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太阳底下,广阔的沙漠如在炉上烤着,灼人的热浪席卷着每一寸土地,使人喘不过气来。(.)
狂风袭来,沙粒飞扬,天昏地暗,一个个沙浪向前涌动着,像一只无形的巨手,将沙漠揭去了一层,又揭去一层。
楚云升在小蝌蚪飞行器看到的没有错,那两个人影正是影人小男孩和周大千五岁大的幼稚女儿。
此刻,两个无助的人正被卷起的沙尘一层层落成了土人。
几天前,小女孩哭累了找累了,守在影人的“尸体”旁,不敢离开,也不敢睡觉,她很害怕,尤其是寂静的夜里,沙漠上的怪音空幽回荡,一次又一次地被吓哭了。
影人很烦她的哭声,恨不得一指头捏死她,但它动不了,也开不了口,无可奈何。
有几次,影人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了,它的心情很不好,命源大量被抽干,意识受到了重创,如今形势岌岌可危,这小女孩却一直赖着自己身边不走,不甚其烦。
诚然,小女孩从散落在地上的背包里找了不少食物和水,也喂给了自己不少,否则自己说不定会饿死或干死,但影人并不承情,对它来说,要靠一个低贱的人类,还是一个最弱小的小女孩来照顾,是莫大的耻辱,绝对无法接受。
楚云升已经不在了,人类对它言已经没什么用处。
所以,影人已经做好了打算,一旦恢复了行动力,第一个就是要杀死这个小女孩。
小女孩似乎也知道影人还活着,对她来说,却是一个莫大的惊醒,每天都很“兴奋”地和影人说上许多的话,像是照顾大布娃娃一样照顾着她的小八哥哥,整个绿洲,只剩下孤零零的她们两个人了。
留在绿洲许多天后,小女孩渐渐有些绝望,将散落的背包集中起来,再把食物和水放在一个比她还要大的背包里,她咬着嘴唇,望着天空,攥了攥小小的拳头,决定去找爸爸妈妈了。
“小八哥哥,你怎么还是不说话?”
“你又生气了?”
“我把水和饼干放在里嘴边了,你一伸头就能吃到,好吗?”
影人怒火中烧,小女孩这是把当成什么了?一条狗?还是一个女孩子过家家的玩具布娃娃?
它其实知道小女孩在做什么,但它不需要这种感觉,在它眼里,人类都是卑贱的低等生物。
当小女孩从刺球般的植物林里,采来绿枝,裤子上被划破了十几道口子,幼嫩的肌肤也沁出丝丝血迹,手背上更是划了几道血痕,为影人编织了一个小圆花帽,搁在影人小男孩身体的脑袋上,小心翼翼地遮住灼烧的阳光。
影人看着那个幼稚的绿枝圈,心中冷笑道:竟然敢把自己弄成这副幼稚的造型?但,别以为这样做,就能让我心生感激!
它这样想着,小女孩继续说着:
“小八哥哥,我要去爸爸妈妈了,我要走了。”
影人心想,你快滚,离我越远越好。
“小八哥哥,我真的走了。”
“小八哥哥,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吗?”
“好,那我自己走了。”
……
小女孩拖着巨大的背包,走几步,回头看一眼,走几步,回头又看一眼,仿佛在等小八哥哥爬起来,追上她。
许久后,小女孩的影子似乎消失了,影人看着满天的星空,竟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自己的幼年,眼眸逐渐地冰冷。
第二天,影人醒来,发现小女孩竟然又回来了,仍睡在他身边。
“小八哥哥,我决定了,我要带着你一起走,去找爸爸妈妈。”
“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
“小八哥哥,你有爸爸妈妈?”
“小八哥哥,你说,我们能找到他们吗?”
……
影人一如既往地觉得小女孩很烦人。
……
那天下午,小女孩用废弃背包上的绳子在小男孩身上打了一个结,然后,顶着炎炎的烈ri,用破露出大脚趾的鞋子用力蹬在沙子里,小小的身躯弓成虾一样的形状,绳子勒入肉里,陷出一道青瘀,嫩声地闷哼着,拉着对她幼小身躯而言极为沉重的小男孩。
因为力气太小而涨红了小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在烈ri下顺着散乱柔软的头发流淌,凝结出白se的盐分,弄花了她的脸。
她先拉着小男孩走一段,再返回来,把大背包拉过来,然后休息一小段时间,继续再拉起小男孩,艰难地在炽热灼人的沙漠上移动。
一次次两人依靠着大背包被沙层覆盖,一次次两人滚落下沙丘,一次次两个小小的身影被狂风吹翻……影人无法动弹地移动在炙热的沙子上,看着小女孩努力弓起的幼小身躯背影,心中冷笑:“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同情你,感谢你。我和姓楚的联手,不过是为了教训那个垃圾枢机,你真以为我会在乎你们这些低贱的人类吗?可笑!”
……
“长发飘柔的妇人,把纱丽从栏杆上挂下来……”
纱丽,围巾,宽大围裤。
出现在楚云升面前的一副斯坦人景象,让人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印度人。
一个头上缠着灰se围巾肤se发褐的中年印度男人拦在楚云升面前,看了一眼他身后鼓鼓的背包,垂下头,在小本子上沙沙地写着什么,然后头也不抬地用印度特有的方言英语傲慢地说道:“中国人?ri本人?还是韩国人?知道这儿的规矩吗?”
楚云升也看了他一眼,目光随即越过,落在此人身后一条长长的土墙上,大约是新砌的,干裂的土层里面还包裹着chao湿的泥土味,差不多有两米的高度,依托丛林较为稀薄的地带圈围起来,透过中间的大门,可以看到里面人头攒动,帐篷林立,应当就是印度人官方营地了。
跟随之前遇到的**人群来到这里,天se已经渐晚,楚云升一来想在这里等到艾希儿布特妮等人,二来也想进去换两件衣服,便用英语回答道:“中国人,什么规矩?”
中年印度男人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唰唰地写着,目无表情地继续问道:“姓名,职业,年龄,是否有过犯罪记录?”
楚云升皱着眉头看着他,这阿三问得也太多了,不就一个营地吗,现在国家都没了,问这些有何意义?
印度男人见楚云升半天没说话,挑了挑浓郁的大眉毛,抬头看着楚云升,有一股居高临下的优越感,道:“快回答问题!还想不想进我们印度城了!?”
楚云升有点被他逗乐了,区区一个土围子,踹几脚就能倒掉,居然敢叫“城”,这样的城不进也罢,反正血骑来了,在外面也能看到,而且那些穿衣服的人总不能不出来?总能找到交易的时候,实在不行,夜里偷摸进去,搞两套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见楚云升转身要走,印度中年男人抖了抖小胡子,竟然一把抓住楚云升的胳膊,以命令的语气道:“你难道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你背包里的物资,必须交给我们印度营地官方统一管理,这里每一个人都必须遵守制度。”
楚云升目光一沉,这是第二次有人打他背包的注意了,冷冷道:“我不进你们的印度城,你们似乎管不着?”
那印度中年男人傲慢道:“即便你不进城,在城外也享受了我们印度城的资源,按照临时制度,你也必须上缴管制内的私人物资,比如食物和药品,再经由我们官方统一配给。”
楚云升转回身,被他神奇的要求再次逗乐了,冷笑道:“如果我不给呢?”
印度男人冷冷地看了楚云升一眼,似乎对楚云升不听话的态度很鄙夷,向门口处三个持枪的印度军人招了招手,冷声道:“先生,你要知道现在是战争管制时期,如果你违抗管制条例,我想我们有权强制执行,如果你放抗,甚至有权开枪。”
看样子**裸的索要不成,就要改为明抢了,想想也是,不管是中国人,还是ri本人,甚至是美国人,在当前的处境下,都不得不屈服于他们的武力权威,别说上缴所有私人携带物资了,就是把人当成骡子使唤,比如顶着烈ri去加固砌城,也不得不服从,谁让人家势大力大呢,人在屋檐下,又需要印度人的保护,不得不低头。
说不得,城里面的印度人就是一等公民,前来投奔避难的其他国家人就成了二等、三等公民,面对枪口,剥夺非印度人的私有财产,大概也没人敢反抗。
难怪这个门口检查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很有优越感的样子。
但楚云升不是那些任由他们宰割的难民,真要被激怒了,大不了和印度军队血拼一场而已,而且最后死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当即眉头一沉,便准备出手威慑住几个阿三。
这时候,一直在后面打听消息,匆匆赶上来的何小凝,看见几个印度士兵端着枪,做成上膛的动作走向楚云升,顿时吓坏了,急忙上前拉住楚云升,向那名印度中年男人道歉道:“对不起,我们的确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请您原谅。”
她知道楚云升有点本事,但并不知道楚云升到底有多厉害。在猪头怪物那里的时候,楚云升也并没有和猪头怪物发生过直接的冲突,何小凝本能地认为人还是不能和子弹相比的,万一激怒了印度人,当兵的真的开了枪,楚云升说不定就会被当场击毙。
楚云升救过她,所以何小凝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也看出来了,楚云升与人“沟通”的能力的确很弱,甚至是粗线条,没有耐心。
那名印度男人——3号门出入口的检查官,扫了一眼看起来很懂规矩的何小凝,淡淡道:“那就把东西上缴上来。”
何小凝立即从背包里抽出一包土著人食物,乘着三名士兵还没靠近,隐晦地塞在对方的手里,用并不娴熟的英语低声道:“如果您放我们通行进去,我们愿意以私人的方式感谢您。”
贿赂,不止在中国,在印度也极为盛行,作为一个文职女jing,这方面的规矩也十分娴熟。
那名检察官冷哼一笑,露出一个你们早这样懂事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的神情。
不过他还是做出了一本正经的模样,故意高声道:“既然包里面不是食物和药品,那你们可以进去了。”
他其实也不想这两大背包的东西都充公了,看楚云升和何小凝两个人畜无害的外国人模样,心中便有了更为贪婪私吞的计划,那可是整整的两大背包啊,缺医少食的如今,可谓价值千金,心中不禁乐道:蠢货,你们不进城,我还真未必敢在晚上冒着遇到野生野兽的危险出城找你们麻烦,但你们了进城,就是自己送上门来了,那这些东西可就都是我的了!
在他看来,欺负甚至捏死一个落难的外国人,在现在,印度人的大营中,不算什么事情。
他转身给三个士兵打了个眼se,暗中思索着,准备选择一个什么合适的时候,悄悄地动手,看那个中国女人,长得也挺漂亮,是不是要和兄弟们一起把她轮一轮?娱乐娱乐?这里的夜晚很是无聊。
但令他有些愕然与震怒并决心干掉楚云升的是,在走向门口的时候,楚云升伸手竟然又从他怀里把那包食物给拿了回去,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印度检查官面se顿时yin沉,刚才他已经说过了,楚云升的背包里不是食物和药品,没办法马上再次改口,目光渐渐yin寒起来,拉住几个准备教训楚云升的士兵,低沉道:“现在不要动手,等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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