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洛颖对这突来的情况有些无措,连忙轻哄着她:“小宝贝不哭,告诉姐姐,什么小兔子啊?”
小人哭得一喘一喘的,眼角挂着泪,终于把手从袖子中伸出来。权洛颖惊讶地看到她两只小手正捏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那东西触到光线便灵巧地抬起头来,长长的耳朵呼扇了两下,这是……一只纯白无暇的小兔子。权洛颖有些呆愣。
“哥哥要把兔兔给别人,不给宝贝!”小人哭得更伤心,肩膀一抖一抖的,委屈极了。权洛颖连忙抱紧她,温柔地哄着,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意识提醒着她,似乎误会某人了。
“不哭不哭,现在小兔子是小宝贝的了,告诉姐姐,小宝贝叫什么名字?”权洛颖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小人儿的背,脑海里却不断浮现李攸烨离开时那怨恨委屈的模样,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
“蓝尔朵!”小人儿在温柔的安抚下已经不哭了,嗫嚅着说出自己的名字,声音中还透着委屈,红红的鼻子一下一下地抽着气。
“蓝耳朵?还蛮形像的!”权洛颖眼睛弯成晶莹的月亮,捏了捏她的鼻子,低头抚了抚她手中的小兔子,“呐,现在小兔子就是小耳朵的了,谁都抢不去,小耳朵就不要哭了好不好?”蓝尔朵终于止住哭丧的表情,放心地把小兔子抱在怀里,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大姐姐,没过一会,眼睛里又有泪水聚集,小嘴一咧:“可是,皇帝哥哥生气了!”
“哟,小耳朵想的还蛮周到的!”权洛颖无奈地撩了她鼻子一下,引来小家伙破涕为笑,摸着她长长柔柔的头发:“所以呢,姐姐现在要去把皇帝哥哥找回来,让她把小兔子送给小耳朵,小耳朵坐在这里乖乖等着好不好?”
“好!”
“真乖!”轻轻地点了小脑袋一下,权洛颖把蓝尔朵放在软榻上,让她自己逗弄兔子玩,见外面有侍女照看着,她便放下心来,火急火燎地出门去找那个受了委屈的人。侍卫说李攸烨一出门就吆喝着打猎去了,权洛颖一听心里就来了气,这个笨蛋,被冤枉了也不知道解释几句,就那样摔门负气而走,简直就是钻牛角尖,全然忘了是自己说的那些重话气跑了人家。权洛颖表里不一地冷着脸,心里的焦急全反应在匆匆的脚步上。算了,谁让冤枉了她呢,不在乎再去赔个礼了。
京郊皇家马场。
震耳欲聋地马蹄声中,李攸烨夹紧马腹,拈箭上弦,瞄准前方急速逃窜的鹿,撒弓射了出去。箭带着尖锐的呼哨声正中鹿的腿骨,马场中迅速响起一片叫好声。
鄂然碰碰杜庞:“哎,皇上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她自那日被上官景昂砍伤后,就一直在李攸烨新赐的府邸疗养,伤好以后就跟着单伦尊整日出入马场,虽无大成就,但也练就了一身牢靠马术,每日骑马纵横驰骋山林,别提有多恣意了。今日,刚到马场没多久,就看到李攸烨背着长弓摆着一张臭脸,驾马而来,一来就拈弓搭箭逐鹿射熊的,一看就知道她心情不好。
杜庞摇摇头,看着马场上奔驰不休的李攸烨,难免唉声叹气,他也不明白,之前回寝宫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何一出来就变了脸色。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事啊,肯定和权姑娘有关。
侍卫把李攸烨猎获的母鹿抬了过来,李攸烨看了那只受伤的母鹿,有些不忍,便让人给它拔了箭,撒上伤药,包扎好放归山林。侍卫应了诺,便又将鹿抬下去。
李攸烨呼出一口气,扭头对旁边颇有触动的单伦尊,用一个君王和朋友的口吻沉声道:“伦尊,有时候朕真不希望派你去疆场,那是充满杀伐残酷的地方,一旦去了,便会手沾无数鲜血,永远无法洗清,但朕知道,那样只会埋没了你,你的将来注定是由无数尸骨堆成,朕知道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朕只希望,你的手上虽然沾满鲜血,但心里永远没有杀伐,你能做这样一个将军吗?”强烈的光线将李攸烨这一刻的凝重表情永远的定格在单伦尊的记忆里,他怔怔地看着她,能体会到她眼里的所有希冀。
胸腔似被鼓声激烈地撞击着,他承认此刻他只想跪在李攸烨的面前,永远的臣服,说他能做那样一个将军,而且那正是自己想做的将军。
虽然没有任何答复,他的目光已经透露了一切,李攸烨乐得像个顽童,提缰凑到他面前,锤了他肩膀一下,笑道:“真是个傻小子!”刚才的少年老成似是一瞬间的浮光掠影,让单伦尊有片刻的失神。愣神回来,李攸烨早已驾马奔了出去,他憨憨地挠挠头,也跟了上去。
他虽然嘴笨,但心不笨,奶奶说,遇到好人就要跟他交朋友,皇上和他一样心中没有杀伐,无疑是大大的好人,他跟她做朋友,为她效死,心甘情愿。
“伦尊,后天的考试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嗯,还好!”
“呵呵,你有平叛的功劳,如果还能拿下武状元,我就能直接封你个正将军当,你可得好好表现,做了将军,将来争取把上官景赫也给比下去,给我争脸!”
“嗯,好!”
一身白袍的少年和臂膀宽厚的“大叔”并肩驾马而来,鄂然脸上泛开温柔的笑意,策马迎上去。经过一阵跃马驰骋,李攸烨脸上红扑扑的,明显心情好了很多,见鄂然有模有样地驾马过来,打起了趣道:“三日不见,想不到,鄂姐姐竟然如此英姿飒爽了,我玉瑞又多了一位巾帛英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