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十九看到曲天歌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不知道是动容,还是不屑。
皇上还在继续,他的慈父演说:“朕前几日路过你母亲的庭院,进去看了看,竟是对你母妃,没了印象,心里觉得愧疚,夜里回来,梦到了你母妃。”
曲天歌身侧的手指动的更厉害了一点。
“你母妃请求朕,保你一世平安,朕醒来之后,哑然失笑,你是朕的儿子,朕怎么不希望你平安顺遂呢,你母妃实在是多此一举。可转念一想,或许是你会发生什么坏事,你母妃心里担忧,所以托梦给朕。这些天,朕始终等着南州来信,好在,你平安归来,朕心甚慰,你母亲这一个梦,着实扰了朕很多天,见到你就好了。”
曲天歌微微一笑,声线低沉:“母妃素来就爱操心,儿臣能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皇上知,曲天歌知,唐十九也知。
“你虽然让朕操过心,但是到底你身体里流着一半你母亲的血,自然也会继承了你母亲性格里的安稳恬静,朕想,你的母亲,必也是希望你像她多一些的,毕竟她就你一个儿子。”
唐十九算是明白了,皇上这慈父角色里,带着心机啊。
这话,分明是在暗示,让曲天歌安分一点,和他那个不争不夺,存在感为零的母亲一样,像团空气一样生活在皇上的身边。
这让唐十九之前的第六感更加强烈。
皇上果然是要搞什么事情。
曲天歌嘴角的笑容,始终看不出任何破绽,如皇上所言,安静恬淡:“儿臣是要多多和母亲学习。”
皇上打了个哈欠:“看了一夜的折子了,几分疲累,你们刚刚回来,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唐十九和曲天歌,告辞出来。
两人甫一出来,皇上那懒散瞌睡的眸光,就又恢复了精神,坐直身子,看着桌子上半展开的奏折。
姜德福在边上伺候着,皇上看了一眼奏折,转头看姜德福:“姜德福,你是不是觉得,朕对老六太过防备了?”
姜德福自然摇头:“哪里,皇上让六王爷去守陵,也是给他一个尽孝的机会。”
“呵,就你这张嘴,你心里怕是明镜儿似的吧。”目光落到那奏折上,他像是自言自语,“朕对老六,始终心存戒心,这个孩子像极了当年朕的哥哥,在朝中有一呼百应的魅力和能力,你看,连白伯年都开始为他说话了。”
姜德福忙笑道:“皇上,您怕是多虑了。”
皇帝哼笑一声:“怎的,你也要替老六说话?”
姜德福脸色煞白,忙跪倒在地:“不是不是,皇上您别误会,奴才只是宽慰宽慰您。”
皇帝轻笑一声:“起来吧,朕还不知道你,姜德福啊,朕吃多了我哥哥的亏,总是把老六当成当年的徐王,心里对这孩子,敞不开啊,就当委屈这孩子了,太子册封之前,这孩子,朕不能让他待在京城。”
姜德福暗暗观察了皇上的神色,不停应和:“是,您做的什么主意,都是最明智的。”
皇帝哼笑:“呵呵,老奴才,就会选好听的。”
姜德福也笑,笑的一脸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