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院长，是这样的……我怀疑是那个入殓……”
“你稍等一下，别挂断。”
我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他的声音还算镇定。
王副院长此刻应该是在自家的别墅里，电话那头很安静，我能清楚地听到他的下楼的声音，紧接着那边隐约传来了女人的呜咽声。
这时听筒里没有任何声音了，感觉像是被人捂住了听筒或者按下了静音。
过了一会儿，王副院长的声音再次传来，“好了，你说吧，简单点。”
这一次他的语速明显加快了，也听不到什么杂音了。
我长话短说，把太平间丢失三具尸体，后来又在古葬场找到的事情，告诉了王副院长，但没顾上说那个入殓师的事儿。
“古葬场？”他的语气很惊讶，好像还带着一丝恐惧。
我试探地问，“王院长，你知道那地方吧？”
王副院长沉默了片刻，用命令的语气对我说：“不管在哪儿吧，你现在立刻把那些尸体带回来！”
王副院长当然知道古葬场是哪儿，但很显然他不想承认。
“王院长，我就一个人，不可能把三具尸体都带回来，你能不能派一辆医院的急救车过来？”
王副院长却一口拒绝我，说这件事是我失职造成的，让我自己解决，而且必须马上把尸体全都带回来。
他的回应令我心里非常不舒服，他明明可以派一辆车过来，却这样拒绝我，这不是刁难人吗！
而且，说到底这件事都怪他把钥匙乱给陌生人，才导致了尸体被偷，现在倒全变成我的责任了！
正要跟他争辩，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
“你还有心情打电话！俊凯不见了，我说俊凯不见了！呜呜呜……”
我听得清清楚楚，这是王副院长的老婆在哭喊。
紧接着我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嗞啦嗞啦的巨大噪音传来，感觉像是手机掉在地上了。
“怎么丢的？我还没问你，这么晚了，你到底去哪儿了！”王副院长怒吼道。
女人却语无伦次地叫起来：“我杀人……我杀人了……”
她的情绪几乎失控，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一想到她的断手，还有曾经怒视和警告我的眼神，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突然，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我心里一惊，王副院长干了什么？！
这时，手机听筒里再次传来嗞啦嗞啦的噪音。
“喂？张强？”王副院长的呼吸有点急促。
我整个人都有点木了，不知道他和他老婆发生了什么。
没敢吭声，立刻挂断电话，我觉得刚才听到的内容，一定是王副院长不想让我知道的。
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多，我可不想给自己再找更多麻烦。
很快，王副院长再次打来电话，我赶紧接听。
“张强啊，刚才……”
“哦，刚才突然信号不好，乱糟糟的，我就先挂了。”
王副院长听完，沉默了两秒钟，“那三具尸体，你想办法吧，我确实帮不了你，今晚务必把他们全都带回来。”
“哦，我尽力吧。”我心不在焉地说。
他突然厉声说道：“不是尽力，是必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天晚上必须把尸体都带回来。而且不能报警。”
说完王副院长匆匆挂断了电话，我本来还想再说两句，也没机会了。
眼看现在都过了午夜十二点了，我到哪儿找车去！
小雪问我王副院长说了什么，我就如实把电话里听到那些都告诉她了。
小雪听完恐惧地说：“你说今晚的事情，该不会和王俊凯有关系吧？”
我觉得不太可能，让她不要胡思乱想。而且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把这三具尸体运走。
“你认识的人当中，有谁可以把车借给我们用用吗？”小雪问。
我知道开灵车的刘哥或许可以过来，但这个人胆小怕事，我跟他交情也不深，让他这个点钟来这里，那是比登天还难。
“张姨呢？张姨有车，我们借她的吧？”我突然兴奋地说。
小雪摇摇头，“不行，张姨的车坏了，现在还在汽修站停着呢。”
我们两个守着三具尸体，彻底犯了难。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虽然这个方法比较笨，但是不让报警，不让找救护车，也不可能打到出租车，我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决定之后，我蹭地跳进坟坑里。
“你干什么？”小雪惊讶地问。
“雪，我只有这一个笨办法，那就是一具一具地把尸体背回去，背到天亮，三具尸体怎么都能运回去了。”
说完，我随便挑了一个护士的尸体，然后让小雪在上面抓住尸体的两只胳膊，我从下面把尸体往上托举，小雪往外拽。
小雪力气不大，废了好大劲儿终于把尸体拽上去了，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那这两具，这两具尸体就这么放着？”小雪气喘吁吁地问。
我点点头，反正一会儿也要再回来，就先放坑里。
“我觉得咱们还是把他们埋起来吧……”小雪的神色有点紧张。
“为什么？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哪怕就先埋薄薄的一层也行，你肯定不想再回来的时候，尸体已经被什么动物吃的只剩下骨头了吧？”小雪认真地说。
我不太相信小雪话：“你是说这里还有野兽？不会吧，这里又不是深山老林！”
小雪却说上次她来给我挖草药的时候，就遇到了一种动物，没看清是什么，反正最后她跑掉了，所以我最好还是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我想了想，决定听她的，抬头看看坟坑边上，正好竖着一把铁锨，好像是专门给我准备好了似的。
我脱下自己的外套，蒙在尸体的脸上，防止坟土把他们的脸弄脏。
小雪把我拽上去以后，我立刻挥起铁锨，一铲子一铲子地开始填坟。
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头发被汗水粘成一缕一缕的，湿哒哒地贴在脑门上，后背也早已经湿透了，特别难受。
而我的身体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似的，机械地，不停地挥着铁锨。
突然，小雪惊恐地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赶紧停下来。
只见小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那两具尸体：
“强，强子……你有没有看到他们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