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的一席话,在人群中却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共鸣。
原本还对他高看几眼的家长们,现在眼里满是失望之意。
刘黎甚至都听笑了,直接开口道:
“这位先生,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呢,结果就是让孩子去田里玩泥巴?”
“你知不知道,你孩子玩泥巴的时候,我们网校的孩子已经在提前预习二年级的数学内容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给孩子讲那些没用的星辰神话的时候,我们网校的孩子正在学奥数?”
陈阳微微摇头:
“我不能为了让孩子有一个优秀的高考成绩,而扼杀了他美好的童年。”
“再者说,我的儿子现在才一年级,我认为玩泥巴远比学奥数重要的多。”
这下是所有人都在笑话陈阳了,甚至有人直接讥讽道:
“等到他儿子连大学都考不上,以后找不到工作的时候,就知道工地的砖是烫手的。”
还有一位阿姨家长认出了陈阳,翻着白眼指名道姓的攻击到:
“你们别听他瞎说,他是何家的上门女婿,一个吃软饭的家伙。”
“自己都混成这个样子,还想祸害下一代呢?你要陈东以后跟你一样窝囊吗?”
说到这里,很多人都认了出来,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陈阳。
“哦,就是他啊,上次不是办假婚礼来着?”
“前两天还挺说他跑到西山祠堂去丢人现眼呢!”
“我跟你说啊,这人最喜欢哗众取宠,我怀疑他脑子有问题!”
一群长舌妇,很快就八卦起来。
但陈阳对这些丝毫不在意,他要是去和一群妇人争论,那才是真的掉价。
最后他只是摇头叹息道:
人生有很多阶段,我只是觉得,不应该吃50年的苦,来换最后20年垂垂老矣时候的幸福。
“就算我的儿子长大后混的不如意,至少他回忆往事,他还记得他有一个美满的童年。”
正当一群长舌妇准备继续嘲笑他的言论的时候,突然一位男家长拍起了手。
“这位先生,说的好。”
“我也觉得,孩子现在还这么小,就应该开开心心的长大。”
“成年人的生活已经够糟糕了,不能再逼着孩子从小就过得跟我们一样糟糕。”
那位家长带头站出了排队报名的队伍,而随着他的退出,又有好几位家长也站了出来。
一看损失了好几位客户,刘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跳出来指着陈阳:
“陈家长,你不报名就不要在这里捣乱,我们是和校方官方合作的教育公司,你没资格质疑!”
“我捣乱?”陈阳皱眉道,“我看你们才是在学校里乱搞!”
刘黎眼看自己一个小销售压不住陈阳,赶紧对身边那个白领家长悄声说:
“打电话,把严校长叫来,就说有人闹事,很严重!”
然后她看向了陈阳:“你等着吧,校长马上就来处理。”
“好,恭候。”陈阳无所谓道。
五分钟后,教室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严校长在几位主任的陪伴下快步进入教室。
“出了什么事情?”
“严校长,这位家长不配合我们的工作,而且还发表一些煽动性的言论,严重影响了其他家长。”
严校长已经是一位耄耋老人,他转过头正想和陈阳讲讲道理。
可两人目光相对之后,都愣住了。
互相眯起眼睛认了一分钟,两人同时发出惊呼。
“小阳?”
“严老头?!”
“哈哈哈!”陈阳和严校长都笑了,竟是几步上前,热情的双手互相握住!
“严老头,身体还好吧?”
“还行,还能教训你小子。”
说着严校长还开起了玩笑,作势要敲陈阳的脑袋。
陈阳心里很是激动,因为眼前这位严校长,正是当年那所孤儿院的严院长!
不同于其他孤儿院里那些冷冰冰的,从来见不到人的院长,严院长对于所有孤儿们,都是爷爷一般的存在。
为什么陈阳会想让自己的儿子,去乡下过夏天?
因为多年以前,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正是严院长带着他们,去乡下和虫鱼鸟兽为伴,去山间溪径里穿行。
那时候的夜里,严院长就在院坝里面搭上凉席,给孩子们讲着山海经里的故事。
但其实陈阳对这些事情有些不上心,因为那时候的陈阳眼里只有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曾在风吹麦浪的田里对他回眸,也曾和他偷偷爬上瓦房屋顶细数繁星。
这个女孩,就叫何诗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