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堂单手持刀,以骇人速度环绕周边一圈,等到回到原地,已经收刀归鞘,双脚猛然重踏。
轰隆——
冰面上顿时出现一个凹坑,身形随之往前撞出!
师道玉想过夜惊堂很霸道,但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会这般霸道,左贤王全力爆发,想来也不过如此。
面对激射而来的宝剑,师道玉身在空中来不及躲避,只能强行抬指夹住宝剑。
不曾想这暗金宝剑根本不是凡物,双指夹住没能造成任何限制,直接滑入胸口刺入胸腹。
嚓——
师道玉眼神骤变,落在地面之上,剧痛尚未传来,便想拔出宝剑应敌。
但夜惊堂环绕一周杀完杂鱼,再度爆发此时已经近身。
师道玉作为十大宗师的老幺,精善旁门毒术,正面战力和陆截云半斤八两,还没陆截云那么霸道的轻功身法。
面对百毒不侵的夜惊堂,师道玉被完克,正面突袭他如果能撑过一个照面,排名就不会这么低。
师道玉眼底全是错愕,刚把刺入胸口的宝剑拔出,夜惊堂已经杀至进前,抬手一掌补在了剑柄之上。
噗——
暗金剑条刚刚离开胸口,便又再度灌入,直接透体而出。
夜惊堂在剑柄没入身体之前,补上一记寸拳而后握住剑柄,同时左手抓住腰间包裹。
嘭——
重击之下,师道玉当即往后飞出,摔在了冰面之上,滑出老远,半空带出一条血线。
刷~
夜惊堂提着包裹,甩手洒去剑锋血水,周边才响起:
咚咚咚咚——
十余颗飞上半空的头颅,此时才堪堪落地弹起,染红了周边冰面。
而满是刀光剑影的冰原,也在此刻骤然死寂下来。
“咳——咳咳……”
师道玉摔在地面,胸口被利刃贯穿,咳出了一口血水,但并未当场断气。
他趴在地上,用血红双目盯着夜惊堂,眼底只有难以置信,甚至生不出其他情绪,显然是完全没料到,彼此差距能大到这种地步。
夜惊堂把包裹系在腰间,看了眼剑刃后,收剑入鞘,又拿起鸣龙枪扛在肩膀上,回头看了眼:
“囚龙瘴是亱迟部创造,你既然会配,当年灭西北王庭,应该有你一份儿功劳。”
“咳咳……”
师道玉闷咳两声,盯着夜惊堂,并未否认。
夜惊堂稍作迟疑,本想问问当年的情况,但最后还是算了,提着包裹走向冰原深处。
踏踏踏……
“咳咳……”
师道玉趴在冰面上,血水逐渐浸染周边,目光一直盯着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视野开始模糊,彻底陷入永恒黑暗……
第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轰隆隆——
闷雷般的一串爆响过后,冰原上便陷入了死寂。
往后方退去的华府车队,此时也停顿下来,三十余名护卫,都目瞪口呆望着冰面上那一抹猩红,眼底全是毛骨悚然。
车厢之中,华俊臣也没再催促护卫逃遁,毕竟以对方的身手,就算让他们先跑十里,该死还是死,逃跑根本没了意义。
以前南北两朝的江湖人,都把夜惊堂叫夜大阎王,华俊臣还以为得自于黑衙统领的身份,刚好和牛头马面等配套,算是蔑称。
而此时他才明白,黑衙六煞是假鬼差,而远处的黑袍男子,却是真阎王,三十一号人转眼四分五裂,留全尸的只有师道玉一人,可能真阎王都没这么残暴。
华俊臣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现在只庆幸生了个好闺女。
如果不是闺女拉一下,他真跑过去左右横跳,不说距离三十丈,哪怕距离一里路,他该被分尸还是分尸,可能杀完之后,夜阎王心底才会疑惑一句——诶?怎么多了一个脑袋……
而华青芷坐在车窗处,同样红唇微张满是惊疑,虽然她见识过夜公子的超凡武艺,但她确实没想到夜惊堂杀伐如此果断,只是眼前一花,几十号人就躺下了,速度太快,以至于她都没感觉到血腥恐怖。
父女俩在车厢旁愣愣看着,尚未回过神来,远处冰原上的黑袍男子,就转头望向了这边。
?!
“嘶——”
“快跑快跑……”
只是一个回眸,死寂车队便恢复了活力,三十余名护卫方寸大乱,连马匹步伐都乱了起来,出现了人挤人的迹象。
华俊臣霎时间脸都白了,身为北梁人,在这里撞见天琅王遗孤,如果对方要灭口的话,他们这几十号人也可以开始回想此生江湖路了,做什么都是徒劳,自裁或许还能留全尸。
但闺女在车上,华俊臣这当爹的,再无力抗衡,还是鼓起了胆气,提着剑想出去交涉两句。
但让人庆幸的是,那黑衣阎王并没有过来点名的意思。
夜惊堂把包裹挂在腰间,转头看着几里开外的车队。
虽然离得很远,但借助车厢里的灯火,还是能依稀瞧见那个目瞪口呆的书香小姐。
其实在动手之前,夜惊堂就发现了华家的车队,但师道玉等人几乎同一时刻,从另一边过来,他也不好耽搁正事,才没有搭理。
此时解决完了事情,按理说该过去打个招呼,但彼此分处两国,立场不同,他刚刚灭了几十号人,现在过去,指定得把华家人吓个半死。
夜惊堂瞧见一个眼神过去,华府车队就已经乱了阵脚,也打消了过去吓唬人的心思,只是遥遥和华青芷对视了一眼。
彼此距离太远,华青芷只能看清夜惊堂身体的轮廓,但能感觉到夜惊堂在看她,余光下意识瞄向身边的爹爹。
而华俊臣发现几里外的黑袍人影,望向了这边,脑子里已经开始跑马灯了,哪里有心思注意闺女的神情,心弦紧绷如临大敌,连呼吸都屏住了。
好在一眼过后,远方的黑衣阎王就偏开了目光,扛着枪走向了远方。
“呼……”
车厢内外几十号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当下哪里敢说半句废话,连忙绕道,从北侧绕了过去。
啼踏啼踏……
华俊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腿都软了,在棋榻旁坐下,心有余悸道:
“这夜惊堂,果真名不虚传……若非爹爹有几分江湖威名,今天咱们就遭大难了……”
哈?
绿珠坐在对面,听见这自吹自擂的话,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忍不住轻声道:
“小姐在云安的时候,和夜国公接触过几次,还送过笔,夜国公应该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才网开一面……”
华青芷同样不觉得,夜惊堂会忌惮爹爹的三脚猫功夫,但也不认为是自己的功劳,目光望着夜惊堂远去的方向,柔声道:
“两国交锋、各为其主,奋勇杀敌是为国效力,岂能徇私情。我等只是北梁百姓,只要不主动参与,他自然不会对百姓举起屠刀;若是真插手,他想来也不会因为一面之缘网开一面……”
华俊臣还在心有余悸,听见闺女的话,又开口道:
“大梁灭了西北王庭,他作为天琅王遗孤,要是见大梁人就杀,那还不值得忌惮,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南朝鹰犬。
“而若是他看通透了,知道施以仁政,善待西海各部及北梁百姓,只清算朝廷,那走的就是‘王道’,在为了往后大一统做准备。
“你就说现在,人家在战场上遇见为父,给华家面子走了,往后打进北梁,去湖东道请为父辩经,为父辩还是不辩?
“为父就算不辩,你和外面护卫,见过夜惊堂杀鸡儆猴的场面,到时候肯定也会说夜惊堂杀伐有度,必是一代英主,来劝为父……”
华青芷眨了眨眸子,觉得爹比他想象的要活络,不过这种事关家族立场的事情,她一个女儿家也不好多嘴,只是道:
“这些事,爹应该和爷爷商议,女儿哪里知晓,也不该在此地谈论。”
华俊臣确实被夜惊堂恐怖手段镇住了,此时心底有点乱,话语没什么分寸。
闺女提醒后,华俊辰才想起隔墙有耳,便停下了话语,心头只想赶快去西海都护府避避。
华青芷坐在窗口,目光一直落在冰原上那道逐渐消失的背影之上。
结果看了片刻,忽然发现远方还有匹马,上面坐着个很高的黑衣侠女,正在用望远镜看她。
?
华青芷虽然看不清,但女王爷的霸气身段儿,放在南北两朝都罕见,她还是感觉到了几分似曾相识。
华青芷微微一愣,还想仔细看看是不是女王爷,车厢外前行的护卫,就遮挡了视线,等到再看向后方之时,冰原上的人影已经看不清了……
……
呼~
冰原上夜风徐徐,吹动了马上的黑色裙摆。
东方离人马侧挂着长槊,如同孤身行走冰原的英气女游侠,用望远镜打量着远处的场景。
瞧见夜惊堂大杀四方的霸气模样,东方离人双眸已经满是小星星,恨不得自己也冲上去参与一下。
不过夜惊堂明白她的深浅,过去前警告过她不要自作主张乱来,为此她也只能乖乖听话,在这里老实等着。
瞧见远处的车队里,竟然还有燕京狐媚子,东方离人眼底着实意外,不过这种场合,也没法过去打招呼,只是遥遥观察着对方的反应,看对方有没有被她情郎惊艳到。
踏踏踏……
很快,夜惊堂从冰原上走了回来,虽然风轻云淡面色俊朗,看起来很有气势,但配上肩头扛着的长枪,却显出了几分古怪。
夜惊堂刚才用鸣龙枪卷起绳网,然后又把绳索削断,被卷成一团的大网,自然还包裹在枪锋上。
如果只是寻常绳网,一撸就掉了,但师道玉的绳网,是由银蚕丝泡软制成,粘性韧性都极强,还被几十人拉紧粘合在了一起,短时间根本撕不下来,用宝剑硬削,只会把枪杆都削掉一层皮,为此只能就这么举着。
此时夜惊堂扛着长枪行走,枪头上带着个大白球,看起来就像是扛着根超大号的棒棒糖。
东方离人见此翻身下马,快步来到跟前:
“你没受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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