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心底一软,未曾想过,在这个世界,她生存虽然不易,却也有人愿意保护着她。
她低声呢喃:“皇后娘娘。”
那声音又轻又细,扰得管芷贤心尖微颤。
脑海中乱麻一般的东西,好似要揭开面纱。
房门被轻轻敲响,门外,苏忠杰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在路上了。”
管芷贤心神一凛,帮韶音理了理头上帽子,又拂动她额角一缕碎发,最后将那碎发塞进帽子里:“也不用如此。”
那缕碎发好似带着钩子,让韶音的容颜越发引人心动。
她不想让皇帝看到太多。
不多时,皇帝到了坤宁宫。
所有宫人跪下行礼,恭迎皇帝前来。
皇帝视线瞬间落在韶音身上。
或许是今日月光皎洁,洒在雪地上的月光,被白雪反映在韶音脸上。
皇帝只觉得今日的韶音,眉眼较之前更加清丽,一张雪白的脸上,红唇惹人动心。
她好似比地上的雪更加零碎易化,格外惹人怜爱。
皇帝立刻上前,亲手将皇后身边的韶音扶起来:“音儿,朕好些日子未曾见你。”
韶音低着头,垂着眉眼不看他,甚至轻巧挣脱了皇帝的手掌。
皇帝有些着急。
管芷贤立刻起身,对皇帝说:“皇上,这里天凉,不如先进屋。”
皇帝不悦皇后的打扰。
他还未开口呵斥皇后,韶音已经让开身子,对皇帝说:“皇上,先进屋吧。”
皇帝眉眼瞬间和顺下来:“还是你得朕喜欢。”
话落,他抬步向着殿内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皇后回头看了韶音一眼。
韶音跳动的心脏,在那一眼之下,立刻回到胸腔。
回到殿内,皇帝在韶音的伺候下吃了些糕点,却仍旧看皇后百般不顺眼。
韶音倒是先开口了:“皇上,您不开心吗?”
皇帝冷声一哼:“朕如何能开心。”
他虽然在回答韶音的话,却仍旧横眉冷目看着皇后:“若是皇后的父兄能尽到臣子的责任,不要总是对朕如此逼迫,朕定会很开心。”
管芷贤立刻跪下请罪。
韶音映照着闪烁烛光的眼眸,好似含着一潭温水,很是不解看着皇帝:“皇后娘娘的父兄做了什么?”
皇帝倒也不会顾忌与韶音说这些政事,韶音可是在御书房待了三个月的太监,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
他道:“不就是那些所谓的忠臣,为了军费竟然想要让商人和塞外那些人做生意,口口声声说着去赚取他们的银钱,谁知道他们是如何想的,莫不是想把我朝的东西,全都送给塞外那些人。”险祝府
“且这一次若是靠商人挣得不少银钱,那些商人又会如何想他们自己?莫不是以为朝廷只能靠着他们,才能筹得军费。”
韶音不知道皇帝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她以为皇帝会说出更深奥的见解和缘由。
作为一个21世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她深知商业对于国家经济的重要性。
她也知道不能让商人掌握太多的资源,否则这些无情的资本家,甚至有可能撼动国之根本。
但她猜想,皇后的父兄在这件事的把控上,一定有自己的尺度和决断。
他们不会提出养出一批古代资本家的错误决策。
以此时的生产力水平,商人在封建社会的地位,也应当不会因为这一次变革,就能够立于士农工之上。
她给皇帝倒了一杯清茶,被管芷贤精心描绘过的眼尾,微微勾起看向皇帝。
皇帝原本就爱她而不得,好些日子未见,如今发现他的音儿越发美得动人心魄。
韶音将茶水递入皇帝手中,随后温声劝谏:“奴才也听闻皇上最近为这些事闹得心烦,只是奴才,不知答应他们又如何呢。”
“答应了他们,他们就不会在皇上面前继续纠缠,也能解决军费所需,等钱够了,再把权力从那些商人手中收回来,将他们打回原形不就好了。”
“我朝地大物博,哪里是那些塞外的人买得完的?”
她又拈起一块糕点,喂进皇帝嘴里:“若是因为这事愁坏了皇上的身子,才是最不值得的。”
她一举一动带着弱柳扶风般的风情,身上散发着比冬雪更清冷的冷香。
且她还是像从前那般体恤自己,皇帝又找回了些许和她同进同出三个月的乐趣。
他甚至很想将她再要回自己身边。
皇帝只这样想着,立刻便作出决断:“你在皇后宫里也待了有些时日,母后没有再念叨后宫之事,呈到御书房的折子也少了。”
“明日我答应他们那些有关于商税的提议,再将你接回御书房,如何?”
皇后听完这话立刻抬眼,她就知道不会有好事!
若是皇帝将韶音带回御书房,她又如何能再护着韶音。
哪知道皇帝竟然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用这天下至高无上的皇权压迫她:“皇后,你意下如何?”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和戏谑。
在朝政上,皇后的父兄多次向他施压又如何?
他最终妥协了又如何?
在这后宫之中,他便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皇后身上,看着皇后抬眼看向自己时,眼底薄凉之下好似闪过的那一丝怒气,皇帝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