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去不得?”我不明白,停下脚步问霖子。
“你刚才跟小雪说,你和王颖进去救我们的时候,门是从里面锁着的,你还记得吗?”
我说当然记得,为了开那扇门,我可费了劲了。
霖子听完皱着眉头看我,“还没想明白?”
我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了,“那荒宅的大门,肯定不是你和小雪锁上的吧?”
“当然不是,我们怎么可能把自己锁宅子里!”
“既然门是从里面锁上的,这就说明那个绑架你们的人,一直都在那宅子里!”说完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霖子再次点头。
“可是我们进去救你和小雪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那人,你醒来后看见过可疑的人吗?”
我们边说边往小区外面走。
霖子摇摇头说,“我自始至终没有看见打晕我的人是谁。我们进屋的时候,除了一具腐尸,就是老鼠,当时我一转身,就挨了一棒子,晕了过去。那么短的时间,如果是从里屋跑出来的人,我肯定能发现。”
一想到那荒宅里还有一个我们看不见的人,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鬼打晕了你们?然后又去把门栓安上了?”
霖子撇撇嘴,“我从来不信有鬼魂存在,倒是更相信是屋里那具腐尸打晕了我们。”
我不禁倒吸冷气,那腐尸立刻浮现在眼前,还有那些肥硕的老鼠啃食尸体发出的磨牙声也在耳边回响,我顿时一阵反胃。
但还是觉得有点荒唐,于是我开始仔细回想那栋荒宅的布局。
进入院子后,右手边有个小棚子,里面也什么都没有。
而唯一的屋子,就是放尸体的那间。尸体放在厅堂里,霖子和小雪被绑在里屋,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房间了。
这时我想起院子的东南角好像是个厕所,如果我们去的时候确实还有别人,也只能是躲在厕所里了。
如果当时霖子和小雪被骗到屋子里,而屋里黑漆漆的,那人躲在停尸床底下,也有可能偷袭成功。
所以我得出两个结论,打晕霖子和小雪的人,要么当时躲在床底下,我们去的时候,他就躲在了厕所离,要么就是那具腐尸干的!
这时远处来了一辆空出租车,霖子赶紧招招手,我们打上车准备先回医院。
“所以,在没搞清楚巷子里的情况之前,我们不能再去巷子里了。”霖子上车后,斩钉截铁地对我说。
我默默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可该怎么跟小雪解释呢?
一提到叔叔的尸体,她就好像着了魔一样,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去,完全丧失理智。
霖子想了一会儿,给我出了个主意:“如果小雪问起来,你就说尸体不在那里,先让她死了心再说。”
也只能先这样骗她了。
霖子又担忧地看看我,“你现在什么也别想,赶紧回医院睡一觉,你自己看看你这张脸真跟死人脸一样了。”
我确实很累,这段时间几乎没有睡过安稳觉,身体已经快透支了。
一回到医院,我先去找护工大爷拿了太平间和停尸冰柜的钥匙,然后回值班室拿枕头和被子。
值班室里的血腥气依然很重。
两名中年大妈正苦着脸帮我擦洗地上的血渍,她们应该是王副院长请来的保洁。
我怕她们看见血枕头会害怕,就趁她们不注意,从箱子里拿出来,用被子卷着带了出去。
然后我和霖子一起来到太平间里,打算先在里面凑合睡一觉。
进去后,发现昨晚死的三个人已经被接走。
我把外套铺在血枕头上,倒头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还有轮床车轮滚动时发出的响声,像是有尸体运送过来了。
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我赶紧从床上下来,同时叫醒了霖子,然后打开了太平间的大门,没想到门外停着三张轮床。
霖子揉揉惺忪的睡眼,惊讶地说:“三具尸体?怎么一下子死了这么多?!”
运送尸体的护工脸色都不好看,看上去战战兢兢的,谁也不敢多说话。
这时我注意到张姨站在这三张床的后面,她一看见我,就赶紧招招手,让我过去。
我让霖子先帮着护工往太平间里运尸体,我走到张姨面前,问她出什么事了。
她把我拽到一边,低声说:“姨来找你,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姨,你说。”
“我问你,前几天,你说自己亲眼看见一名医生跳楼了,确定是死了吗?他的尸体呢?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死了?!”
张姨急匆匆问了这么多问题,特别着急的样子。
我赶紧说他当然死了,当时我和小雪都看见了,医生从行政楼楼顶跳下去,脑袋都摔裂了,后来又被我放在冰柜里冻了一白天,活人也得冻死了。
张姨脸色更难看了,她的这种表情让我心里很没底。
“姨,到底出什么事了?”
“其实你那天给我说了那医生跳楼的事以后,因为没听到过他的死讯,我就专门去他的科室问了下。那医生姓田,跟他同科室的人说他请了事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张姨说到这儿,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我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况,田医生死后,我还去行政楼下看了看,血迹已经清理干净,那时我料定有人帮我处理了这件事。
如今看来,不但有人清理了现场的血迹,还有人替他请了病假。
此时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呢?”
张姨抓住我的手腕,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但是今天,田医生回来上班了!!!”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今天早上无意间听人说起来的……”
这时楼道里有人经过,张姨赶紧闭上嘴。
等那人走远了,她继续说:“一个跟我关系比较好的医生告诉我,他说田医生回来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事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表情也怪怪的,在屋里也戴着帽子,说是头疼不能受风。”
“姨,可是他真的死了,是我亲自把他葬了的……”
张姨皱着眉,认认真真地问我,“那你到底把他葬在哪儿了?”
“古葬场……就是城郊的那片荒地,你知道的……”我手心里已经开始冒汗了。
张姨一拍大腿,“难怪都说他身上多了股泥土的味道!糊涂啊你张强!”
我心里也已经害怕得不行了,深呼吸两口,试着问张姨:
“姨,是不是因为我,他复活了……”
张姨长叹了口气,点点头,又摇摇头,“或许是因为你,或许不是。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那……”我屏住了呼吸。
“你知道这三具尸体都是谁的吗?”张姨说完,把目光落在了正在往太平间里运送的尸体上。