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完他说的这些话，我才彻底明白了，为什么他父亲的尸体是他现在最在意的。
虽然他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又制作了那么多活尸，害惨了那么多家庭。
但单单从对父母的这份心情来讲，他的角色就是个儿子。
杜皓的日子看来是到头了，不过他真的就这么放弃了？
想起那次跟杜老一起下山时，他跟我说过的话，记得他当时对杜皓还抱着很大的希望，说只要我帮他儿子，他儿子就有希望东山再起。
而且杜老还会教我如何使用起死回生这种巫术，怎么短短几天时间，杜皓就这般落魄了，难道就因为秦海映的尸体没到手，他就没救了？
他说除了王副院长和负一层的女人们要杀他，还有别人，那个别人又是谁？
“你那条断臂呢，不灵了吗？你不是费了好大心思才抢回去了吗？”
他瞪着我，看了两秒，“那胳膊已经被你烧毁了，我还能指望它干什么……”
“小郭呢，她不是一直在帮你吗？”我继续问，因为我总觉得杜皓不会这么简单就倒下。
“她带着我表妹走了。”
“你表妹？”
“你们见过的，算了，不提她们了。”杜皓转移了话题，“我该走了，你也快点去下面告诉那些女人，不要动我父亲的尸体，我怕你去晚了连骨头都剩不下了。她们如果不听，你就说，如果不保全尸体，我就没有必要下去会她们了。”
“等等，这件事我一会儿就去办，但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我慌忙说，心想既然他快死了，索性就把我一直想知道的一些事情问出来。
“什么问题？”
“那些女人为什么要杀你还有杜老？”
他的面部抽搐了一下，头低下，“我做过错事，对老刘头的亲侄女，刘小雪。我父亲是被我连累的。”
他面带愧疚，但我并不打算同情或者接受他的愧疚。
“你欺负小雪，跟这些女人找你麻烦有什么关系？”
他抬起头，皱眉看着我，“看来你对她们还不是很了解，这些女人杀我，就是因为要给刘小雪报仇，让我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张张嘴，刚想说什么，他用剩下的那只手，抓着头发，痛苦地说：
“其实，对于小雪，我非常歉疚，如果说我做过这么多坏事，制造了那么多活尸，也杀了不少人，有哪一件令我最痛苦的话，就是小雪这件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因为我也是真心喜欢她的，当时我仇恨姓王的，在医院密谋了很多计划，包括他小舅子的媳妇儿都是我安排的，而在这个过程中，我见到了小雪，认识了她。”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幸福的表情，“她很美，也很善良，我比她大很多岁，知道她看不上我，所以我也没想伤害她，或者有更多的非分之想。但是当我看到她和王俊凯出双入对的时候，我被激怒了，我害了王俊凯，用当年姓王的诬陷我的方式杀了他儿子。”
“然后呢？”我变得紧张起来。
“然后，小雪知道了，她跑来求我，她还天真地想救王俊凯。我那时候早就丧失理智，我就跟她谈条件，说只要她答应做我的女人，我就放了王俊凯。”
杜皓说着流露出一种兴奋又疯狂的神色，但很快转为了更深的愧疚。
“她答应了我，我却骗了她，我怎么可能放过我仇人的儿子，而且看着小雪为他牺牲自己，我更加痛苦。那晚之后，小雪就投湖了。”
“后来老刘头就开始想要找你报仇？”
“恩，不过是过了一段时间后，老刘头才开始找我的麻烦。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结识地下那些疯女人的，总之他学会了诅咒的方法，又在那些女人的帮助下，砍下了我的手臂。从此我对王俊凯的控制变弱了，身体也不知为何，一天不如一天。”
他说着看了看我的胳膊，“所以，保护好你那条胳膊吧，别像我一样。”
我不禁感觉到我的左臂抽搐了一下。
“因为我对小雪做过的事情，那些女人认为我的罪过必须受到惩罚，所以一直想要我的命，我的好几次计划失败也是拜她们所赐。”
杜皓攥紧拳头猛砸了一下旁边的椅子，“比如你和那个小狼女，也叫小雪的姑娘误入鬼楼，其实就是被她们带去的，她们知道你跟我的八字一样，知道你的潜力非常大，就想通过你克制住我，甚至杀了我。但她们肯定没想到你第一次去鬼楼，就被我给控制住了，我把你放进冰柜，要不是你命大，被那个护工给救了，你早就死了。”
“这么说……那个白衣水鬼带我和小雪过去，都是她们的计划？”
“白衣水鬼？”杜皓好奇地看着我。“是个女人？”
“恩，像刘小雪一样的穿白衣的女人，你难道不知道？”
他摇摇头，幽幽地说，“原来她们是这么骗你过去的……”
我看他表情有一丝异样，慌忙问他，是不是那个白衣水鬼就是老刘头亲侄女的魂魄，还是她根本没死，那就是她本人？
“她应该是死了的，但绝对不是什么魂魄，奇怪，那些女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杜皓好像自言自语似的说着，“我知道她的尸体被人秘密带走了，但关于她尸体的去向，我一直不知道。”
杜皓说完，我仔细琢磨他说的这些话，似乎很耐人寻味，关于‘白衣水鬼’刘小雪，那些地下的女人肯定知道更多。
如果她们是专门帮助受了欺凌的女孩子的话，那小雪投湖后，很可能尸体是被她们带走了，她们带走尸体后，帮助老刘头复仇，老刘头复仇失败，就把我卷进来，想让我去杀杜皓。
她们是懂得巫术的，或许我看到的‘白衣水鬼’还有小雪看到的‘白衣水鬼’，都是一种巫术，甚至障眼法。
他站起身来，“算了，反正我也快死了，等我死了变成鬼，再去给小雪赔罪吧，但愿她能原谅我……我该走了，你也去做该做的事情吧。”
“别走，我还有问题。”
他皱皱眉头，“小子，你的问题太多了，我的时间有限，没空在这儿给你答疑解惑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个答案，这样才会更有趣，不是吗？”
杜皓冲我冷笑了一下。
“我就问最后一个。”我不肯放过机会，快速问他：“就是你坠崖的那次，你把我们绑架走，原本是要去哪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