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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第六十五章

这一会的工夫连着哭了两次,即使是齐子元也难免会觉得有些难堪。

幸好在场的只有齐让。

一直以来,好像不管自己做什么事情,有什么样的言行,齐让都能够理解,并且在需要的时候给自己支持和鼓励。

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当着齐让的时候齐子元从不会有丝毫的顾忌,不用在意场合,也不用担心会被嘲笑,可以放纵自己的喜怒哀乐,肆无忌惮地做一会自己。

哪怕只有那么一会,在当下的境遇下,坐在这个皇位上,已是格外的不易。

这么想着,抬头迎上齐让的目光时,齐子元的心间涌起了莫名的情绪。

这人总是像现在这样,沉默地守在自己身旁,或是陪伴,或是守护,却不曾见他展露过分毫苦痛。

看着自己钦点的状元,一手擢升的左膀右臂落到这样一个结局,又怎么可能会不痛?

“皇兄,”齐子元眼睫颤了颤,声音沙哑着开口,“你还好吗?”

没想到齐子元会在这种时候问自己,齐让怔了怔,下意识回问:“我吗?”

说完这句话,他抬起头,目光越过齐子元,看向了他身后的书案。

其实前世宋清的结局并不比现在好。

新帝继位后,为了将齐让的势力清出朝堂费了不少的周章,当然齐让也没有坐以待毙,也做了各种各样的应对,于是两方势力明里暗里相互抗衡,彻底搅乱了原本还算平静的朝局。

而宋清几人也成为了两方博弈的牺牲品,没多久就被新帝找了由头治了罪,发配至东北苦寒之地。

再后来听见有关他的消息,便是染了重病,不治而亡。

齐让原以为这一世会不一样。

起初不一样的是他自己,他极近忍让,尽可能地保证朝局的平稳,避免重蹈覆辙。没过多久,他发现更不一样的其实是齐子元,他和前世迥然不同的行事风格,他的坚定纯粹还有通透,让齐让也一度以为,一切就会这么顺利地进展下去。

现在回头想想,大抵是和齐子元待得久了,自己也难免跟着天真起来了。

哪怕做了再多改变,但归根到底,这互相倾轧的朝局容不下宋清这样清正的人。

齐让闭了闭眼,回转视线到齐子元身上的时候,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我还好。”

眼底一闪而过的痛楚却没逃过齐子元的眼。

他抿着唇沉默了一会,突然伸出手掩住齐让的眼睛,轻声道:“我知道眼泪解决不了问题,但有时候未必要把所有情绪都藏在心底。”

蓦地被遮住视线的齐让有刹那恍惚,眼睫轻轻颤了颤,划过齐子元的掌心,让他下意识地收回了手,而后对上了一双难得带了茫然的眼睛。

片刻之后,齐让最先回神,挨着坐到齐子元身边,声音很低:“我已经很多年都没哭过了……母后去世的时候我年纪还小,或许哭过。到父皇驾崩,满朝的眼睛盯着,纵使难过也是不能流一滴眼泪的。”

他眨了眨眼,只觉得眼底格外的干涩,而后摇了摇头,声音里多了几分无奈:“你看,到现在大概是已经不会哭了。”

人又怎么可能不会哭呢,只不过习惯了掩藏情绪,也习惯了掩盖软弱。

齐子元歪头看着他,听他说完话后沉默了一会,才终于开了口:“没关系的皇兄,我在你身边呢。”

“嗯,”齐让微微睁大了眼,而后点头,“我知道。”

之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就这么并肩坐在这间狭小的房子里,守着具冷冰冰的尸首,互相陪伴。

直到被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陛下,太上皇,”孙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去宋府的人回来了!”

齐子元立时起身,几步就到了门口:“找到那老管事了?”

“找到了,”孙朝回道,“不过……稍微出了点变故。”

“变故?”齐子元皱起眉头,“那老管事出事了?”

“府役上门的时候,那老管事正要悬梁自尽,”眼见齐子元神情凝重起来,孙朝立时解释道,“刚巧赶得及时,直接将人救了下来,确认无大碍后带回了府内,正在内堂等着。”

“好端端地居然要悬梁自尽……”齐子元回头看向齐让,“皇兄?”

“此事势必是和他有关了,”齐让轻轻摇了摇头,“既然人还活着,那就好好问个清楚吧。”

“嗯,”齐子元想了想,又道,“把人带到这儿来吧,既然是宋府的管事,也该过来见宋清一面。”

孙朝向屋内看了一眼,立时明白了齐子元的意思,而后点头:“臣这就去带人过来。”

那管事年岁确实不小,满脸褶皱,须发也都已花白,步履却很稳健,看起来身体倒还硬朗,只是面色苍白,双眼红肿,精神也有些恍惚。

齐子元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而后向下,落在颈上那道明显的勒痕上。

看来悬梁自尽的事确是真的,大概也确实是命大。

收回视线后,齐子元朝齐让看去,见他点头,才示意孙朝将人引进了室内。

不算宽大的屋子里蓦的出现四个成人,多少有些逼仄,孙朝却浑若不察,也不介绍坐在一旁的两人,直接将那老管事引到了书案前。

“这屋子宋管事昨日来过,”孙朝站在书案前,回过视线看着那老管事,“书案上的人你应该也熟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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