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本尊抓你出来?”
商夏忽然发出一声轻笑开口说道,然而他目光落向的方向却是在那具尸身背后的水晶缸之上。
商夏说完之后,茅草屋当中便陷入到了寂静当中。
然而商夏却也不急,只是好整以暇的站在茅草屋的门口处,脸上还挂着些许戏谑之意。
片刻之后,那原本沉淀在水晶缸地步的一片漆红陡然泛起,而后在水晶缸液体的表面凝聚成了一条细小的如同灯芯一般的物事,随后一点焰光在其上燃起,一道低沉的轻叹伴随着焰光的跳动从中传了出来:“阁下因何不请自来,入老夫这云纹玄界?”
商夏凝视着水晶缸当中那一点跳动的火苗焰光,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意外,道:“寄托于源海之中的本源真灵?没想到还有这等秘术,本尊身陨之后本源真灵尚能存活至今!”
说罢,商夏望向水晶缸中的液体有些了然道:“只是你这缸中的天地本源已经不多了,恐怕已经无法支撑太久了吧?”
水晶缸中的那点眼光变得越发的暗淡,那道低沉的声音也再次响起:“如若阁下没有擅闯进来的话,老夫或许坚持的时间能够更长一些!”
商夏没有理会从水晶缸中传出声音中的幽怨,而是径直道:“不曾想元野界被推入星云禁区数百年时光,居然尚有人能够存活至今,尽管……呵呵!”
水晶缸中那原本暗淡的焰光突然变得明亮了一些,同时焰光跳动也变得剧烈了起来,那道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尽管在努力的压抑着,但商夏还是能够听出其声音的颤抖:“你居然知道元野界?你究竟是何人?外界已经过去多少年了?”
商夏闻言笑了笑,道:“我不止知道元野界,还知道金上尊,不过我倒是更加好奇你所施展的秘术,居然能够在本尊真身身陨之后,依托一缕本源真灵存活至今。”
“金上尊?你说的金权那个不靠谱的家伙?他居然还没死吗?”
在商夏提到金上尊的一瞬间,水晶缸中传出的声音登时变得激动了起来,那焰光也加快了跳动的频率:“是了,他也曾学到了我心灯门的‘源海心灯’秘术,纵使在源海之中寄托的本源真灵被打散之后,也能极大的延缓自身修为衰竭的速度,以其七阶第五品巅峰的修为,只要不被人打死,自然能够活过数百年。”
商夏目光微微凝缩,语气却淡然道:“哦,没想到你居然对金上尊如何了解。”
那水晶缸中的眼光再次跳动,道:“看样子金权这一次也进来了,也对,纵使有本门的‘源海心灯’秘术延缓,可他自身的修为境界终归还是在不断衰竭的,因此,他不得不进来尝试找到并收拢被打散后尚未消散的本源真灵,最好是得到本界尚未溃散的源海本源……”
说到这里,那水晶缸中的焰光陡然一个跳动,让商夏甚至感知到了它内心的不安:“你……和他是一伙儿的?”
商夏显然猜到了对方的心思,瞥了一眼水晶缸中承载的源海本源,道:“放心,纵使金上尊要重新聚拢元野界的源海本源,你缸中的那点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然而不等那焰光重新平缓下来,商夏的语气却陡然一转,道:“不过,我倒是对于阁下的来历很感兴趣,阁下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缸中的焰光陡然一滞,那道声音故作平静道:“你想怎样?”
商夏伸手一招,那水晶缸顿时从桌面上飞起,落在了他的手掌之上,道:“没想怎样,只是对于数百年前元野界被推入星云禁区前后的这段历史很感兴趣而已。”
那缸中焰光发出声音道:“难道金权没有同你说起过那段经历吗?看样子你们的合作关系也未必有多么牢靠……”
商夏弹指在水晶缸之上轻轻一敲,那缸中的焰光登时明灭不定。
商夏淡淡道:“门外那些自相残杀的人是你的门人子弟吧?背后是你在挑唆?为的便是凝聚这一根能够维持你本源真灵活性的源血灯芯?”
那缸中的焰光再次一滞,久久无言。
商夏随手托着水晶缸走向了茅草屋之外,淡淡道:“说些什么吧,在我的耐心尚未磨灭之前!”
话音刚落,那水晶缸当中原本尚承载有三分之一的源海本源登时下降了一截。
那血色灯芯上点燃的焰光陡然一个跳动,看上去就像是被狠狠吓了一跳一般,那原本低沉的声音立马响起,甚至还带了几分讨好和急迫,道:“在下乃是元野界心灯门六阶真人素炽,多年之前,因星云禁区突然在元野天域附近出现,金权上人不听劝阻执意要探查禁区内部,后来果真深陷其中,甚至连借助源海寄托本源真灵强行回归都无法做到。”
“此事后来不知为何外泄,金权上尊所在的宗流派索性邀请他曾经的好友,元陲界的琴铭上人前来相助,却不料那琴铭上人在得知金权上人无法借助本源真灵强行回归后果断翻脸,覆灭了宗流派,打散了源海之中金权上人的本源真灵,大掠整个元野界之后,又将整座元野界推进了星云禁区用来阻止禁区扩张。”
“在下便是在那个时候来不及逃脱便被连同整个位面世界送进了星云禁区当中,好在在下还算机警,在整座位面世界被进去切割的支离破碎之前,及时将本源真灵连同一部分源海本源纳入了这尊本源圣器当中,后来又借助这座云纹玄界才苟延残喘至今。”
这水晶缸乃是一尊用来开辟洞天秘境的三大圣器之一,商夏自然在见到此物的第一时间便已经确定。
不过令他感到有些讶异的是,这个缸中本源真灵原本的身份:“心灯门素炽?据本尊所知,金上尊在元野界成就七阶上尊本就是异数,甚至与其出身的宗门宗流派也较为疏离,因此,这宗流派的实力和底蕴并不算太过出挑,反倒是心灯门原本应当是元野界首屈一指的大宗门才是!”
那缸中的焰光急速跳动了几下,这位自称素炽的六阶真人连忙道:“前辈说笑了!心灯门虽有几分底蕴和积累,但又哪里敢与拥有七阶上尊坐镇的宗流派相提并论?”
商夏笑了笑,幽幽道:“你可不算老实!说了这么多,但每到关键的问题却总也含糊其辞,这让本尊很是为难呐!”
那素炽真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从缸中传出:“不知前辈所言指的是什么?”
商夏随口道:“就比如说金上尊为何执意要探索刚刚出现的星云禁区?既然他有相交的好友,为什么不邀请好友一同探查,至少也能在遭遇危险的时候有个照应!还有,尔等又为何劝阻金上尊前往星云禁区之行?”
说着,商夏的目光再次瞥向了水晶缸中,脸上的神色更是似笑非笑,吓得那一点豆大的焰光不听者瑟缩着。
“这……七阶上尊的心思我等又如何能够猜到?或许是因为金权上人觉得……”
素炽真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商夏打断:“你可要想好了再说,不要忘记了,本尊原本也是应金上尊之邀才来闯一闯这星云禁区。”
缸中的那点儿焰光一瞬间仿佛彻底停滞了一般,片刻之后才轻叹道:“因为据本门最后一位七阶祖师留下的手札记载,千余年前,乱星海突然出现了许多来自于星海外域的七阶上尊,他们联合乱星海各天域世界的七阶上尊覆灭了观天派,之后那些星海外域的七阶上尊纷纷离开,同时被带走的还有各大天域的诸多七阶中后期上尊。”
“据说当年那些来自星海外域的七阶上尊降临之际,也曾有如星海进去这般的秘境异象出现,观天派还曾向各大天域世界预警,但最终不知为何又变成了本土天域世界的七阶上人与那些星海外域的高手联合,反而对观天派发起了进攻。”
“而当时参与此战的还有本门最后一位七阶祖师的师尊,他老人家当时也是一位七阶中期的上尊,后来在覆灭观天派之战当中受了重伤,但最后还是不顾伤势追随那些星海外域的七阶上尊离开了,好在他老人家的一位弟子依托本门道场秘境及时跨过了七重天的门槛儿,这才使得本门七阶传承未曾断绝,元野天域也得以存续。”
“可惜,这位祖师在进阶之前寿元就已经无多,哪怕在进阶七重天寿元又有延长,可也不过勉强坚持了不到五百年时间便寿尽而陨。”
“而金权上人便是在本门最后一位祖师坐化前的二百年崛起的天才剑客,而且在本门七阶祖师坐化之后不到二十年的时间便打破了七重天的瓶颈,成功掌控了元野界的世界意志,同时也压制了本门再出现第二位七阶上尊的可能。”
说到最后,这位素炽真人的语气颇有几分唏嘘,显然对于心灯门未曾延续七重天的传承而耿耿于怀。
而商夏则是有些好奇问道:“心灯门居然还掌控着道场秘境?难道金上尊此番冒险进入星云禁区,真正的目标便是这座道场秘境吗?”
不料商夏话音刚落,那素炽真人的声音便从缸中传来:“绝无可能!本门的道场秘境早在宗流派引狼入室的时候,便被琴铭上人强行夺走,否则的话,在下与本门残存的这些弟子又怎么可能会沦落到今天这部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