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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镜子前,我有些失神。自己的容颜竟然这么憔悴。和冯子越又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我似乎蜕了几层皮。一点一点的情不自禁去走近他,却又一点一点被他的这些艳事凌迟着。我还能坚持多久,我也不知道,艾云说我是忍者神龟,我也没想到我真的有这么大的容忍力。究竟自己的底线是什么?还是我根本就没底线?
我有些忍不住,给艾云打了个电话:“还好吗?”
艾云的声音懒懒的:“刚睡醒。”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一时说不出话。艾云听着不对劲,问着:“怎么了?小薇。”
我强忍着眼泪,竭力用轻快的语言:“就看看你怎么样。”
“能吃能睡,放心。”艾云爽朗的笑着,声音比以前温柔些了。
我想对着电话放声大哭,可我怕艾云着急,我也想问问白萍的情况,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电话那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让怀着孕的她为我来操心。
不咸不淡的聊了两句,我匆忙挂了电话,捂着嘴无声的哭了。
不知哭了多久,呆了多久,门一响,子越回来了。我一愣,抹了抹眼泪,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钟,刚到八点,今天倒是回来的还算早。
他一边换衣服一边问我:“今天下班早?”
“嗯。”我随口应着,脸上还是一脸的泪痕和狼狈,趁他换衣服没注意,我赶紧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水流开着,我用左手使劲的把凉水往脸上泼着。冬日的冰水,再凉些就更好了,彻底把我浇醒了才好。
抬起头,却从镜子的反光里看到冯子越正倚着卫生间的门看着我,眉头紧蹙,像在想着什么。
我懒懒的,却也不想理他,把脸擦干净走到门口,等着他给我让路。
“你怎么了?”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目光在我脸上逡巡着,有些疑惑的神色。
我有些想笑,我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不幸遇到你的那三分之一憋屈了。纵然你精心掩饰的那么好,可惜我的命太衰,已经把另二位全见识了。如果万幸没有其他人的话。
我抬起左手想挡开他的手,只觉一身疲惫,什么也不想说,也不想问。
子越看着我红肿的眼睛,放开了手,抽抽嘴角冷笑了一声,“你辞职了吧?”
我一愣,有些惊讶:“辞职?”
他皱着眉头:“上次不是说了吗?最多两周。你忘了?”
我想了想,他是说过“这种事,两周就足够了。”可我当时并没有答应。最近工作都走上了正轨,和周亦忙并购,跑贷款,辛苦中学了很多经验,不仅是办事手段,人情世故也学了不少,心思也稍微活络了些,少了很多书呆子气。还是蛮开心的。实在不愿意辞职。
何况下午遇到了“白小姐”,此刻便是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想辞职去做他的金丝雀,等着他的临幸。
我咬咬嘴唇:“没有,我还想继续干。”
他的眉头皱紧了,声音冰的没有一丝温度:“为什么?”
我一时语塞,我不想做他的金丝雀不想等他有空宠幸之类矫情的理由说了也是白说,使劲想了想,憋出个理由:“我升职了,想再做一段时间。”
他看着我,目色阴沉,唇际上挑:“升职?”声音冷冷的,“只要周亦的职权允许,什么职位你做不了?”
我的心一凛,今天可算是体会到了他的毒舌,我有些受不住:“什么意思?”
他冷冷的看着我,唇际一勾:“你说呢?”
我一时气结,我说什么?话都让他说尽了。言下之意,我在那里根本就是去出卖色相去了,只要周亦愿意,我做什么都行?他以为我是他的白萍孔令宜?
看着他冰冷强势的样子,我憋得无话可说。默默从他身边挤出卫生间的门,转身向卧室走去。他一把扯住我的右手:“等等。”
他的力气很大,我的手一下磕在他腿上,痛的“哦”一声,差点跳起来。
他一愣,轻轻托起我的手,眼神立刻像尖厉的冰刀一般:“怎么弄得?”
故事有点长,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且也根本没心情和他解释,便大事化小简单的说:“自己不小心摔的。”
语气微微有些不耐烦,这是我第一次和他这么说话,却没想到这样的态度会激怒他。他一把拽过我的胳膊压到墙上,眸子泛上一层坚冰,声音冰寒的没有一丝温度:“你们每天在上班还是在演戏?嗯?”
我被噎的说不出话。演戏?演苦情戏?可惜主角不是我,我只是那个倒霉的路人甲。可是要说到演戏,我怎么也比不上你啊。我的眼睛里泛上一层薄雾,没有吭声。
他使劲摇着我的肩膀往墙上撞着:“你说!”眸子里的神色有些碎裂。
我的头和背被磕的生疼,却丝毫不想和他交锋,只是无力的任由他摇晃着,震碎我算了,我的心早就碎的不成样子了。
他咬着牙,声音有些颤抖:“赵小薇,你想滚就直说,不要拿我当王八耍。”
我真想冲着他大吼,你算哪门子王八,我才是忍者神龟。看着他冰寒的眸子,铁青的脸色,我还是没敢大吼出去。怕什么?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他的气势压迫的我说不出话来,也许是因为我知道的孔令宜和白萍都是我的臆测,尽管这臆测已经是路人皆知的昭昭,我仍然无法说得理直气壮。
我抬起眸子看着他,眼泪流了出来,有些伤怀:“冯子越,平心而论,我如果想走,这些日子我在做什么?”虽然我的声音很平静,但后面的已经哽咽到说不出来。如果我对别人有心,何苦不图钱不图名分的受着这份煎熬?
他看着我,眸中散开的碎裂渐渐聚合,手上的动作停滞了。颓然松开手,走到客厅,点燃一支烟,靠在阳台上默默的吸着,满脸阴霾的看着我。
我站在那里,就那么与他对视着,眼泪已经流干了。目光有些空洞。
一支烟后,他看看我,语气缓和了些:“晚饭吃了没?”
我摇摇头。他定了份外卖。不一会儿饭送来了,我笨拙的拿起筷子,右手被纱布缠的很厚,弯曲起来很困难,用力又痛。呲着牙换到左手,却是左手比猪蹄都笨,连筷子都抓不牢,左手换右手,右手又换回来。眼泪不觉的掉了出来。为什么倒霉的总是自己。
他叹口气,端起我的碗,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我嘴边,我看着他,泪珠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他的声音有些艰涩:“哭什么?”
我拼命止着泪,却是越忍眼泪越多,扑簌个不停,一天的委屈,一天的心酸,现在才找到了出口般不停的倾泻,心里的那点小戾气,在他拿起筷子喂我吃饭的那一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半晌我抽搭着说:“邵琦和周川闹别扭,我去劝-----”
他冷冷的打断我,只说了两个字:“辞职!”
我抬眸看了看他没有温度的表情,是啊,要我辞职我没有辞职,要我离邵琦远点我却偏偏为了邵琦连手都豁出去了,我似乎总是在违抗他的命令。
可我不觉得我错了,我在北京无依无靠,我不想做他的菟丝花,我想有份工作养活自己,证明我的价值,我想为我的朋友付出一些真心,有什么错?难道就在这个屋子里,做他豢养的金丝雀,每天无所事事,等着他的临幸,才是个职业二奶的本分?
本以为,我可以和他进行些交流了,可遇到事,他仍然固执的有他的看法,而我的解释也仍然苍白无力。
我收起眼泪,倔强的推开他的手,用左手拿起勺子,缓缓的开始吃饭。
他猛地起身,没有再看我,去了书房。听到他在书房打了几个电话,我的心有些麻木,默默的把餐桌收拾好,回到卧室静静躺着。
不久之后,他也躺过来,自顾睡去。我睁眼无眠。
却是后半夜,突然他的手机响了,平日里还算柔和的铃声那刻分外的刺耳。我本来就有些失眠煎熬的大脑被铃声一刺激顿时痛得像要裂开,又开始想吐。抻到床边却只是反胃干呕。
他看了眼名字,起身准备向外走。看我难受的样子又停了下来,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接起了电话。宁静的夜晚,电话那头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似乎是个女人有气无力的声音:“子越,我又不太好了。”
冯子越的声音微微有些着急:“那我让李秘书去接你,再去**医院看看。下午有事儿,没来得问他你的情况。”
我的心有些扯得疼,**医院就是我下午碰见李秘书的地方。看来打电话的是白小姐吧。
子越挂了电话,顾不上问我怎么了,继续给李秘书打着电话,嘱咐他去某个小区接白小姐。那个小区,正是艾云查到的白萍的住址。
我再也受不了了,一把推开他的手,向卫生间跑过去。如果真的很丑陋,请不要再让我听,如果真的很恶心,请不要再让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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