的。”
金发的少女脸上露出苦笑,这一刹那罗亚居然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温柔。
那是带着些温婉,带着些凄美的笑,是少年原本以为绝对不会出现在诺艾尔脸上的表情,那是绝境中的善意,又像临行前的送别。
“不要管我了,我会拖死你的。”
“......别说傻话,我不可能把你留在这。”
“要不然怎么办,背着我走吗?在这处处杀机的迷雾里?”
诺艾尔轻笑了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那样做碰到一队士兵你连跑都跑不了,我们在这个时代没有身份,被抓住绝不会有好下场。”
罗亚听着诺艾尔的话心情沉重,现如今维德王子要用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倒逼圣座改革,那么无论是维多利亚还是诺艾尔便都是阻碍,维多利亚因为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也许还好,诺艾尔这种来路不明的天使血脉绝对会被维德处理掉。
相反王女军那边应该会欢迎她,但是他们又在哪呢?在这一天几乎维持二十二个小时的迷雾中,庞特与维多利亚的行踪根本不是他们能掌握的,连迷宫之馆罗亚都找不到。
“而且别忘了,还有一个人在追杀我们,彼得·卡特,被我们卷入这次事故的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一定会拼命追捕我们,真讽刺,明明我们也不知道回去的方法。”
诺艾尔脸上露出嘲笑,似乎看到了那个违背人性的畜生凄惨的结局,但是随后她又看向了罗亚,表情平静。
“带着我,我们两个都得死。”
“......”
罗亚注视着诺艾尔蔚蓝色的双眼,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少女说的都是事实,他也明白,但是就因为这些,他就能把重伤连反抗能力都没有的诺艾尔一个人留在这里?
“不要这么轻易放弃,我们应该做的是先想办法。”
“办法?你能想出什么办法背着我躲避不知何处会出现的士兵,并且逃离那个该死的邪教徒的魔掌?不,世界上没有那种办法,至少我们没有,这种事即使我们两个状态良好都不一定能做到。”
“......”
诺艾尔有理有据的反驳让罗亚再也说不出话来,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答应了这件事,少年沉默着,他紧闭着嘴,双眼之中毫无波动,脸上那股执拗让少女一眼就明白了他的选择。
“你......真是个傻瓜。”
少女转过头,不再看身后的人,披散的金发挡在两边遮住了她低垂的脸庞,也遮住了她眼中的泪光与心中控制不住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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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心情,真是第一次啊。
诺艾尔在这一刻如此想道。
明明是想要劝他离开,可是得到他的答案时却又禁不住开心感动。
少女为自己内心理性与感性完全相反的想法而产生了些许愧疚感,但是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感也包裹了她,诺艾尔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死亡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独的死亡。
“6月15日。”
“什么?”
“我的受洗日,6月15日,把它记住。”
金发的天使小姐脱力的靠在少年的怀中,声音轻微却语带温情的道:
“如果,你一个人回去了的话,虽然不太可能,但是如果被父亲和爷爷迁怒,就说出这个日子,受洗日是只能告诉最亲近的人的,他们听了这个就会明白了。”
“......”
罗亚听着少女有气无力的话以及那句“最亲近的人”,面容略微扭曲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有喉咙堵着什么的难受感觉留下。
不久之后,药物生效,诺艾尔睡着了。
“罗亚大人,诺艾尔小姐没事吧?”
“嗯,暂时喝了药睡着了。”
房间外,刚刚祈祷完毕的克劳修士满脸担忧的询问着诺艾尔的情况,听了罗亚的话后表情缓和了不少,但是仍然有些担心。
“我这个修道院本来是有一名擅长治疗的修女的,但是开战之前就被家里人接回去了,只有这些退热安眠的药物,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很有用,谢谢你的协助,克劳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