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这妖孽儿子一脸归心似箭,很想踹他一脚,指着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你说你这张脸到底像谁?一堆女人前仆后继要进你淮王府?偏偏你又搭上一个厉害丫头。”
“是漂亮丫头。”
“唉!这株桃花可没丁菲那么好掐?”
“哪个女人又找死?父皇,直接给儿臣拒绝不成吗?或许给太子皇兄,他还没有太子妃呢?”该死,他得在小仙姑知道前先掐死这个女人。
皇帝叹了口气:“太子妃……封禅过后再说吧!至于你,哼,是乔景行之女,乔若兰。”
乔若兰?段锦以为他早已让她熄了心思,想不到她竟然让太傅求到了父皇面前。
见儿子那张黑沉的脸,皇帝叹了口气:“乔太傅见重于翰林,他女儿又是个死心眼,现在都过了十八还不肯嫁人,就守着等你……”
段锦冷笑:“父皇,乔家父女的行为,与丁超父女又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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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吟宫出来后,段锦的心情就非常糟,皇帝让他好好想,毕竟对待启蒙恩师和对待土匪,不能相同。
他一从龙吟宫出来,齐敬就跟了上来。
段锦问:“情况如何?”
齐敬表情有些不自然:“丁菲两只金鵰,一头死在王妃手里,一头因为被王妃降服,最后被丁菲射死。”
段锦几乎要拍掌叫好,又问:“赵庆等人去找瑶儿,为了何事?”
齐敬吞吞吐吐:“殿下……您会责怪赵将军他们?”
段锦转身直视齐敬:“他们做了什么明知本王会责怪,却还做了的事?”
齐敬觉得阴风阵阵:“其实……其实属下也觉得赵将军他们说的没错……”
“齐敬,谁给你们的胆子,可以议论本王后院?”段锦目光凛冽,浑身释放寒气。
“属下不敢!”
“不敢?”段锦冷笑:“本王倒是看你们一个比一个大胆,都敢给本王后院指手划脚了。”
他看向齐敬:“看来本王非灭了狮鹫帮,一对丁超父女,让你们都觉得可以给本王后院塞人了。”
齐敬噤声不敢言。
段锦看齐敬不说话,心里一冷,不再理会他,径自施展轻功,朝淮王府奔去。
回到淮王府,穆冰瑶已经离开,他招来白泽和刘总管。
白泽出来后,看下人已经开始修缮金鵰撞柱产生的裂痕。
属于炼羽族特有的第六感,让他忐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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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太子府也出事了。
高良娣在花园散步,脚下踩了湿滑的鹅卵石,重重跌了一跤。
段钊听到消息,火速赶回太子府;他找文小菊,但高良娣的婢女说根本好几天没见到她,人可能早就跑了。
段钊心急如焚;只要拥有一只段氏血脉的续命蛊,他就可以找一个傀儡,幻化成父皇,直接传位给自己,但现在,高良娣竟然这么不小心……
段钊气得直接将身边的一支大花瓶推倒,碎片散了一地。
屋里高良娣痛苦地躺在床上,下身血流不止。
孩子,是娘对不起你,既然你七个月后也无法活着来到这个世间,娘也不会让你成为一只虫子的食物,让牠噬你的骨血……
胎儿最后果然回天乏术。
段钊得知消息后,吼了一句“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连高良娣的门都没入,就气冲冲走了。
高良娣无声落泪:“嬷嬷,以后太子爷不会再来了,咱们……好好过自己日子。”
她累了,这个太子,她爱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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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晟传信回京,荆州是大秦鱼米之乡,但这次开凿运河,也是被荼毒最惨烈的地方;几乎有五分之一的良田被开挖,而房屋被毁遭迫迁的灾户高达万户,第二灾区是泉州,救灾也刻不容缓,所以他遣关翊下泉州。
两人很快结合地方官府、寺院、道观,并且组织当地医馆,做事井然有序,很快消弭民怨;流离失所了这么久的百姓,听到他们今年冬天有地方住、有食物吃、还有明年开春能盖新房子,心里都很高兴,直接跪地面向京城,直呼皇帝万岁!
需要的粮食也统计出来,江南粮商商会在慕君山庄统筹下,释出大量粮食,但也要耗掉国库叁分之二的存粮,让皇帝和群臣有些头疼。
这最后一次运粮,皇帝仍然交给段锦,但段锦这次让陈田、陈彰兄弟押粮,自己不走了。
段钊一直在想他那凭空消失的八十万石粮,究竟到哪里去?隐约觉得是段锦搞的鬼,可是当时锦瑶二人都在曹县,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偷偷将粮运走?
早朝一结束,窦天师就被传唤入宫。
窦天师一身道袍,手持拂尘,面目庄严,身后还有几个小童跟随,那模样与无极道人还真无二致,若不是暗卫调查这窦天师背后有那么一堆肮脏事,还和窦聪妻子章氏有首尾,表面上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皇帝说完梦境,窦天师眸光暗凝,表情沉重,抚须低头不语。
“仙尊,朕的梦境……很不好?”
窦天师一脸煞有介事:“启禀皇上,蛇为阴类恶物,梦见蛇本就是不祥征兆;皇上被蛇圈颈、太和殿崩、龙吟宫焚,这都是象征皇权受到威胁、被桎梏的征兆。”他又看向段钊:“太子殿下周身气场也受到这股厄气影响,恕本天师直言,太子府上是否也有血光之灾?”
高良娣胎儿不保,皇家隐而不宣;但窦天师却知道,让皇帝觉得这窦天师有些道行。
“仙尊,那该如何是好?”
“皇上莫慌,梦境中皇上不是好好的吗?代表这危机虽然凶恶,但可以化解。”
窦天师掐指一算:“叁天后巳时乃吉日吉时,待本天师设坛作法,了解梦境警示之意,就能找出消灾解厄、转危为安之法。”
众人离开议事殿后,段锦出了皇宫,直接来到黑豹骑营。
几个将领正在操兵,见段锦来,马上行军礼。
“继续操练,不必管本王。”
段锦一营一营巡过去,对部分训练提出了问题和要求后,走进议事堂,让齐敬将赵庆、陈田、陈彰找来。
陈田问齐敬:“你老实说,本将军这次进去,还出得来吗?”
陈彰一脸不甘心:“老子从来就不怕死,想不到竟然要死在一个女人手里;唉!昨天那穆冰瑶不知怎么给殿下吹枕头风,老子今日休矣!”
杨游听了很不以为然,想上前理论,但又忍住,只是一脸不屑。
齐敬道:“放心吧!殿下是有任务交代。”
陈彰高兴起来:“老子就说!咱殿下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左右?”他拍拍陈田肩膀:“大哥,殿下愿意派任务给咱们,一定是想安慰咱们,怕咱们昨天被那女人压了一头,心里不舒服。”
杨游抽抽嘴角,无声走开;这两兄弟,继续作梦吧!
齐敬苦笑,殿下派他俩兄弟押粮,是想把他们赶走,不想让他们留在京城碍王妃的眼。
进了营帐,赵庆、陈氏兄弟行礼时还是有些忐忑,但淮王只是慵懒坐在虎皮椅上,把玩着手中穆冰瑶给他绣的荷包,平淡交代了运粮的事,陈氏兄弟高兴领命。
陈田道:“殿下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陈彰也拍胸脯:“没错,一定如期将粮送到丞相手中。”
赵庆一旁垂眸恭立,看似冷静,其实背后已经汗湿;若殿下只是要派任务给陈氏兄弟,不会连他都叫来。
果然段锦就接着说:“希望你们对这批粮的用心,也像对本王后院的关注一样,时时记在心上。”
空气骤然一静。
陈氏兄弟和赵庆立马跪下:“请殿下恕罪。”
“恕罪?”段锦抚摸荷包上的云纹丝线,轻笑道:“叁位这么替本王着想,何罪之有啊?”
段锦声音轻轻刮过,但别说他们叁人,就是一旁的齐敬,也感觉脸上生疼。
赵庆硬着头皮道:“殿下,属下知道昨日去见青城郡主──”
“本王王妃。”
赵庆改口道:“属下知道昨日去见王妃并不适宜,但是属下的目的是……是想与王妃沟通……”
“殿下!啊──”
陈彰正想说话,想不到叁人却猝不及防被一道强劲的掌力给同时震倒在地。
他们抚着隐隐作痛的胸口。
“陈彰,你也想把你妹妹塞进本王后院?”
“殿下!”陈彰满眼惊惧。
“都给本王听清楚,谁再打淮王府后院的主意,来一个本王杀一个,来两个本王杀一双,听懂了吗?”
陈彰瞠大眼睛:“殿、殿下!”
“陈彰,你们跟着本王,该拿的、该升迁的,哪一样少了你们?将来成就大业,本王论功行赏,谁可以封侯拜相,你们敢用命去拚,本王就敢豁出去给,难道还会亏待你们?是不是本王将来成就大业,后宫不放几个姓陈的、姓赵的你们就不尽力了?还是只要给本王卖过命的,家里女眷喜欢本王,本王就得纳进府里,不纳就对你们不起?若是如此你们可能投错门下了,本王的太子皇兄对他的后院很开放,你们可以去找他,相信他会给你们陈家的女人在后院辟一块地出来。”
“殿下、属下不敢!请殿下责罚!”陈田兄弟被段锦的话,吓得脸色发白。
段锦铁青着脸:“齐敬,传本王令,赵庆、陈田、陈彰藐视皇家威仪,罚俸半年,军棍五十,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