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游回到书院后,满脸的不开心。
正好朱善也在,秦游又从老管家口中得知了一些多年前的事情,加上脑中似是而非的回忆,那龚媛的形象也渐渐丰满真实了起来。
老秦家和老龚家其实是老乡,都是涠洲那边的。
出来闯码头,一般有条件的肯定不能带着家眷,像秦老大那种出门带着孩子的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万一抢到帝位了儿子再让人绑跑了,那多丧气啊。
不过当时的秦老三,也就是秦烈,还有龚文华,这二人就没这方面的顾虑了。
所以秦烈和龚文华跟着秦老大出来跑江湖的时候,秦游和龚媛都待在涠洲老家里。
那时候秦家就和龚家交好,秦游幼年时期也总去找龚媛玩,两个不大的小人儿都是淘气鬼,什么上树掏鸟窝,下河抓王八,火烧柴火垛之类的事没少干,可以算的上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二人将来就如同家中长辈定的娃娃亲那般在一起搭伙过日子。
后来秦氏三兄弟很争气,真的打回京中了,而且秦老大也成了天子,完成了从泥腿子到人间帝王的华丽转变。
秦游率先被接到了京城,过了几年后龚媛才去京城的。
京城可不比涠洲老家,不是说骑着马说去溜达一圈就溜达一圈的。
当时秦老大初登大宝,京中局势看似安稳实为变换莫测,所有大臣都夹着尾巴做人,深怕被人拿住了话柄,尤其是兵部将领更是如此。
秦家这天潢贵胄倒是无所谓,可龚家不同,若是和越王府走的太近不免惹人闲话。
秦游和龚媛都在京中,可是却也一直无缘碰面。
加上秦游突然从乡下野小子变成了三世子,自然也就膨胀了,每日招摇过市处处惹祸,就几乎忘了当年的那个小玩伴了。
直到过了好久,以文抑武之风日益昌盛,武将天天低着头做人,而兵部尚书自然成了吸引火力的炮灰。
龚媛有一日和家中仆人出去溜达,碰到了一群读书人辱骂龚文华,随即理论了起来。
龚文华一直教育龚媛不在要京中惹事,区区一个女子如何能理论过一群职业嘴炮。
眼看着当时龚媛都要动手了,也是巧了,正好被秦游碰到了。
一看多年未见的龚媛被骂了,秦游二话不说,抄出凤七的腰刀就当街砍人,追的一群读书人哭爹喊娘。
之后秦游被陛下勒令关在府中自省,半年内不准出府。
因为此事,龚文华也严禁龚媛去接触越王府了,又过了几年,就出了龚媛大闹礼部尚书安之峰府邸的事情。
当龚媛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越王府时,就已经是龚文华毁婚之事了。
秦游听过之后,无语问苍天。
多飒个姐们儿啊,多有趣的灵魂啊,居然砍拎着兵器去大闹礼部尚书之府,太特娘的对自己口味了,可惜了,人家看不上自己。
“老朱叔。”秦游不甘心的问道:“你和我说实话,龚府为什么要悔婚啊。”
朱善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秦游拉下脸了,看对方表情就知道了,无非还是“恶名”呗。
以前“自己”的人品属实是不咋地,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一出门和打了鸡血似的在闹市之中飞马而过,到了晚上几乎都快住花船上了,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纵马踩踏郊外田庄,看谁不顺眼就让凤七将谁踹到柳河之中,就这种逼人,放到后世都活不到成年那天,也不怪人家看不上,谁把姑娘嫁过来,这纯粹是往火坑里推。
想起以前这些事,秦游只能默默的叹了口气。
别说龚媛了,换了自己,肯定也是宁死不嫁。
秦游也不是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性子,只是觉得惋惜,在操场上看了会球后就回院里睡觉了。
接连几日,书院太平无事如同往常一般,学子们该上课上课,该踢球踢球,可秦游不知道的是,他虽然不去京中,京中却依旧有了关于他的传说。
事情的起因还是一条传言,这条传言的源头是何人,大家并不关心。
传言的内容是说这越王府三世子、京中混世小魔王、寒山书院山长、斐国细作克星秦游,叒搞事了,这小子居然要出书!
京中的舆论被引爆了,一个黄口小儿,居然要出手,这何止是滑天下之大稽,简直就是…滑他娘的天下之大稽。
其实最近秦游开始干人事后,京中的口碑已经开始微微回转了。
京城虽大,却藏不住秘密。
就说这京中斐人细作被肃清一事,至少平民百姓们就会竖起大拇指给秦游三十二个赞,顺便再骂一声骑司就是吃闲饭的饭桶。
可出书这种事,从朝堂大院到升斗小民,都觉得秦游自不量力哗众取宠。
什么是书,传给后人的叫书。
世面上都有什么书,全是四书五经,都是圣人之言。
半部《论语》治天下,一部《孟子》得世间,这就是书!
可你秦游是什么东西,也好意思出书?
没人否认你会吟诗作对,也没人否认你小小年纪为国朝立下了几次功劳,也没人否认你的确将那流民们安置的妥妥当当。
可就是因为如此,你要出书,不是自不量力是什么,不是立了几次功劳沾沾自喜是什么,不是持功自傲是什么。
本来大家对此事将信将疑,大家实在想不通,什么样的蠢货才会认为可以和圣人比肩来出书传抄天下?
结果,传言被证实了,证实此传言的并不是旁人,而是寒山书院。
来自天楚的一名大儒最近在京中讲学,此人曾是八马先生的至交好友,前几日去了寒山书院拜会八马先生后听闻了这秦游写书一事,那名满世间的八马先生也不知道被秦游灌了什么迷魂汤,非但承认了,还将一本装订成册的《寒山闲谈》送给了天楚大儒。
事是天楚大儒随行的书童透露出来的,说这大儒得了此书后在客栈中读了两夜一日,可奇就奇在人家再次露面时,当有人询问他此事久经怎么回事,这大儒却闪烁其词,说什么这书就是玩笑之语,就好像深怕别人看那书似的。
不管怎么样,这事传开了,在京中闹的,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