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烨正把上官凝搁在床上,听到外面的声音,耳根都红透了。正把人放下,在起身的当口,忽然感觉脖子被牵扯住,她挣了挣没有挣开,疑惑地望着下面的人。此刻,她的半个身子悬在她的上空。上官凝的衣衫微微紊乱,露出软玉般的脖颈,散发着淡淡的体香,青丝如海藻一样铺展在床褥间,一张微红的娇颜,半张的薄唇,覆着盈盈水雾的眼睛,像是极危险的诱惑。而那两只纤弱玉臂就挂在她的脖子上,慢慢收紧了她们之间的距离。李攸烨手心都冒出了汗,有些不适应这突然的状况。她刚才真的只想跟她开个玩笑的。如今忽觉骑虎难下了。
上官凝慢慢收拢手臂,仰起头,将小心的吻依次落在李攸烨的腮颊、唇角,一点一点,转移到她的面前。微微翕动着睫毛,对着无动于衷的李攸烨,浅浅嘤咛:
“我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不肯占有我?”
李攸烨知道,一个大家闺秀能说出这样的字眼,一定顶着极大的决心与勇气。相当于在她面前完全剥落了自己。她为了她抛开一切礼教、世俗,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完整的呈现给她,为什么,她还会对她视而不见?
“我……不是说了吗,我还有,还有些事情弄不清楚,而且,我……我不想害了你!”似乎这个理由糟糕透了,身下人紧紧扣着她的肩窝,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李攸烨感觉有液体蔓延进她的耳朵里。撑在床上的手几乎将被褥扯烂了。
“你到最后,还会把我完璧送给谁?”她的话一矢中的,戳碎了李攸烨心里自我麻痹的一层薄膜。李攸烨瞬间被负罪感包裹全身,僵硬地怔在那里,回答不出半句话,哪怕是最简单的谎言。娶了她,又不爱她,难道还指望为她找个好人家吗?从她的政治立场来看,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为了收服上官家,她注定要一辈子被绑在自己身边。归根结底,是她李攸烨断了她的所有出路,又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给她幸福。
感觉心口都要窒息了。
第155章 玉瑞之王(上)
李攸烨便想把她拉开一点, 手慢慢搁在她的腋下,刚要动作,而她断断续续的幽泣又传来, 是极其震撼的:“求你,不要以为我好的名义, 推开我, 拒绝我,你可以,不爱我, 但你为什么不体谅,我爱你呀!”
李攸烨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眼里有水雾织结。她的每一个字都像烙铁一样在她心上烫出极深的伤痕。有时候,她的敏感与洞察力就像一面镜子,将她一贯坚持的壁垒,剥掉道貌岸然的外衣,照出原本自私的底子。她深深的吸了口气, 让湿涩的液体自未落之前自然洇干。手臂绕过她纤弱的身子,从后抱紧了她,妥协似的抚了抚她的青丝, 柔声道:“别胡思乱想了,快躺下睡一觉, 养足精神, 今晚我带你去宫里参加宫宴, 嗯?”
她话里仍隐隐在逃避, 上官凝心已被呛人的苦涩填满, 猛地咳出破碎声,微颤的柔腕从她肩上无力滑下, 背转了身,眼泪自看不见的角落,终于绕过鼻梁,一滴一滴滚到枕间。
“……”李攸烨犹豫地掰了掰她的肩,正要俯身劝慰几句,外面忽然有人来报:“殿下,陈太保有要事求见!”李攸烨立马翻身坐起:“请他到书房等我!”言罢,回头又看看上官凝,从怀中掏出一面锦帕,从后面递到她眼前,倾身附到她耳边:“我去去便回!”然后便匆匆走了。
她说去去便回,却一直到傍晚才回来。素茹整个下午都服侍着自家小姐,见她不停地掉泪,心里估摸着肯定是和姑爷闹别扭了,想去找李攸烨劝解劝解,匆匆赶到前院,却听前厅闹哄哄的,她趴在柱子后面往里瞄,看见一群铁甲将军围在李攸烨身边,似乎在商讨什么大事,她也不敢在往里走了,只好又折返回来,杵在小姐房里干着急。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这边厢李攸烨终于回来了。一时也未顾及什么礼数,挡在李攸烨面前小声地不满道:“殿下您总算来了,小姐都哭了一天了,午膳也没下床吃!”李攸烨掠过她朝床边瞅了瞅,床帷落了下来,看不清里面的人。她心里有了数,便道:“你马上去叫晚膳来,这里有我,去吧!”
素茹应了诺,便去准备了。李攸烨走到床边,掀开帐子,见上官凝仍维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背对她侧躺着,身上锦被滑至肩上,颈上的皮肤裸呈在空气中,在昏暗的纱帐里,泛着一层浅浅的红。李攸烨一惊,撸了袖子,立即将手伸到她额前试了试温度,有些发烫。把整个身子掰过来,只见娇弱的脸上已是灼红一片,眼角还挂着两条尤未干的泪痕。
“凝儿!”李攸烨变了脸色,情急之下向外喊道:“来人,去叫纪大夫!”立马爬到床上,把她托着抱起来。
“不要……”上官凝窝在她怀里,蹙着眉头,模糊不清地哼着。
“什么不要?你都病成这样了,还不看大夫?乖一点,再忍一会儿,舅舅马上来了!”李攸烨将她贴身揽着,摸着她滚烫的脸颊,略带责备地说。
纪别秋提着药箱匆匆赶来,立即为上官凝把脉诊断。素茹在旁边一边抹着泪,一边自责道:“都怪我,没有看好小姐,连她发烧都不知道……”李攸烨心里何尝不自责,用湿毛巾一遍一遍擦拭上官凝的粉额,焦急看着纪别秋施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