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把他关在这儿？”我诧异地问。
“关他？！”王副院长哼了一声，“他想得美啊！”
我这才明白，他是要把黄队长火化掉。
王副院长摇下车窗，跟看门的大爷打了声招呼，那大爷认识他，马上就给我们开了门。
把车停好，我和霖子将尸体抬出来，尸体在裹尸袋里不停地扭动，发出奇怪的叫声，好在袋子还没被他抓破。
这时一个矮瘦的男人从一间屋里走出来，不是关王俊凯的小屋。
他穿着工作服，看上去很久没有洗过，浑身散发着一股烟熏味。
我猜他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他跟王副院长点头打了声招呼，就把我们带了进去。男人基本不说话，看起来比王副院长的年龄要小一些。
男人带着我们穿过一个小屋子，来到了放着焚尸炉的房间。
没走两步，他就忍不住回头看看我们抬着的尸体，嘴里叼着烟，一口一口地猛吸，开门时手都在颤抖。
看得出来，他很害怕。
“兄弟，不用怕，这家伙已经死了，但是尸体感染了致命的病毒，才会这样。”
王副院长的语气充满了权威感，男人低头‘恩’了一声。
“如果不烧死他，没准儿要有多少人遭殃。”王副院长继续跟他解释。
男人点点头，“哥，没事，我，我我，相相信你！”
原来，他有口吃的毛病。
因为殡仪馆晚上也是有人上班，会紧急处理一些死人，所以我们去到的时候，焚尸炉正在运行。
屋里没人，肉烤焦的味道很大，男人说他已经都安排好了，这会儿不会有人进来。
打开焚尸炉的门，他用力拉出焚尸抽屉，让我们将黄队长的尸体，连同裹尸袋一起放了上去。
门关上的瞬间，尸体发出了极为骇人的惨叫声，我仿佛能听到尸体身上脓包破裂的声音。
我们四个人，全都阴着脸，没人说话，这种震撼的感觉难以形容，仿佛我们亲手烧了一个活人。
惨绝人寰的声音渐渐消失，我也逐渐冷静下来。
没有等尸体烧完，我们就离开了。
等车开进医院的地下车库，我们都准备下车的时候，霖子突然从棉外套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用一块红布包着，看着像一本书。
“王副院长，这是什么，你能解释一下吗？”霖子边问边打开了红布。
那是一本旧书，封面已经没有了，书页微微泛黄。
王副院长回头看着那本书，露出惊讶的神色，调整了一下坐姿。
“怎么在你身上？”他似乎有些紧张。
“从你办公室的书柜后面找到的，我记得外科的张主任说过要找一本什么书，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本。”霖子不紧不慢地说着，眼神审视着王副院长。
“哦，这本书确实是我的，是跟萨满教有关的，怎么，小张在找这书？她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嘛……”王副院长说得很坦然。
“你信萨满教？”霖子诧异地问。
王副院长摇摇头，“不不，我不信奉萨满教，不过确实研究过书里的内容，知道它很宝贵，所以看完之后，我就挂在书柜后面的墙上了。”
我特别感兴趣，就问王副院长，能不能让我看看。
王副院长看着我，犹豫了一下。
“看吧。”他说。
借着车内的灯光，我翻看起来。
里面讲了一些萨满教的历史，萨满传承仪式的禁忌，方法，以及挑选继承人的标准。
还有如何进行催眠。包括给他人催眠，和自我催眠。
这大大引起我的兴趣，但由于语言晦涩，又提到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专业术语，所以看了一遍，也没读出个所以然来。
我就问王副院长有没有研究过催眠相关的内容。
他看看我翻开的那一页，毫不避讳地说：“看过，而且还学习了这种催眠的方法。”
“你会催眠？”我惊讶地问，霖子也忍不住往前坐了坐，诧异地看着他。
王副院长沉默片刻，“恩，事到如今，我也就隐瞒你们了，其实之前有两次，你们看到我在办公室梦游，都是我在自我催眠。”
我回想起之前在他办公室里看到的情形。
第一次，王副院长低头书写着奇怪的文字。
第二次，我们一进入办公室，就发现他呆滞地站在办公室里，后来又跟妻子打了电话，说找到了，之后就去古葬场接走了自己的儿子。
我就问他，给自己催眠的目的是什么。
“找我自己的儿子啊，我学习这书上的内容，都是为了他。”他叹了口气。
我和霖子都被催眠过，知道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达到一种类似于灵魂出窍的效果，然后可以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我又问他，那他写在纸上的那些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副院长却说，那些文字都是在他无意识的时候写的，确实不知道具体含义。
看他的神态，我觉得他没有骗我们。
霖子问他，还从书里学到了些什么。
王副院长倒是很坦然，“使用赶尸铃，也是这本书上教的。”
“还有赶尸铃？”霖子眼睛闪着光，激动地说，“我能不能学？”
“恐怕不行，学习这些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没说下去，神色有些焦虑。
霖子很失望，不过我觉得他对赶尸铃的兴趣并没有降低。
又往后翻了两页，我发现了两个熟悉的字眼。
颠茄。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顿时加速了。
小雪注射到身体里的毒剂就含有颠茄毒素，我连忙让王副院长和霖子看。
“颠茄？我以前倒是没注意过这东西。”王副院长皱着眉，也很好奇。
我告诉他，这就是导致小雪出现不良反应，还有幻觉的东西。
霖子读出了关于颠茄的描述。
大致意思是，适量的颠茄加上另外一种东西，可以进行占卜，也就是可以使人出现幻觉，看到一些正在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的事情。
但是这种尝试非常危险，只有极少数的人能成功。
至于另外一种东西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因为那几个字已经被笔涂黑了，显然是有人不想让人看到。
而且我问了王副院长，不是他涂抹掉的。
这些描述和小雪出现的症状非常相似，我想，如果找到了这本书的真正主人，或许能知道怎么治好小雪的病。
“这本书是怎么得到的？原本是谁的？”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