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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仙阶[修真] 第195节

“在诸天万界,有一门通天手段,叫做因果倒置,得?到的,都是要还的。”

第146章 .飞升太玄宗盛事

对于修士们来说,一百年说长不长,炼气修士便能轻易跨越这段时光,甚至就连普通凡人也有可能见证百年沧桑,也就更不必提那些修为高深的大修士了,光阴弹指,不过转瞬。

然而,一百年说短,却也绝不算短,即使对于修仙界来说,也足够叫日月换新天了。

太玄宗。

“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迎客组的都到岗了没有?这次可是宗门的大事,谁要是敢耍什么‘元婴嫡传’‘金丹骨肉’的脾气,一律以宗门法度处置,绝不容情!”身量高挑、眉眼锐利的女修瞪着眼睛,口中的话语就像是从布袋子里争先恐后倾泻而下的滚珠,直把她面前的管事说的惶恐满满,连连点头。

“白师姐,你歇一口气,别这么紧张……”有熟识者试图劝慰。

“没空!”白洛——当初和虞黛楚一起进入妖山秘境的女修,如今也是独当一面的得力修士了,她翻个白眼,一口驳回,“说好了掌门开道要用六十四架的规格,为什么这里只有四十八架?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这次是修仙界这百年来的第一次大事,道魔两家都盯着咱们呢——甚至就连虞师姐都有可能驾临,你们怎么就是不够上心……”

她接下来的训斥已经没法引起她的同门的更多关注了,“虞师姐”这三个字就已经足够吸引一切的注意了。

“就是那位朝暮山的虞黛楚师叔吗?”有同门涨红着脸,眼睛亮晶晶的,“我听说自从百年前她一举突破元婴巅峰,以朝暮山为界,定下南道北魔的格局后,就避世不出,再不怎么出面了,这次她真的会来参加严师叔的元婴大典吗?”

这是个年纪很轻的同门,当年道魔之争最激烈的时候,他甚至都还没有筑基,自然也就不知道现在名气很大的“朝暮山”,当年道魔之争的时候,其实叫做“镇魔山”,盖因如今道魔在擎崖界共存,在魔修的强烈抗议下,又恢复了它原本的名字。

事实上,现在站在白洛面前的这些年轻修士,无一不是太玄宗这一代的精英修士、天之骄子,年纪轻轻便能筑基结丹——自从百年前那场道魔之争后,天才便好像忽然全都冒了出来。

这些年轻修士不曾亲身经历过,对于道魔之争的了解也就仅仅局限于几个声名显赫的人物、如今道魔相安无事的格局。

而其中最引人瞩目的,自然就是集道魔两家之长,以一己之力平息道魔之争,当今道魔两家的第一人,虞黛楚。

白洛挑眉看了面前的师弟师妹们一眼,知道自己不把这事说明白,他们是没心思好好干活了,“不错,就是虞黛楚师姐。”

一百年前,道魔之争最激烈的那一年,发生了太多让道门修士与魔门修士共同震撼的事,只要当时见证过,这一辈子都不会忘怀,白洛也不例外。

她还记得当时道门和魔门的顶尖修士都汇聚在了一起,魔门的两大元婴巅峰修士不仅么有捐弃前嫌、携手合作,反倒当着两界修士的面,上演了一出“师徒反目”“数百年恩怨从头算”的大戏,最后一死一飞升。

而就在魔门修士震恐绝望,道门修士自以为趟赢了这场道魔之争的时候,伏龙剑宗的太上长老当场入魔,不分道魔,大开杀戒,将周遭直接变成了人间炼狱。

剑修本来就是修仙界一等一攻击力惊人的修士,伏龙剑宗的太上长老已经是半步踏进飞升门槛的人了,他又是那种宗门有好处总要给自己留一点的人,他入魔大开杀戒,当真是一尊杀神,许多修士熬过了道魔之争,本以为自己算是度过一场浩劫,没想到一转头倒是死在了自家祖师的剑下。

当时三大宗门,甚至于是魔门的元婴修士都不得不联手,然而对于元婴修士来说,想要击败对手很简单,想要击杀对手却很难,而伏龙剑宗的太上长老更是一门心思只杀生,不缠斗,一下子便叫事情陷入了僵局。

“至于后来……”白洛轻轻叹了一口气,表情微微松快了一点,“你们就都知道了——虞师姐突破元婴巅峰,因果镜照遍大千,直接就将伏龙剑宗的那位斩落,了结了这桩荒唐事。”

其实她还是说得太平淡了。

仅就其他小修士所听说过的版本,就有两界修士群龙无首、对伏龙剑宗的前任太上长老奈何不得,生灵涂炭,就在所有人束手无措之时,虞元君挺身而出,因果镜一出,无人可与之争锋,那位让所有修士都狼狈奔走的太上长老在那光洁无暇的因果镜前一照,竟然直接就化作了烟灰,陨落得无声无息,什么都不剩了。

也就是因果镜那一照,奠定了虞黛楚在擎崖界说一不二的地位,此后她持因果镜,以朝暮山为界,命道魔两家修士分治南北,这偌大的擎崖界,为了道统、地盘如火如荼地打了这么多年,对她的要求却连半个“不”字都找不到。

而沧流界慢慢崩毁后,便合入了擎崖界,使原本的擎崖界扩大了将近一倍,正好容得下魔门修士立身。

也正因此,百年来,道门修士和魔门修士还是互相之间虽然还是横竖看不对眼,现在的这些年轻小修士们从小听着“魔修卑鄙阴险、恶毒残忍”长大,一个个都义愤填膺为道门争光,但口号喊得再响亮,道魔却再也没有当初那么激烈的冲突了。

这一切一半是因为有虞黛楚在朝暮山坐镇,谁也不想在起冲突的时候被她老人家因果镜随便那么一照——当初让两界都头疼不已的伏龙剑宗太上长老都经不起那么一下,当今擎崖界能有谁受得起啊?

另一半,却是因为魔修开始夹起尾巴做人了。

自从淮山身死、萧沉鱼飞升,魔门两大圣地的掌教同时离开,魔门的势力可以说被最大程度地削弱了,剩下数得上号的元婴修士里,厄朱、权舟被虞黛楚秋后算账,秦月霄则是铁杆的虞黛楚支持者,早在虞黛楚还是金丹修士时便站在她这一边,如今虞黛楚手握因果镜、晋升元婴巅峰,她更是没道理和虞黛楚反目。

至于魔门其他几个宗门的掌教、长老,有些在道魔之争里身死,剩下的也只会是秉持魔门修士的精髓——打不赢就舔,拳头大的说了算,就差殷勤地扒着虞黛楚叫祖师了。

在这种情况下,将虞黛楚引入道途的太玄宗,和将虞黛楚奉为神女的极乐天宫,自然在如今的擎崖界有了一种别样的自豪感。

“虞师叔什么都好,但就是对魔修太照顾了些。”有年轻修士嘀咕,“我倒不是伏龙剑宗的那些疯子,也不赞成把他们全都杀了——何必造这杀孽?但魔门传承多的是残酷狠辣、祸害他人的手段,那些魔修的性情也是真的凶恶,不过是被虞师叔约束着不敢造次罢了,若不严格管教,往后若生事端可怎么办?”

“虞师姐自然有她的考量,轮得到我们这些小修士来多嘴指点?”白洛瞪了他一眼,不许他再说下去,但看她的神情,却好像对这年轻修士的说辞也并非全然不赞同,她毕竟也还是个经历过当年纷争的道门正统修士,对魔修自然是好感不起来。

然而,像他们这样对魔修满是反感的修士虽然还是擎崖界道门的主流,但一百年过去,有些修士却已经有了不同的想法。

“当年的魔门确乎是十分残酷,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有小修士小声说,“虞师叔不也学了魔门功法吗?可见传承本身无分好坏,主要还是看人,如今的魔门在虞师叔的监管下,风气已经变好了许多,日后总有向善之时。”

一提到道魔纷争,自然就要引得小弟子们争相讨论,各有各的看法,一时间热闹起来。

白洛翻着白眼,任由他们闹了一会儿,这才瞪着眼训斥,“还在这里聊闲篇,这是给你们闲聊的时候吗?再浪费时间,客人都要登门了,到时候就等着极乐天宫看咱们的笑话吧!”

这话一出,年轻修士们便都再不出声了——魔门,固然是道门修士需要时刻警惕的对象,但对于这些太玄宗的修士们来说,最可恶的还得数极乐天宫。

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可恶的魔修宗门不仅是魔门的第一圣地,威风凛凛,最重要的是他们很有几分运道,竟然能把误入沧流界的虞师叔捡了去,在这场道魔之争后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占尽了便宜——居然还敢和他们太玄宗抢虞师叔!

真是岂有此理!

这百年来,整个擎崖界都趋于沉寂,大事小办,小事不办,在看不清局势的情况下,谁也不敢出一点风头,就怕自己成为那根火线,引起整个擎崖界的大爆炸。

在这种情况下,太玄宗的严列真人终于晋升元婴,宗门决定大办一场元婴大典,自然就把自家宗门顶上了风口浪尖,全擎崖界,无分道魔,全都在盯着太玄宗的动作。

也正因如此,白洛的紧张与谨慎也就很好理解了——不管这场元婴大典会不会引起什么波澜,反正所有人都在盯着太玄宗呢,但凡出点差池,可不是要把宗门的脸都给丢光了吗?

而这些年轻修士们再一细想,平日里极乐天宫总是嘲笑他们太玄宗虽然引虞师叔入道途,在道魔之争里却没有坚定地支持虞师叔,还要用“镇魔山”来掩人耳目,实在是小家子气,不够敞亮,他们魔修就不搞这有的没的——万一这次元婴大典出了什么差池,那岂不是得被嘲笑个够?

一想到这种情况,再惫懒的也忽然就打起了精神,在白洛的指挥下各司其职,斗志昂扬。

辰时三刻,原本寂静无声的太玄宗转瞬变了模样——

宝光满天,阵法大开,幽幽洞天豁然展露出一角,登时光耀方圆万里,煌煌赫赫。

每一座主峰都巍峨入云,气息沉郁,高不可攀,元婴修士的威压若隐若现,让人情不自禁地肃容低头,不敢直视。

千万年宗门传承,煊赫鼎盛,都在这一瞥之中。

那些被白洛呼来喝去的年轻修士们,此时也都噙着浅淡的笑意,行止得体,进退得宜,完全看不出方才毛躁的样子,对着奉命前来观礼的客人不卑不亢,他们俱都是太玄宗精心培养的精英弟子,是道门的未来,往来的修士暗暗打量着他们,也是在暗暗揣度太玄宗下一代的实力,此时终是微微颔首,为这千万年鼎盛的宗门底蕴折服。

——不愧是能培养出虞元君的宗门!

不知有多少修士暗暗如此想。

然而,就在太玄宗的年轻弟子们迎来送往,为客人们安排坐席时,这次元婴大典的主人和他们一比,却好像个局外人一般,翘着脚仰躺在竹椅上吃着小葡萄,那神情看起来比谁都惬意。

第147章 .飞升三人谈话

“我看你现在你真是嚣张得没边了。”一旁的白衣女子翻着白眼,“也真是够排场的,不就晋升元婴吗?还专门搞个元婴大典出来——铺张浪费。”

她看起来不施粉黛,容貌并不算绝美,但颇有一种楚楚动人的柔弱感,即使语言稍稍刻薄了些,也很难让人心生反感。

“叶白薇,这你就不懂了吧?”然而翘着脚吃葡萄的锦衣青年一点也不当一回事,反倒得意洋洋地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元婴不大办,那还修什么仙?我看你就是因为当初没装这个逼,现在看我出风头又后悔了。”

他说到这里,笑嘻嘻地拈起一只青白剔透如翡的葡萄,对着白衣女子挥了挥,“哎哟,让我瞧瞧是哪只葡萄这么酸?”

叶白薇冷笑一声,指尖微微一动,严列指尖的那只葡萄便当场化为了烟气,喷了他一脸,“我看你是皮痒了。”

“唉,”严列耸了耸肩,知情识趣地放下了高高翘起的二郎腿,怂了吧唧地挠着头,唉声叹气,“多好的葡萄啊,浪费可耻。”

叶白薇只是冷笑。

他们相对无言,一人剥着一只葡萄,过了好一会儿,叶白薇才忽然问道,“虞黛楚会来?”

严列也不抬头,只是哼了一声。

“她什么时候飞升?”叶白薇问,“算算时间,应该也快了吧?”

严列抬起头瞥了她一眼,没什么精神地说,“可不是吗?”

叶白薇直接把手心里的葡萄扔到他脸上。

“你这脾气是越来越坏了。”严列嘟囔着,水晶般的葡萄在他面前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她飞升是肯定的,毕竟她可是天命女主,气运之子,怎么可能一直待在咱们这个小世界?这确实会引起擎崖界格局的大变动,肯定有不少人的命运为此改变——可这和你叶白薇又有什么关系?你可是清欢宗和蛊神宗共同的元婴长老,整个擎崖界唯一一个和虞黛楚一样同时身负道魔两家之长的大佬,就算道魔关系紧张,和你也没关系啊?”

说来也是有趣,当初虞黛楚、叶白薇、严列三人一起误入沧流界,按理说作为道门修士,在魔门的地盘上应当处处受制,一不小心就陨落,偏偏他们三个各有各的际遇,到如今严列也迈过元婴门关,竟然一起成了擎崖界最顶端的势力。

不过严列心里有数,在他们三人中,他确实是混的最差的那个。

虞黛楚威慑整个擎崖界,已经无需计入讨论了,而叶白薇却也并不差——她当初被蛊神宗拣去给魔道天才做侍蛊玉使,这名头听起来好听,其实压根就是给蛊虫的人形口粮,从来没有哪个能活过四十岁的。

偏偏叶白薇自有一番际遇,在夏侯曜身边蛰伏了许久,不仅没有被蛊虫榨.干生命力,反倒用自己的灵力把蛊虫吸引得只认她不认饲主了,后来赶着夏侯曜重伤,一举夺下了蛊虫,兜兜转转几十年,竟然顺势晋升元婴了。

当初蛊神宗从来没有把一个人性蛊虫口粮放在眼里,等到叶白薇爆起,全都傻眼。

不过以魔门修士的节操而言,既然擎崖界和沧流界合并已成定局,虞黛楚又高居朝暮山定下秩序,那叶白薇这个在蛊神宗待过很多年,却偏偏在清欢宗有些地位的修士,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台阶,巴巴地赶上来攀关系送宝物——不然难道还指望他们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同门情谊而为夏侯曜报仇吗?

笑话,夏侯曜作为蛊神宗天才,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嫉恨,这可是魔门!

总之,论起机缘际遇,当然是没有人能比得上虞黛楚这个气运之子的,但要说到叶白薇,那也确实不差。

甚至就连严列自己,有着系统这个金手指,韩真君这个师尊,再有和虞黛楚一起在极乐天宫蹲过的际遇,也算是年纪轻轻晋升元婴,他日机缘一到,遥望天外也不是不可能——虽然严列自己思忖着,以他的天资和决心,论起飞升,还是差了一点。

反倒是叶白薇,她看起来柔弱,其实内心坚定,手段也果决狠辣,向道之心比她强得多,他日两人若是一道站在化神的门槛上,她踏过去的可能着实比他要大。

有机会飞升,又何必再把眼光局限在这小小的擎崖界呢?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叶白薇在听到他说起“天命女主”的时候,眉毛忍不住跳了跳——虽然事实确实是那么回事,但作为一个穿书者,而且还是原文里的女主角,每次听到这种话,难免有点尴尬。

好在她能结成元婴,已经把这些事看开了,因此忽略这句,蹙着眉,“说起来容易,但一旦道魔之争再起,我又怎么可能真的左右逢源?”

现在两边都对她客客气气,虞黛楚一飞升,两边关系重归紧张,叶白薇这个脚踩两只船的自然就是站在风口浪尖了。

“我要是想安稳到飞升,除非趁着现在虞黛楚还没飞升,立马找个深山老林去闭关。”她低声说,“可这也不是绝对安稳的事,万一有什么大战,终归要波及到我的。”

严列就没有这样的担忧,他虽然在极乐天宫待过,但并没学极乐天宫的功法,依旧是道门正朔,背靠元婴师尊,自身也已经是元婴修士。他师尊韩真君脾气不好是真的,但护短程度也是人尽皆知,绝不会拿他出去推锅的。

至于化神飞升……对他来说尚且遥远,暂时不担心。

叶白薇想到这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她忧心忡忡地揉捻着掌心里的葡萄,“也不知道虞黛楚究竟是怎么个打算,难道就这样撒手而去,管他洪水滔天吗?”

“总觉得这话里似乎有些怨气啊?”一声轻笑从他们身后传来。

严列和叶白薇都已经是元婴修士,在这擎崖界是最顶尖的存在,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他们无法察觉的情况下靠近他们,然而这声音分明近在咫尺……

两人猛地从躺椅上震了起来,回过头,瞪大眼睛望着来者,半晌没说出话。

“……虽然早知道是你,”叶白薇悻悻地坐回躺椅上,“但你这未免也太吓人了点。”

她顿了一下,强调,“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单纯好奇。”

来人轻笑了一下。

她悠悠地转过两人的躺椅,走到桌边,也拈起一只小葡萄,慢条斯理地拨开皮吃了一个。

严列看着心疼——他一眼就能看出那是这盘葡萄里最甜的一个,他是打算留到最后吃掉的,现在可好,直接进了虞黛楚的肚子。

虞黛楚把他的肉痛看在眼里,微微勾了勾唇角,也不点破,反倒又拈起盘中第二甜的那只葡萄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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