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公堂上依旧寂静无声。
“看来张素是默认了。”赵县令面容肃然:“一切水落石出,刘永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刘永安被衙役扣在地上,他疯狂地挣扎着,凶狠地叫着:“我不认!我没有做!我没有偷换孩子!”
张素把孩子扔了的事,刘永安是真的不知道,他一直以为那个孩子早夭了呢!早知道张素这个女人那么恶毒,他怎么会和她生孩子!
刘夫人嘲讽地看着狼狈的刘永安说:“你认不认都没关系,反正你还有更重的罪行要审判。”
刘夫人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说:“这是刘永安最近贩卖私盐的罪证,还请大人过目!”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妈呀,今天这戏够劲啊!先是刘家陷害戚姑娘,再是刘家私通换子,最后刘家还贩卖私盐!这家伙怕是长了个天大的胆子吧!作死也不能这么作吧!
“什么!”被反扣着的刘永安挣扎地更加疯狂:“丑婆娘,你这是要毁了刘家啊!”
“错了!刘家早已毁在了你的手中!”刘夫人面容沉静:“留着这样的刘家还不如让它彻底消失,我想父亲如果在世也会认同我的做法。”
刘永安这些年干了不少黑心事,刘家早就不是当年的刘家,刘夫人对这样的刘家毫不留念。
“你疯了!”刘永安不动了,他眼中冒着可怕红血丝看向赵县令:“赵大人,一切都是这个臭婆娘陷害我的!我没有换子,我没有贩卖私盐!”
“放肆!人证物证皆在还敢抵赖!”赵县令拍了下惊堂木说:“贩卖私盐一案牵连甚广,还需隔日再审,先把刘永安压入牢中!”
“赵大人!你不能这么做!”
刘永安徒劳的挣扎着,被押送了下去。
张素也在当场被宣判了罪名,私通、纵火、蓄意谋杀,仗八十徒三年。
众人拍手叫好:“大人英明,这个寡妇就是个恶妇!罚的好!所以说镇上的那些风言风语也不是无风起浪,张素是要坐得端行得正罪名哪会有那种传言!”
“你说她的小儿子不会也是野种吧!”
“你放屁!”一直保持沉默的张素听到这话,猛地挣脱了衙役的束缚,冲到那人面前。
“我家廉儿就是周家的孩子,我敢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我便血溅当场!”
看着张素像是恶鬼般的表情,众人一时闭了嘴。
赵县令不胜其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这事我会查清,你们不要要乱传!稚子无辜,还望谨言慎行。”
“是!”
孙半仙和张掌柜也仗责完毕,衙役拖着两人上前回报。
两人‘诶呦诶呦’的叫着。
众人看到孙半仙与张掌柜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屁股,骂了句:“该!”
正在这时,‘哒哒哒’马蹄声急速飞驰而来。
“让开!让开!”骑马的人大喊。百姓顺势让出一条路。
不顾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男人已经停在衙门门前,他飞身下马。
男人穿着皂衣直接冲入公堂,他先向赵县令作了个揖,再从怀中拿出一本公文,戚映欢隐约瞥见上面的红色印章——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百姓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唯独谢喻舟眼中闪过一抹微光。
终于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男人朗声读到:“报!金陵八百里加急!传皇帝口谕!”
听到皇帝口谕,赵县令急忙离开座位,在堂中跪下。
“臣赵士扬接旨!”他恭敬地喊道。
赵县令一跪,百姓也跟着跪下,戚映欢也和谢喻舟跪在最前方。
人群乌压压的一大片匍匐在地,场面甚是壮观。
男人念道:“日前太子妃诞下嫡子,又逢苏杜若苏青源大学士入朝,举国同庆,普天同乐,特大赦天下,十恶不赦之徒除外,以示上天有好生之德,汝等归家,宜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可再犯,钦此!”
因为传的是皇帝口谕,所以内容也相当通俗易懂,所有百姓都听懂了旨意。
太子妃生下皇孙!苏青源入朝!大赦天下!
众人猛地看向谢喻舟。
这不就是之前谢喻舟占卜的卦象吗,宫中大喜,有大人物出现,大吉之兆。全部中了!那么厉害的吗!众人星星眼地望着谢喻舟,心中满是佩服和向往。谢相公能不能也帮他们算一卦啊!
躺在地上的孙半仙更是吐了一口老血,倒不是为了卦相的输赢,而是听到皇帝大赦天下!如果口谕早来一个时辰,他是不是就能减免那三十笞!?
张掌柜也是气得手发抖。
“臣,赵士扬接旨。”
赵县令领着百姓一同叩谢。
等赵县令拿过公文站起来后,他问报信的人:“敢问,苏先生被封了什么官啊?”
“听说是太子少师和国子监祭酒。”
谢喻舟微微点了下头,他对苏青源的受封官职不太意外。
国子监又称太学,祭酒相当于后世校长的职位,为从四品。皇帝召苏青源入朝就是为了招揽学子大开科举,所以这个职位简直是为苏青源量身打造。
太子少师,为东宫三少之一,太子的老师,正三品官衔。苏青源是被太子找回,这一职位也没毛病,直接把苏青源划入了太子一党,也给太子增加的筹码。
等报信的人离去后,百姓欢腾了起来。
“大赦天下啊,皇上仁义!”
“谢相公,你真是神了啊!”
“什么孙半仙啊,就是个骗子,明明谢相公才是小神仙!”
孙半仙悲惨地躺在地上还被人踹了两脚,衙役也只当没看到。
赵县令当场就赦免了陈阿二的罪名,陈母和阿二媳抱着陈阿二抱头痛哭。至于刘永安,他身上还背着贩卖私盐一案,无论如何是无法赦免的。
刘家的这一场大喜,终于在此落幕。
走出县衙后,谢喻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谢相公,你能给我算一卦啊?”
“也给我算一卦吧!”
戚映欢被挤得踉踉跄跄,最后还是谢喻舟伸出手把她扶住。
明明看上去是个清冷的人,但他的体温却异常炽热,戚映欢侧头看向少年。
他此时道:“各位稍安勿躁,还请听行之说两句。”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谢相公请说。”
“与孙半仙的赌约,行之乃是取巧而为,并非精通易学。”谢喻舟坦然的说道。
“谢相公谦虚了,明明都算准了啊。”百姓道。
谢喻舟摇摇头道:“是家师之前从金陵来信,我从中得到了一些消息。”
众人面面相窥,许久之后终于有个人问:“敢问谢相公的老师是?”
“苏青源先生。”
少年说话时,语气平静得就像是告诉大家早上吃了什么一样。
众人听到这个名字后,瞪大了双眼。
哎妈呀!他们武陵县出大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