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扬的状态不是很对劲,像是突然被疯狗上身了。
他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条领带,那领带上还有一排企鹅,然后用企鹅那边把许尧臣手绑了。
一般情况下,小片片的设置都会有个铁艺床头,方便把手挂上去。但他们这床头是一块整体,软绵绵很有弹性,找不到一根棍。
厉扬看了一圈,啥也没找着,最后咚一下骑在许尧臣腰上,摁着他两只手,算了,挂不上你,但你别动。
许尧臣举手投降,行,我不动,你动吧。
两人都穿着家居服,实在没什么好扒的,于是大大减少了前面的过程,刷一下,立刻坦诚相对了。
厉扬憋得眼红,埋头现在许尧臣肚子上啃了一口。可腹肌的尊严哪容侵犯,一口下去没啃实在,倒差点咬了自个儿舌头。
酒没醉人,情|欲却让人像个失心疯。
厉扬腿压着许尧臣,舌尖沿着腹股沟向上,停在脆弱而诱人的地带。舌头柔软而牙齿却坚硬,牙尖磕上去,薄薄的皮肉在齿下打颤。
吮吸舔咬,让许尧臣被扔进了火炉一般。
火烧着,理智成了灰烬,一口气吹过去,灰飞烟灭。
粗暴的推进、碾压仿佛都少了滋味,厉扬的手卡上许尧臣的脖颈,有力的脉搏在他虎口下跳动。
他的命都在他手里,让他生让他死。
窒息感涌上来,许尧臣眼前甚至跳出了白光。
死神的手仿佛就悬在了头顶。
可烫人的炙热与他肆意地碰撞,让他在致命的欲|海里颠簸,扬起,又重重落下,叫他死也死不掉。
当震颤攀上顶峰时,胸口的刺痛将他唤醒。
许尧臣茫然地睁大眼睛,看见他自己被人攥住的脚踝,于是,不着四六地想,这角度牛逼,能练一字马了。
一场情事的结尾,身上粘腻的汗让交缠的肢体彼此生出厌烦来。许尧臣翻个身爬起来,踉跄一步,在厉扬脚背上拍了一巴掌,洗吗?
厉扬累得够呛,根本不想动,不洗,睡了。
许尧臣挨着床,睨他一眼,拎上掉在床边的短裤,径直去浴室了。
水流冲下来,砸在胸前那一圈破皮的牙印上,刺痛。许尧臣用手指捋过去,压出一丝被迅速冲淡的血。
欲望可真直白,他想,身体抽离了就一拍两散,他们甚至连一个温存的吻都想不起来。
也是,跟赝品温存个屁呢。
热水在身上拍打了很久,直到所有深深浅浅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许尧臣才裹上浴巾出去。
床上,厉扬已经睡熟了。
许尧臣骂了一声狗比,把浴巾一扯,带着水汽爬上床,抢了被厉扬压住的被子,支起身把空调降到18度,裹好自己,沉沉地睡了。
第21章
许尧臣一大早让一泡尿给憋醒了,摸着起来放水时候顺手把空调升回了26度,且大发慈悲地把被角给厉扬分了一个。
七点整,厉扬的闹钟滴滴滴滴,叫醒了老板,也让睡回笼觉的许尧臣彻底睁了眼。
两人在朦胧中对视,没等许尧臣开口,厉扬率先一个喷嚏把他的话喷回了肚子里。
许尧臣看着他,心想,活该呐,嘴上却问:感冒了?
有点,厉扬说话带了鼻音,头疼。
许尧臣掀开被子起身,感康没了,让吴曈去给你买吧。
板蓝根你去冲一包,别把你传染了。厉扬下床往浴室走,后背上一块巴掌大的淤青明晃晃地扎着许尧臣的眼他俩干柴烈火的时候压根没看见是让愤怒的群众拍板砖拍出来的?
不过很快,许尧臣的注意力就被电话搅散了。
陈妙妙带着刘铮已经到了,冒着被贴条的风险在外面路边等他,让他抓紧滚下去。
赚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许尧臣一阵风似的卷进卫生间,在哗哗的水流声中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收拾成精神小伙。临出门,跟厉扬打了声招呼,没等对方给他回话,就扣上帽子冲进了电梯。
在电梯从十二层到一层的运行过程中,他提醒吴曈:你老板感冒了,看情况给他整点药吧。
励诚资本吴曈:啊。
世界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咋的?
励诚资本吴曈:他一般不发烧就不吃药。
世界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勇士[赞]
励诚资本吴曈:[大哭]
电梯恰好到一层,许尧臣把手机一收,没再回复吴曈。
刘铮给许尧臣带了包子和粥,让他在车上吃两口。粥还是热乎的,咸口,配上豆沙包,滋味美妙。
陈妙妙坐在旁边端详,儿啊,你咋一脸纵欲过度的肾虚样?
纵了,没过,许尧臣又摸出来一个牛肉包,啃了口,待会儿多糊两层粉吧,盖盖黄气。
陈妙妙摆手,快算了吧,刮个腻子再加层滤镜,镜头里就看你反光了。
刘铮从前面递来两张纸,哥,这是采访提纲,你过过目。
许尧臣扫了一眼,没细看,评价道:还挺长。
这主持人挺能聊的,估计还要发散几个问题,你到时候自己看着办吧。陈妙妙倒也不担心,你从出道就没啥料,最大一个是沉着兄弟,节目上还问不了,正常情况,就是跟你东拉西扯唠家常。
许尧臣一抖那采访提纲,服了,你作为一个经纪人,能走点心吗?
我看了啊,还替你删了俩问题呢,陈妙妙把墨镜往脸上一推,肩背一松靠头枕上了,儿啊,别叽叽了,看会儿提纲,动动你的小脑筋想一想咋答。你爹我昨儿为了你,和饶晓倩大战三百回合,累劈了。我睡会儿,你自己看昂。
许尧臣给了他一脚,滚。
访谈节目时间不长,分给许尧臣的大概在十五到二十分钟之间,除他之外还有另两位嘉宾,主要内容是对话不同经历的年轻艺人,许尧臣的主题大致围绕的是草根。
非科班出身,有演技,能吃苦不作妖,许尧臣的履历拉出来,基本符合别人给他的草根定义。
巧的是,三位嘉宾里其中还有个熟人,李跃。
自打杀青,许尧臣已经挺久没想起这个人了。
化妆间碰上,李跃热情地招呼,许老师,早啊。
小伙子帅得明媚,糟的是化妆师下手猛了,用陈妙妙的话说,在脸上刮了层腻子,比旁边的墙白。
李老师。许尧臣在他边上坐下来,杀青了?
李跃眨着他闪光的大眼睛,杀了啊,你没看朋友圈吗?
许尧臣:没。
看是看了,但他们俩没话找话的关系还能聊啥?
这次进组收获不小,跟杜老师学挺多的。李跃道,明儿还跟杜老师有个活动,你去么哥?就是那慈善晚宴。
许尧臣仰起脸让化妆师给他上粉底,去。
李跃一撇嘴,最烦这种活动了,说白了就是去拍个照露露脸,浪费时间。
许尧臣余光瞧他,时间不就是用来浪费的么。
李跃愣了下,旋即一笑,要说心态,我看咱整个圈子里都没人能比得过你。
许尧臣不再说话了,闭着眼小憩,等造型师来收拾头发。他翘着二郎腿,脚上一泄劲,隐约有点疼,隔着鞋蹭蹭,更疼了
脑子转了几圈,才想起来,是前一晚让壮烈归西的砂锅扎了脚。
大约是后来的事过于激烈,他把脚都给忘了。
采访开始,许尧臣被排在第三个,候场时候他起来溜达了两圈,刘铮看出来不对劲,小声问:哥,你脚咋了?
许尧臣坐回来,手里还拿着采访提纲,昨天扎了个小口,没事。
刘铮又低头看看,感觉伤口可不小,心里犯嘀咕,转头给司机发信息:叔,抽空帮我去药店买个碘伏创可贴吧,我哥脚不得劲了。
发完,这边导演就过来通知了,让许尧臣准备进棚。
刘铮跟不过去,绕到台下观众席,在角落里猫着,跟李跃的助理前后站在摄像附近。
李跃没下来,和许尧臣在长沙发上并排坐着。
两人有合作作品,碍于宣发需求,剧方有意让他们在镜头前多互动,提前预热。
主持人提问还是经典老套路式,开心么顺利么有趣事么,在安全范围内游走。问到中间动作戏,李跃说有场爆破戏可吓人了,是和许老师一块儿往外冲,这种情况本来能用替身的,但许老师就自己上了,特别佩服。
我属于那种肢体不协调的,冲出来那一瞬间直接给摔了。也是寸劲儿,撞石头上了,没想到居然撞了个骨裂。李跃乐呵呵的,全不在意,仿佛是讲外人的笑话,许老师当时吓坏了,说没想到我能一下子飞出去,跟吊了威亚一样。
主持人顺着他的话聊,许尧臣在边上不发一言,兀自有些出神,直到主持人点了他名,才回魂,道了句:是不容易。
接下来的单采因为无趣而显得格外漫长,结束后刘铮第一个迎上来,小声说:刚她问跟杜老师对戏是不是挺有难度,您怎么能答个不容易呐?
许尧臣面无波澜,我实诚。
刘铮跟着他嘀咕,我有预感,等会儿陈总来要爆碎①你了。
嘶许尧臣脚疼得厉害,且位置还不一样了,面上却还是个拽哥,我怕他?
外面散场,贼吵,刘铮没听见许尧臣那声嘶,就赶紧护着,生怕哪蹿出来一个半个粉丝,把他哥扑倒了。
许尧臣下午要录综艺,宣传上一部轻喜剧。他在剧里就是个镶边角色,所以下午的游戏主力也不是他,挺轻松。
中午,台里给订了盒饭,许尧臣也不挑,跟刘铮一块儿努力干饭,干完一抹嘴,让刘铮看着门,他在简易沙发上睡了一觉。
陈妙妙有别的事忙,早上把许尧臣安顿好就走了,下午等许尧臣被闹钟叫醒了才回来,一进门,满头大汗,瞧见许尧臣那个懒样,恨得他险些咬碎新安的种植牙,你傻吧,李跃那孙子给你挖坑你就跳,你没嘴?不能反驳?走着瞧吧,回头等节目一播,他粉丝能给你微博虐的寸草不生。
许尧臣坐沙发上,胳膊肘拄着膝头,呼噜了一把头发,很不在乎,随他去吧,就那点小心思,没劲。
啥到你这都没劲,陈妙妙一屁股砸下来,怼得沙发弹簧嘎一声拐角,综艺流程都发来了,你就上一个水坑游戏,别的不参与。
刘铮在椅子上反坐着,就纳闷,啥叫水坑游戏?
就演播室里,摆个充气水池,一帮人跳里面秀智商,陈妙妙说,你可别给我玩上头了跟人主演抢镜头,往后稍稍,当个背景板就行了。
知道,许尧臣往沙发上一靠,就你废话多。给我拿瓶水,铮子,渴了,要每日鲜橙。
陈妙妙气不打一处来,往他大腿上抽一巴掌,懒死你算了。
节目组导演下午三点多过来沟通,双方敲好了游戏细节,有陈妙妙在,许尧臣从头到尾干脆没操心,只把规则听懂了,就在旁边当壁花,还跟刘铮一块儿磕了把瓜子。
等导演走了,陈妙妙心力交瘁地看着他,儿,做个人吧,看看你爹的少白头,多一半都是为了你。
许尧臣把瓜子皮呸一下吐了,我就是个社畜,做不起人。
陈妙妙双眼怒睁,孽子!
三人等到五点半,陈妙妙还有应酬,火烧屁股一样跑了,剩下刘铮跟着许尧臣,坐化妆间里大眼瞪小眼。
耗到七点,终于把许尧臣叫上场。
数盏高瓦数舞台灯聚过来,把充气水坑照出了波光粼粼的效果。
所有人应主持人的招呼下水,在齐小腿深的水坑里站成了一排出水芙蓉。
站了两分钟,听主持人讲完规则,游戏开始了。
游戏不难,嘉宾分为红蓝两队,分别爬上水坑中央长五米宽半米左右的平衡板,手持一根长柄网,将坠在上方的球网下来,每队每轮出两人,掉水次数少且能网到球的队伍获胜。
按照剧本流程,红队二比一获胜,许尧臣在蓝队。
但输也输得没有破绽,不能让观众看出放水放了一片汪洋大海。
其间,许尧臣从平衡板上累计摔下来六次,险些拽掉裤子两次,被红队薅头发扯衣服不计其数,在队伍里是个妥妥的战五渣。
游戏结束,许尧臣脚底板钻心地疼,可录制并未结束,输队面临的惩罚是在指压板上跳三十秒小天鹅。
指压板来得酸爽,在队友嘎嘎乱叫时,许尧臣额头的冷汗不客气地顺着鬓角淌下来了。
当时他就一个念头,陈妙妙说的对,不该纵欲过度的。
纵完,脑子不行了,脚也要废了。
第22章
从演播厅出来,刘铮一把就撑住了许尧臣,咋了哥,刚才看你就不对劲了。
许尧臣疼得下巴都颤,不行了,赶紧叫邹师傅,去医院。
刘铮很少见他因为身上哪疼哪痒就叽歪叫唤的,当即也不敢废话了,摸出来电话给邹师傅拨过去,让他在西边侧门等着,那边粉丝少。
咱东西都拿了吗?许尧臣搭着刘铮的肩,单脚往前蹦,别落台里了,惹麻烦。
早收拾了,重要的都在包里呢,刘铮一拍背上的双肩,剩下两件衣服扔化妆间了,我跟他们助理说一声,回头过来取。
许尧臣点头,刘铮办事他放心,成。
邹师傅不知道他们是遇上什么塌天大事了,让刘铮那慌里慌张的劲儿吓了一跳,车一开到就从驾驶座下来了,警惕地往四周围瞄,看有没有哪个草窝里蹲着狗仔。
所幸,拿着长枪短炮的诸位都聚在正门,里面为了见许尧臣的也是少数,没人留意到西侧门。
不消片刻,刘铮就扶着独腿健将从里面出来了。
邹师傅一看,赶紧就上去扶,还唠叨他俩:可真行,啥地方啊这是,录个节目还能把腿给录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