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歇在行宫内,宋承跟宋修住在一处,宋修很兴奋,临睡前他母妃宫中的女官过来传话,不用想,肯定是要他不要乱跑,猎场上不单单有猛兽,还有无数的暗箭。
德妃这是被端王吓出后遗症了,天下人皆会害他的儿子。
宋修点头如啄米应付女官,那女官又将话说了一遍,见瑞王答应的好好的,这才回去回话了。
宋承洗漱好躺在床上,望着青帐顶,手中绕着梁欢送他的荷包穗子,他还以为她也会来猎场的呢,没想到只是杜家的女眷随行过来了。
宋修被女官说了一通闷着脸回到屋内吗,就见宋承对着帐子顶发呆,脱了鞋子:“我母妃也太胆小了些,二哥已经关在大牢里,还怎么出来杀我。”
宋承回神,将荷包塞进怀里,吹灭了灯:“睡吧,明日鸡鸣后就要进山。”
两人一夜无话,宋修天不亮就醒了,很有精神趴在窗户朝外看,御林军们持枪走过廊下,他喊宋承赶紧起床,宋承嗯了声洗漱穿戴好出了内室。
外面宣和帝已经起了,正由宫人簇拥着上了高台,陛下也要狩猎却不在他们这一处,而是单独圈起的一处猎场。
宋承诸人映着东升的朝阳精神抖擞去牵了各自的马跨上弓箭进了猎场。
青叶随行在他身侧,主仆二人往西边山头去了,皇家狩猎往往要十几天,陛下会先回宫,他们这些皇子往往还要在猎场逗留些日子。
青叶笑道:“有人在这山中看到白狐了,要不殿下猎了那白狐给五姑娘做件围脖?”
宋承骑在马上低头避过树枝:“要真是有,能猎了送给她也是不错。”
青叶又道:“五姑娘大概不会把这白狐杀了,我猜她肯定会养着。”
宋承笑起:“也是呢。”
他们出发时还有几路人马跟在一起,越往山中走,草木越来越茂盛渐渐的大家都分开了,宋承纵马慢性往低矮的灌丛中行去。
兔子喜欢藏在灌木丛中,他只要狩些兔子就行,别的熊豹就留给他们吧。
就见草丛中枝叶晃动,宋承拉弓引弦,嗡的声,箭矢离弦而去,电矢般射在草中,青叶下马去看,果然射中一只灰兔子。
“殿下今年还只是猎些兔子小鹿吗?”
宋承抽了箭搭在弦上,目光如电扫过灌木丛:“昨日父皇让我不要拘着手脚,再看吧,我不急。”
青叶将兔子绑在马后,笑道:“殿下不急,可有人急了,还急的很呢!”
话音才落,脑后风声咻咻,青叶迅疾回头,箭矢擦着他耳边咄的声射在树干上!
“谁在那里!”
宋承调转马头,沉声道:“去看看!”
青叶当即一提马缰朝射箭处追了过去,宋承留在原地稍一迟疑,越过这片灌木丛往猎场更深的地方去了,他一面骑马一面留神四周,侧耳聆听周围动静,忽听右边枝叶踩踏声,宋承立即转了马往那追求。
葱郁的树林间,小鹿一跃而过,跑了进矮树丛里。
宋承搭箭射出,看见自己的箭射在鹿屁股上,那鹿蹦跳几下忍着疼痛钻进了林子。
带着箭的鹿逃出去也活不久,会成为虎狼的口中食,还不如追上去。
宋承一夹马肚子,进了林子。
那鹿却跟鱼入了水一样,明明看到往这片林子跑了,宋承紧追上来,树影模糊却不见鹿的踪影。
算了。
他正要转了马头出了林子,身后有人阴恻恻道:“五弟,你来的正好,我等你许久了。”
宋承眉峰一拧转过头去,就看宋训箭在弦上,一点寒芒凝在箭头。
宋训的箭对着他。
宋承神色一凝:“四哥这是要做什么?”
宋训生的一张不苟言笑的脸,这会满脸戾色虎狼一样盯着宋承:“五弟,别怪我心狠,我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
话音落,箭离弦而出!直往宋承胸口射来!
宋承反应也是快,当即一拉缰绳,五花马嘶鸣一声,他俯下身子紧紧贴在马背上,狠狠一夹马肚子,策马狂奔了出去。
宋训在后紧追不舍,不单单是宋训,还有宋训的那些暗卫也紧跟在宋承后面。
宋承面色铁青,这些人从林子内四面八方的涌出,不肯他往行宫方向去,将他往猎场北面驱赶,猎场北面全是山,他要是被赶到那里,死在山中无凭无据,到时候宋训到父皇面前说是他不小心跌下山崖,也无人可知!
且宋训就有这样的意思!他不再射箭,而是所有的人将宋承往深山里逼,要将他逼上高崖跌落而死。
宋承咬紧了牙,前面是一条鸿沟,跨过这鸿沟就出了猎场地界,进了无人进入的深山老林!
他回头看了眼,宋训跟催命鬼一样跟在后面,宋承猛的跳下马,人落在地上,抽出身上佩剑,将离自己最近的暗卫狠劈了下去,那人没想到他会下马,宋承一剑下去劈掉那人半颗脑袋。
暗卫顿时从马上栽了下来,宋承翻身上了那暗卫的马,在自己五花马上抽了一鞭子。
“去吧!”
那些追逐的马匹只知道跟着前面的马追,见五花马跳过鸿沟,一扬马蹄追了上来,马匹上的死士拉住缰绳转了马头重新追去,也就是电光火石的一瞬,宋承已经纵马往前数百米远,他奋力一夹马肚子,密集的树林里隐约可见人影。
他跑到了东苑猎场。
“宋五!你跑什么?”
宋承伏在马上,树枝刮的他匆忙闭眼仍是被树枝抽伤了面皮,听出是卫贺玉的声音,他立即大声道:“有人要杀我!”
卫贺玉是个什么脾气,能忍的了有人要害宋承?
大喝一声:“谁敢刺杀康王!”
忽见林子里奔出一队人马过来,正是跟在宋承后面那些人,穿着黑衣蒙着面一看就是埋伏在猎场里的。
卫贺玉搭弓射箭,箭矢流星一般射,那人偏首让过,卫贺玉一箭射空嘿的声抽刀迎上去就砍。
那人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忙簕马要回,卫贺玉哪会让他走!狠狠一刀砍在那人肩胛上!
猛的一抽,还要再砍,那人受了伤,本当逃走,却被卫贺玉这一刀激的怒起,一夹马肚子不管不顾冲着宋承追去!
宋承浑身狼狈,衣袍破碎已经骑马到了陈州桥,才要调转马头往猎场行宫奔去,身后马蹄声急促,黑衣蒙面人举着剑刺来。
宋承眼底闪过寒芒,唇角微勾煞气丛生,抽出背后锋利的直刀,一脚发力蹬在马鞍上冲着黑衣脑袋砍去。
利刃砍向脖颈,如同切瓜断瓤,咕咚一声,蒙面人脑袋滚在地上,瞪着眼直对苍穹,骑在马匹上的身子脖子鲜血溅射半丈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